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都知道我是警察出身。”
“一個警察破案的過程,其實就是不??s小嫌疑人的范圍。”
實驗室內(nèi),一身黑風(fēng)衣的司馬縝踱步而行,眼眸中寒芒閃爍。
“大家可能都在疑惑,我為什么說,這并不是一場意外的爆炸。”
湊到炸毀的機器前,司馬縝彎下腰,從殘骸中,拎出一截被炸的粉碎的齒輪,展示給眾人。
“如果真是如王敘所說的負(fù)荷過大,那么爆炸的核心位置,應(yīng)該在符文處?!?/p>
“但實際上符文受損并不重,這個被炸的粉碎的齒輪,是才爆炸的中心位置——
諸位,你們聽說過,一個機器負(fù)荷過大,但動力源卻沒大損壞,驅(qū)動齒輪先炸的稀碎的嗎?”
眾人一下子都被問住了。
其中有些懂機械的人想了一下,頓時皺起眉,好像確實不太對啊……
扔掉齒輪,司馬縝拍拍手,站起身,看向眾人。
“這是一場提前設(shè)置好的蓄意爆炸?!?/p>
“我們不知道這個爆炸是怎么設(shè)計的,畢竟覺醒者的能力千奇百怪,所以我們先擱置它。
我們來到第二點,思考一下罪犯的動機——
有誰會甘冒巨大風(fēng)險來破壞設(shè)備,影響咱們L項目組的進度呢?”
“答案當(dāng)然只有一個?!?/p>
“那些想要幫助災(zāi)厄的人?!?/p>
他這個答案,頓時引起一陣驚呼。
很多人當(dāng)場色變,樊教授皺眉問道:“你是說,彼岸社?”
“可能是?!彼抉R縝擺擺手,目光一凜。
“不過彼岸社確實有動機,但他們沒能力——這一點,費有為可以向大家解釋。”
忽然被cue的費有為一愣,隨即點頭道:
“司馬長官說得對,外面的災(zāi)厄不可能潛進咱們12層——因為咱們項目有三個【周處】,在交替放【鐵線鷹】,24小時從不間斷……”
隨即他就跟大家解釋,【鐵線鷹】是【周處】的隱身寵物,會識別出不屬于這個項目的人。
一旦有外人進入,鐵線鷹會直接通知【周處】本人。
而L項目組有三個【周處】,三只隱形的鐵線鷹可以說是覆蓋了所有角度。
無論是樓內(nèi)的入口,還是樓外的窗戶,都在這些隱形哨探的監(jiān)視之下,哪怕停電時也一樣。
司馬縝滿意的點點頭。
“正如費有為所說?!?/p>
“任何項目組以外的人,都沒有辦法進入到12層?!?/p>
“所以,結(jié)論來了——
這個安放炸彈的人,就在我們之中?!?/p>
一陣驚呼頓時爆發(fā)出來,大家面面相覷,表情一下子都緊張了起來。
內(nèi)部人下的手?
“真的假的?”費有為不可置信的抓了抓自已的頭發(fā),“我們之中有人幫災(zāi)厄?”
“大膽點。”司馬笑了。
“為什么那個人,就不能直接是災(zāi)厄呢?”
這句話讓大家覺得匪夷所思——真的假的?
咱們就是研究怎么識別災(zāi)厄的,結(jié)果鬧了半天,咱們之中有災(zāi)厄?
推了推眼鏡,司馬縝冷笑著拍了拍手。
實驗室的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帽衫的小個子男人,邁著大咧咧的步伐走了進來。
這人很瘦,脖子上掛著一副碩大的耳機,嘴里嚼著口香糖,一副惺忪的瞌睡眼,好像剛剛睡醒似的。
不在意的打量了眾人一眼,他直接一蹦,竟然盤腿坐在了門口的桌子上。
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顧欣然,他對司馬點了點頭:
“所有相關(guān)人員都在這了。”
司馬點了點頭:“辛苦?!?/p>
他的話音剛落,實驗室外響起了一陣猛烈腳步聲。
——呯!
實驗室的門被關(guān)上,然后上鎖聲響起。
大家的臉色一下子都變的無比難看,這是要干什么?
關(guān)門抓捕?
“OK,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把嫌疑人范圍縮小了很多——
我們已經(jīng)確定,罪犯就在我們大家之中?!?/p>
雙手插進風(fēng)衣口袋,司馬縝瞇眼看向眾人,笑容可掬。
“而這也就同時解釋了,這個罪犯為什么不干脆把這個爆炸搞大點,干脆炸掉這個實驗室呢?
因為他不是外面來的,他每天都在這里工作。
對于他來說,比起爆炸,更重要的是避免自已暴露。
所以,他一定要把這爆炸,設(shè)計成王敘自已弄壞的樣子……”
“等一下。”
王敘有點聽不下去了,他抹了一把汗:
“司馬啊,我這覺得你這推理是不是有一點問題???
這里有個硬傷——
我的實驗室任何人想進來,都必須有我本人在場,就算內(nèi)部人也沒有機會安裝炸彈啊?!?/p>
“而如果說,這人是在下班后裝的,我們這么多攝像頭,查下監(jiān)控不就好了?”
司馬縝竟然點了點頭,表示很贊同:
“王敘提的問題很關(guān)鍵,那就是這個罪犯的作案手法——
他是內(nèi)部人,要如何在明知道有監(jiān)控攝像頭的情況下,完成炸彈安放,還不暴露自已呢?”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利用昨天這場停電——”
“這個人只要在昨天停電時安裝炸彈,不就可以了?”
