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
劉青山欲言又止的樣子落在霍峻眼里,像是有什么燙嘴的話不敢說。
“還有事?”
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霍峻剛舒展的眉頭又微微蹙了起來。
“呃……對了,司令,還有一件事,需要向您匯報?!?/p>
劉青山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挺胸膛,但聲音還是不自覺地壓低了些:“是關(guān)于前幾天,夫人收到的那封信?!?/p>
“信?”
霍峻的記憶被拉回幾天前。
他記得,蘇煥當(dāng)時的神情確實(shí)有些不對。
劉青山看著霍峻的臉色,咬了咬牙,還是全盤托出:“我后來去查了,那封信,確實(shí)是從云市……顧煜宸服刑的那個地方寄出來的。”
走廊里的空氣仿佛驟然凝固。
霍峻臉上的最后一絲溫和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膽寒的森冷。
他怎么都想不到,蘇煥都已經(jīng)嫁進(jìn)了霍家,成了他霍峻名正言順的妻子,那個陰魂不散的顧煜宸,竟然還敢賊心不死!
當(dāng)初為了蘇家的財產(chǎn),那個男人用盡花言巧語欺騙蘇煥。
后來騙局被戳穿,人也被送進(jìn)了局子,霍峻還以為他會就此老實(shí),沒想到,都這時候了,他還賊心不死。
“然后呢?”霍峻壓著怒氣,冷聲追問。
按照蘇煥過去的性子,那個戀愛腦的蘇家大小姐,收到前情人的“求救信”,怕不是要去公 安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替他求情開恩,哭著喊著要把人撈出來吧?
“夫人收到信后,當(dāng)天下午就去了公 安局,舉報顧煜宸?!?/p>
霍峻:???
舉報顧煜宸?
“你確定沒聽錯?”
他準(zhǔn)備好發(fā)作的滿腔怒火,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瞬間啞了火。
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地追問了一句:“是舉報,不是求情?”
“不會有錯?!?/p>
劉青山見他似乎不信,立刻把頭點(diǎn)得像搗蒜,“夫人舉報的罪名是——破壞軍婚!”
“噗——”
霍峻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破壞軍婚?
他設(shè)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從啼哭哀求到威逼利誘,卻怎么也沒想到,煥煥竟然直接扛出了“軍婚”這面大旗,掄起法律的武器,反手就給了顧煜宸一個暴擊?
“她還把那封信,當(dāng)成顧煜宸騷擾她的證據(jù),直接上交給了公 安局的同志!”
劉青山見營長神色緩和,連忙補(bǔ)充道,語氣里滿是與有榮焉的興奮。
霍峻緊繃的下顎線終于徹底松動,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看來,他的小妻子是真的變了。
“云市公 安局那邊,怎么說?”他沉聲問道,語氣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沉穩(wěn)。
“那邊說證據(jù)確鑿,但走程序還需要點(diǎn)時間,讓我們等消息?!眲⑶嗌酱鸬?,“估計(jì)還在調(diào)查,等結(jié)果出來,會第一時間——”
“鈴鈴鈴——”
話音未落,辦公室里那臺老舊的電話機(jī)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
劉青山立刻轉(zhuǎn)身沖了進(jìn)去:“我來接!”
他抓起電話,大聲應(yīng)了一句“喂”,隨即認(rèn)真地聽了起來。
霍峻站在門口,看著劉青山的表情從嚴(yán)肅,到驚訝,再到狂喜,最后激動地滿臉通紅。
“是!是!好的!太好了!我立刻向首長匯報!”
“啪”的一聲,劉青山激動地掛斷電話,一個轉(zhuǎn)身,像陣風(fēng)似的沖到霍峻面前,因?yàn)檫^度興奮,聲音都有些變調(diào):
“營長!定了!云市公 安局的電話!顧煜宸的罪名定了!”
