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妹妹宋喬被帶走,她就一直在托關(guān)系、找門路,想盡快把人撈出來。
可跑了一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結(jié)果不是領(lǐng)導不在,就是“這事兒不歸我管,我也幫不上忙”。
處處都是銅墻鐵壁,讓她挫敗不已。
難道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妹妹被關(guān)在禁閉室里?
就在宋慧焦頭爛額之際,隔壁霍家院里,忽然傳來一陣中氣十足、又帶著幾分爽朗笑意的女聲,穿透了薄薄的墻壁,清晰地傳進她的耳朵里。
宋慧煩躁的動作猛地一頓。
這聲音……
是那個從京市來的老太太!霍峻的母親!
她的眼睛驟然一亮,所有的頹喪和絕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瀕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狂喜!
對啊!她怎么把這位給忘了!
霍峻是營長,他母親的身份能簡單嗎?那可是霍司令的夫人!
只要……只要這位老太太肯出面替她說句話,哪怕只是跟軍區(qū)領(lǐng)導提一嘴,她妹妹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只是,妹妹的事情,該怎么給霍老太太提?
對了!
之前霍老太太對喬喬滿意死了,差點就拉著她當兒媳婦??上Щ艟恢睕]點頭,不然這事也不至于一直拖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宋慧心里那點希望的火苗,在想到霍司令夫人的瞬間,就“轟”地一下燃成了熊熊大火!
對!
就是她!
霍老太太!
之前老太太來軍區(qū)小住,對自己妹妹宋喬那叫一個喜歡,左一個“我們喬喬心靈手巧”,右一個“我們喬喬知書達理”,恨不得當場就拍板定下這個兒媳婦。
若不是霍峻那個活閻王自己不開竅,這霍家少奶奶的位置,哪里輪得到那個除了臉蛋一無是處的蘇煥!
只要能讓老太太重新想起喬喬的好,再對著她吹點枕邊風,妹妹的事不就有轉(zhuǎn)機了?
這個念頭一旦生根,便如藤蔓般瘋狂地纏繞住了宋慧的所有思緒。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宋慧就坐不住了。
她咬牙拿出了家里大部分積蓄,跑到市區(qū)里,買了兩大盒最時興也最金貴的糕點,用油紙細細包好,馬不停蹄地就敲響了隔壁霍家的院門。
開門的是霍晴,見到宋慧,她略有些驚訝,但還是禮貌地把人請了進去。
趙淑珍正在堂屋里喝著麥乳精,一見宋慧提著大包小包進來,樂呵呵地招了招手:“是小慧啊,這么早過來,快坐?!?/p>
宋慧將糕點放在桌上,臉上擠出最熱情又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伯母,我……我特地來看看您?!?/p>
她的眼神卻不著痕跡地在屋里掃了一圈,沒見到那道礙眼的身影,心中暗喜,嘴上卻故作關(guān)切地開了口:
“哎喲,伯母,這太陽都快曬屁股了,煥煥……哦不,蘇煥同志還沒起床呢?”
她故意頓了一下,語氣里透著一股子“我就知道會這樣”的惋惜和鄙夷。
“您大老遠從京市過來,她當兒媳婦的,怎么也該早起點,給您端茶倒水,好好孝敬孝敬您吶!真是……唉,這一點上,她可真比不上我那個妹妹喬喬,我妹妹最是知道心疼長輩了?!?/p>
這番話,明著是關(guān)心,實則句句是針,針針都往蘇煥身上扎。
趙淑珍端著搪瓷缸子的手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淡了些許。她還沒開口,宋慧這番話就讓她心里有點不舒坦。
她不喜歡別人在她面前指摘她選定的兒媳婦。
她將搪瓷缸子放下,不接宋慧的話茬,反而官腔十足地淡淡問道:“對了,你提起喬喬,我倒想起來了。喬喬那丫頭呢,怎么昨兒一天都沒見她過來玩?”
正中下懷!
宋慧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垮塌,眼眶“唰”地一下就紅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聲音里帶著哭腔,顫抖著說:“伯母……”
“噗通”一聲,她竟直挺挺地跪在了趙淑珍面前!
“伯母!您可要為我們喬喬做主??!”
這突如其來的一跪,把趙淑珍和霍晴都嚇了一跳。
趙淑珍眉頭緊鎖,沉聲道:“你這是做什么!有話好好說,先起來!”
“我不起來!”
宋慧哭得更兇了,淚珠子像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伯母,喬喬她……她被人冤枉,關(guān)進禁閉室了?。 ?/p>
“什么?!”
趙淑珍猛地站起身,臉色大變。
宋慧見狀,立刻添油加醋,將事情的“真相”和盤托出:
“就是禁閉室里那個死了的犯人!他們……他們都說是我妹妹下的毒!可怎么可能呢!我妹妹連只雞都沒殺過,她就是……就是前幾天去探監(jiān)的時候,被那個犯人搶走了吃的,那犯人吃完就畏罪自殺了!”
她刻意隱去了毒餅的事情,將一切都歸結(jié)為巧合和口角之爭。
“就因為這個,他們就說我是殺人兇手!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啊!伯母,我們喬喬是被冤枉的!她是被人陷害的??!”
宋慧聲淚俱下,每一個字都像是泣血的控訴。
趙淑珍聽得是心頭火起,義憤填膺!
她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震得搪瓷缸子嗡嗡作響!
“荒唐!簡直是荒唐至極!”
老太太中氣十足的怒喝聲在屋里回蕩,“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家,文靜又膽小,怎么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就去殺人?!這分明就是有人在栽贓陷害!”
喬喬那孩子她是見過的,說話細聲細氣,看著就心軟,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干出這種事的人!
這幫人,辦案子是怎么辦到狗肚子里去了!
“對!伯母您說得對!就是栽贓陷害!”
宋慧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哭著爬到趙淑珍腳邊,死死抓住她的褲腿,“可我們?nèi)宋⒀暂p,沒人信我們??!他們只信證據(jù),可那所謂的證據(jù)根本就是偽造的!伯母,現(xiàn)在只有您能救喬喬了!”
趙淑珍被她哭得心煩意亂,但更多的是一種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挑戰(zhàn)的憤怒。
她看中的人,怎么能蒙受這種不白之冤!
老太太此刻更激動了,胸膛劇烈起伏著,她一把將宋慧從地上拽起來,眼神凌厲如刀:
“你放心!這件事我管定了!”
她斬釘截鐵地說道,身上散發(fā)出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強大氣場,“栽贓陷害都栽到我霍家看中的人頭上了,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把我們家老霍放在眼里!”
“走!你現(xiàn)在就帶我去找你們軍區(qū)的領(lǐng)導!我倒要當面問問他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同志,是怎么被他們屈打成招,變成殺人犯的!我絕不能讓喬喬就這么被人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