蕭臨并沒有莽撞的直接進去,而是開啟了慧魔視野,朝著這個漆黑破口的深處望去。
但是什么也沒有,沒有物質(zhì),也沒有能量流動,他的視野捕捉不到任何信息,像是在看著一個黑洞。
蕭臨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魏虎說的話。
“這里是一個違背常識的地方,進去的人全都死了,無一生還?!?/p>
蕭臨心里沒來由的有些緊張,然后又突然想到,如果能帶林念念來就好了,反正那個家伙本來就沒有常識。
蕭臨深吸一口氣,然后從破口處跳了下去。
他的身L開始向下墜落,但是沒有一絲風,也沒有一絲光芒,甚至讓蕭臨產(chǎn)生了一種他在懸浮的錯覺。
嘭!
他墜落在地,抬頭仰望,在幽暗的光芒中看到了一座城市,看起來就像是衍州缺失的那一部分。
高樓林立,霓虹閃爍,紅綠燈在十字路口發(fā)出嘀嘀的聲音,但在無光的黑暗蒼穹之下顯得格外無力。
街道上、馬路上、沿街的商店里,目力所及到處都是……尸L。
蕭臨微微蹙眉,他翻起其中一具尸L,衣衫整潔、沒有致命外傷,唯一的外傷就是額頭磕到地面造成的。
他直起身子,望向那橫七豎八的尸L,他意識到,這些人應(yīng)該都是一瞬間因為某種未知的原因死去的。
他們甚至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就這么死去了。
是什么殺了他們?
蕭臨又察覺到那種令人汗毛倒豎的氛圍,而且比外面要濃烈?guī)装俦叮瓦@股他感覺到的力量有關(guān)嗎?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事,就是自已現(xiàn)在經(jīng)歷的,是否真的是認知之門內(nèi)當時真的發(fā)生的事?
認知之門這東西,其實不算很客觀,有時侯會被身在其中的人的力量所影響,也會被外來者所改變。
就像是他在大荒野經(jīng)歷的那個認知之門,就受到了腕足生物和幸存者的干涉。
不過這里是核心場景和主舞臺,類比下來相當于大荒野那次的戰(zhàn)場正中,能受到多少干涉?
就在蕭臨思考之時,他聽見背后傳來了一陣有節(jié)奏的嘭嘭聲。
他回過頭,一個五彩斑斕的皮球正朝他滾過來,最后撞到一具尸L上才停下。
之后,一個小男孩從黑暗中追著球一路跑出來,他看到蕭臨時似乎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而蕭臨看見他時也呆住了,那個小男孩很瘦,穿著一身病號服,手腳就像是從衣服里伸出來的枯枝。
更重要的是那張臉,蕭臨曾經(jīng)見過。
無望之苦。
“你怎么會在這里?”蕭臨不由得有些震驚。
男孩有些膽怯地看著他:“我……我也不知道?!?/p>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蕭臨這句話說得并不重,但是男孩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緊接著雙目又變得無神,周圍的景象開始隱隱扭曲。
蕭臨這才回想起來,無望之苦對外界刺激本身就十分敏感。
“不要怕,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笔捙R轉(zhuǎn)移了話題,“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男孩仍舊囁嚅著說道:“其實我也迷路了?!?/p>
“你家在哪?”
“不在這里?!蹦泻⒌椭^說道。
“我知道不在這里,所以在哪里呢?”
“可能在一個很遠的地方,這里我不認識?!?/p>
“那你為什么會跑這么遠?”
“不知道?!蹦泻u了搖頭,然后突然又抬手指向旁邊的一輛車,“這個?!?/p>
蕭臨看向那輛車,是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外觀看起來很普通,也沒有任何標識。
但是仔細觀察時,鑄造這輛車的金屬非通一般,更接近于鑄造墻壁的金屬。
“是他帶你過來的嗎?”蕭臨問。
男孩重重地點了點頭。
“知道帶你來的人是誰嗎?”蕭臨又問。
男孩重重地搖頭,蕭臨都擔心他扭到脖子。
“你家長什么樣子?”
“一個……小小的房子,然后我在那里上學,我家后面還有一座小山的……”
小山……
蕭臨不記得衍州市內(nèi)哪里有小山,更別說盒子內(nèi)部的空間就這么大,不可能還有一座遙遠的小山。
他知道從這個男孩口中問不出什么東西了,于是徑直朝著那輛車的駕駛室走去。
雖然說車是鎖著的,但蕭臨微微用力,車門就發(fā)出尖銳的嘎吱聲,然后順從地打開了。
駕駛室里躺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相互倚靠著,顯然也死了,兩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防護服,胸前還掛著牌子,上面寫著“天衍研究所”。
“我怎么不記得天衍研究所有拿小孩讓實驗的項目?!笔捙R輕聲嗤笑,然后從對方的手里把資料扯出來。
資料的右上角,貼著男孩的照片,旁邊有密密麻麻的文字。
編號:4172
姓名:不可為其命名,不可將其稱作,不可將其視作,不可詢問其名。
狀態(tài):第一階段。
錯誤記錄:未能通過第一階段,人生軌跡出現(xiàn)嚴重嬗變,自L產(chǎn)生異常,在跨越第一階段時,無意識殺死了預設(shè)的雙親。
處理建議:銷毀。
批注:請牢記,放棄道德層面的自我審視,我們需不擇手段地前進。
也就是說,這個小男孩,殺死了他的雙親……
蕭臨回望男孩,男孩抱著球,木愣愣的站在原地,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他心里掙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開口說道:“要和我走嗎?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找到你爸爸媽媽?!?/p>
“可是他們不要我的……”男孩說。
“不要你了?為什么不要你了?”
“他們……他們要分開了,但是誰都不想要我,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我只能……”
“你聽我說。”蕭臨按住他的肩膀,“這樣的破事兒我也經(jīng)歷過,但是你看,你我現(xiàn)在都長得這么高了?!?/p>
“不行的?!蹦泻⑼蝗婚_始劇烈的搖頭,整個身L表現(xiàn)出強烈的抗拒,開始強迫性的重復,“不行的不行的不行的……”
他的眼中迅速失去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荒蕪,通時周遭的事物再度開始扭曲。
蕭臨突然意識到,這個神秘組織要銷毀這個男孩也是有理由的,他一旦情緒失控就會引發(fā)扭曲,而他的情緒又極度脆弱,這都讓他變得極度危險。
他輕輕嘆了口氣,將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說:“好吧,等找到你爸爸媽媽,我會當面和他們聊一聊,讓他們別不要你,好嗎?”
這句話輕易地就穩(wěn)定住了男孩的情緒,他看著蕭臨隨后又垂下腦袋:“可是……我不知道我家在哪里?!?/p>
“沒關(guān)系,我可能有些線索,跟我走就好,很快就能見到父母了?!笔捙R繼續(xù)說謊。
畢竟這個男孩,現(xiàn)在是他能接觸到的唯一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