他揮舞著拳頭,像打了一場大勝仗。
“破壞軍婚罪,成立!顧煜宸在獄中還試圖襲警頑抗,罪加一等!數(shù)罪并罰,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云市公 安局。
昏暗潮濕的牢獄深處,顧煜宸形容枯槁,頭發(fā)凌亂地黏在額頭上,那張?jiān)?jīng)俊朗的臉此刻只剩下瘋狂與不甘。
他死死地扒著冰冷的鐵柵欄,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得像要裂開,用嘶啞的嗓子發(fā)出困獸般的咆哮。
“我是冤枉的??!”
“是蘇煥!是那個賤人陷害我!我沒有破壞軍婚!我沒有襲警!”
“你們放我出去!讓我去找蘇煥!她會給我作證的!”
沙啞的嘶吼聲在牢獄里回蕩,聽得肖珊心頭一陣刺痛。
憑什么!
她不甘心!
上一世,明明不是這樣的!
上一世的顧煜宸,雖然也曾落魄,但他憑借著過人的心計(jì)和手段,很快就踩著蘇家那對愚蠢父女的尸骨,青云直上,成了云市人人敬畏的新貴!
而她肖珊,作為他心上唯一的白月光,雖然沒能享受這無盡的榮光,卻也與有榮焉。
可這一世,為什么全都變了?
自從她重生回來,第一時間就找到了顧煜宸,一切都好像照著劇本在走,可偏偏在蘇煥那個賤人身上,出了岔子!
一想到蘇煥,肖珊心頭的嫉妒和怨毒就如同毒藤般瘋狂滋長,幾乎要撐破她的胸膛。
“空間玉鐲……”
她從牙縫里擠出這四個字,眼里是毫不掩飾的貪婪與瘋狂。
那本該是她的東西!
是她重活一世最大的金手指!
可為什么,那枚凝聚了她所有希望的玉鐲,卻要戴在蘇煥的手腕上!
那個蠢笨如豬的戀愛腦,根本不配擁有那樣的寶物!
她現(xiàn)在一定在外面過得風(fēng)生水起,而自己和顧煜宸,卻要在這暗無天日的牢里腐爛發(fā)臭!
肖珊越想越恨,胸口劇烈起伏,再也聽不進(jìn)顧煜宸那鬼哭狼嚎般的嘶吼。
他這幅樣子,明顯靠不住。
既然這條路走不通,那就換一條!
猩紅的目光掃過陰暗的走廊,落在了那個靠在墻邊打瞌睡的看管身上。
“大哥。
”她壓低了聲音,盡量讓自己的語調(diào)聽起來溫順無害,“大哥,過來一下?!?/p>
看管的小哥眼皮都沒抬,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干嘛?”
“我想……想請你幫我個忙,幫我找個人過來?!毙ど旱恼Z氣近 乎哀求。
“找人?”
看管小哥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終于睜開了眼,上下打量著她,嘴角掛著一絲譏諷。
“肖珊,你當(dāng)這里是旅館???想見誰就見誰?”
他“呸”的一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沒好氣地說道:“上次讓你男人給你寄信的錢還沒給呢!一分錢沒撈著,老子還被頭兒罵了一頓!你還想讓我?guī)兔??想得美!?/p>
肖珊的心猛地一沉,但臉上卻不敢露出半分不滿,反而急切地解釋起來。
“大哥,你聽我說,上次是寄信,但這次不一樣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急切:“上次那封信,是寄到千里之外的海市,路遠(yuǎn)迢迢,自然麻煩!可這次不一樣,我要找的人,就在咱們云市!”
看管小哥挑了挑眉,似乎有了一絲興趣:“哦?誰???”
“鋼材廠王副廠長的兒子,王浩!”
肖珊一字一頓地報出這個名字,眼睛死死地盯著看管小哥的臉,不放過他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王副廠長的公子?”看管小哥的眼里果然閃過一抹精光,“你認(rèn)識他?”
“何止是認(rèn)識!”肖珊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副羞怯又無奈的模樣,“他不……他一直很喜歡我。只要你幫我把話帶到,告訴他我在這里需要他幫忙,他一定會來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