“我再打斷一下,”王敘表情有點尷尬,“司馬,停電對我們沒影響,我們有備用電源……”
“不,停電對我們有影響。”司馬縝擺擺手,示意王敘先暫停,不要老打斷他。
“這個樓的被動電源被設(shè)計成了斷電后才會自動啟動,每次從開啟到能使用,需要大約15分鐘間隔,對不對?”
大家都點頭。
確實,每次停電都是這樣。
先停一下,然后馬上來電。
“而這個罪犯,就是在這15分鐘進來的。
這15分鐘內(nèi),任何監(jiān)控都不好使,他本身就是內(nèi)部人,鐵線鷹也不會報告【周處】。”
“于是他順利的來到實驗室,給裝置搞鬼,然后消除痕跡,離開?!?/p>
“第二天,裝置爆炸了,但不嚴(yán)重,實驗進度徹底停滯。
而王敘你,還以為是自已操作不當(dāng),根本不會往別的地方想。”
眼眸中浮現(xiàn)出錯愕,王敘眼皮一跳,下意識就看向眾人。
大家目光突然就變得彼此躲閃提防起來。
實驗室里的氣氛一下子就微妙起來。
“大家跟上我的思路——”
司馬縝再次拍了拍手:
“我們已知,兇手就在我們之中,但這個嫌疑人范圍還是太大了,需要再縮小一下?!?/p>
“現(xiàn)在我們思索一下罪犯犯罪時間——他為什么要現(xiàn)在動手?”
眾人全都不明所以,但王敘一下子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目光微凝,司馬縝冷笑起來。
一股莫名的壓迫感驟然籠罩了實驗室。
“他現(xiàn)在動手,是因為項目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刻——在座的諸位應(yīng)該大多都不知曉這件事,你們只是看到,王敘最近加班很多。”
“真正知道項目到了關(guān)鍵時刻的人寥寥無幾,而兇手……
就在其中?!?/p>
沒人說話。
實驗室的空氣突然變得很窒息。
大家的目光,開始狐疑的在幾個高管臉上游走。
何序悄悄看向王敘,發(fā)現(xiàn)他正在注視顧欣然。
而顧欣然輕吸了一口氣,微微垂下眼簾。
“好的,現(xiàn)在范圍很小了,但是還不夠小?!?/p>
“好在我做警察多年,有一些很好的職業(yè)習(xí)慣,可以再縮小一點嫌疑人范圍?!?/p>
司馬縝理了理自已的黑風(fēng)衣,淡淡一笑,轉(zhuǎn)頭看向王敘:
“昨天因為停電,你早早下班就鎖了門,離開了實驗室,當(dāng)時你見的最后的一個人是誰?”
王敘想了想:“是你?!?/p>
司馬縝點頭:“沒錯,我們就在這臺機器前聊了會天,當(dāng)時我還埋怨天氣干,涂護手霜來著,你記得吧?”
王敘點頭。
他記得這一幕。
“其實那不是護手霜?!?/p>
“是自動揮發(fā)型味覺追蹤劑?!?/p>
司馬縝對王敘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職業(yè)習(xí)慣,不是故意騙你,而是為項目做個保險?!?/p>
“總之,昨晚鎖門以后,任何人只要一碰這機器,就會沾上這種味覺揮發(fā)劑,一天之內(nèi)根本無法洗掉。
這種東西無色無味,但是,【巴甫洛夫】能聞到?!?/p>
目光突然凝住,王敘終于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人群里發(fā)出不安的窸窸窣窣聲。
而一直面無表情的何序,終于皺起了眉,眼里閃現(xiàn)出一絲不安。
“王敘,你回憶一下,今早到爆炸前為止,進過這個實驗室的都有誰?”司馬縝繼續(xù)追問。
王敘想了一下:“只有我,還有我的助手老蔣,以及一個打掃衛(wèi)生的保潔,呃,是誰來著……”
“你不用說是誰,我來找?!彼抉R縝揮揮手。
黑風(fēng)衣中一個胖胖的男人走了出來。
這人背著手,走到在實驗室西側(cè)的那群保潔面前,翕動鼻子聞了一下。
然后,他一指一個瘦老頭:
“是他。”
“對對對,確實是他。”王敘馬上確認(rèn)了。
一片嘩然之聲在實驗室里響起。
大家的表情各異,臉色卻都有點白。
顧欣然捏起自已的手指,而何序的眼睛開始四處打量。
程煙晚看了一眼何序,又轉(zhuǎn)回目光。
“好,我們假設(shè)昨晚并沒有人潛入,那么從我涂這追蹤劑開始,進過這屋的一共有4個?!?/p>
司馬縝接著往下說。
“王敘,我,老蔣,還有這個保潔——這沒問題吧?”
王敘點頭。
司馬縝轉(zhuǎn)向那個【巴甫洛夫】。
“現(xiàn)在請你認(rèn)真聞一聞,這屋里到底幾個人身上有這追蹤劑的味道?”
“5個。”那個【巴甫洛夫】很肯定的說。
“那么這多出來的一個人,是誰呢?”
所有人緊張注視的目光中。
那個【巴甫洛夫】轉(zhuǎn)過身,緩緩朝項目組的人員走了過來。
他穿過了工程師團隊,穿過了實驗組技術(shù)員。
最終,他在實習(xí)生的隊伍面前停了下來。
“他。”
【巴甫洛夫】一指何序。
“他身上有追蹤劑的味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