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招娣看著蘇煥那副“嚇破了膽”的模樣,心中最后一點顧慮也煙消云散。
她得意地從被窩里坐起身,哪里還有半分病弱的樣子,一雙惡毒的三角眼滿是嘲弄的看著蘇煥。
“不然,你就等著跟我兒子一樣的下場,我是不會放過你的?!?/p>
“等你進(jìn)去了,我看霍峻的臉往哪兒擱!我看你這司令夫人的位置,還坐不坐得穩(wěn)!”
蘇煥靜靜地聽著她叫囂,臉上那副驚慌失措的表情不知何時已經(jīng)褪得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而嘲諷的淺笑。
“這么說,你是為了你兒子,故意裝上來栽贓陷害我的嘍?”
她忽然直了直后背,拔高聲音對著緊閉的病房門喊道:“公安干事同志,你們都聽見了吧?她親口承認(rèn),這一切都是她故意的?!?/p>
“你……你喊誰?!”
賀招娣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渾濁的眼珠子里滿是驚恐和不可置信。
她話音未落,病房門“吱呀”一聲,從外面被推開。
兩名穿著制服、神情嚴(yán)肅的公安干事走了進(jìn)來,銳利的目光直直地釘在賀招娣身上。
為首的公安干事亮出了自己的證件,聲音冷硬如鐵:“賀招娣,你涉嫌敲詐勒索,虛假報案,剛剛你在病房里說的話,我們已經(jīng)全部聽見?,F(xiàn)在,請你跟我們回去配合調(diào)查,辦理撤案?!?/p>
賀招娣的大腦“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瞬間一片空白。
她怎么也想不通,蘇煥這個蠢貨,怎么會提前報公安?
還讓他們在外面聽著?
“不……不是的!公安同志,你們別聽她胡說!”賀招娣慌亂地擺著手,語無倫次地解釋,“是她!是她開車撞的我!我剛才那是一時氣話!”
公安干事顯然不吃她這套,表情沒有絲毫變化:“是不是氣話,回去說清楚。走吧。”
眼看著一名公安干事上前,似乎準(zhǔn)備直接將她從病床上帶走,賀招娣魂都快嚇沒了。
這要是真被帶走了,不光罪名要坐實了!
案子也得撤。
她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唯一能抓到蘇煥把柄的機(jī)會,怎么能這么輕易就毀掉?
“不,我不去!”
賀招娣情緒失控的大喊著控訴:“你們這些公安干事!是不是被蘇煥收買了,要來對付我這一個老太婆子!你們這群喪盡天良的東西,我,我跟你們拼了!”
賀招娣猛吸一口氣,眼珠子猛地向上一翻,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蘇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這套裝暈流程。
還真是被她演繹得淋漓盡致又爐火純青。
這天賦,不去小短劇里演老虔婆真是可惜了。
“哎呀——賀大娘暈過去了!”
蘇煥不慌不忙地叫了一聲:“大夫,快來人吶,這里有病人暈倒了?!?/p>
再不來檢查,她就該醒了。
公安干事見狀,也只好暫時停下了動作。
很快,一名戴著眼鏡的醫(yī)生和護(hù)士匆匆趕了過來。
醫(yī)生簡單檢查了一下,皺起了眉頭。
蘇煥立刻湊上前,臉上寫滿了“關(guān)切”,語氣更是“誠懇”得不得了:“大夫,這可怎么辦?賀大娘年紀(jì)大了,可別出什么毛病來?要不,您給她做個全身檢查吧?什么腦CT、心電圖、X光片,都來一套!錢不是問題,千萬別怕花錢,一定要把大娘的身體查清楚!”
她特意加重了“錢不是問題”幾個字。
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假裝昏迷的賀招娣,耳朵尖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幾個字,特別是“腦CT”!她聽村里人說過,那玩意兒檢查一下,好幾張“大團(tuán)結(jié)”就沒了!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攢下的錢,要因為裝病而白白花出去,賀招娣只覺得心頭像是被刀子剜了一塊肉,疼得她差點當(dāng)場“詐尸”。
蘇煥仿佛嫌刺激不夠,還在旁邊繼續(xù)“添柴加火”:“大夫,再給她抽個血化驗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隱藏的毛病,務(wù)必用最好的藥,做最全面的檢查!可千萬別讓賀大娘留下什么后遺癥?!?/p>
賀招娣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她早上光是辦個住院,就交出去好幾張大團(tuán)結(jié),心疼得一晚上沒睡好。現(xiàn)在要是再來個全身檢查,她那點棺材本還保得住嗎?
不行!
絕對不行!
顧不上公安干事還在,賀招娣緊閉的雙眼顫抖了兩下,嘴里發(fā)出一陣“哎喲哎喲”的微弱呻吟,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一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虛弱地哼唧著:“頭,我的頭好疼??隙ㄊ亲蛱毂卉囎渤雒×恕4蠓?,你趕緊給我開點止疼藥吧?!?/p>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眼睛里閃過一絲了然和不耐。
這個撒潑打滾的老太太他太了解了,早上還因為幾毛錢的藥費跟護(hù)士吵了半天。
怎么可能舍得那么鋪張浪費的做檢查?
他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扔下一句“等著”,便轉(zhuǎn)身走出了病房。
醫(yī)生剛走,病房里又恢復(fù)了剛才的對峙。
賀招娣斜靠在床頭,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渾濁的眼珠子轉(zhuǎn)向那兩位公安干事,開始了新一輪的表演。
“公安同志,你們也看見了,我這老婆子被她撞得頭暈眼花,現(xiàn)在還得躺在醫(yī)院里?!?/p>
她說著,還可憐兮兮地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我這住院的錢,還有醫(yī)藥費,總不能讓我自己出吧?你們可得給我做主??!這錢,是不是都得她蘇煥來承擔(dān)?”
其中一位公安干事皺了皺眉,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記錄,冷冰冰地開口:“賀招娣同志,在你報案后,我們已經(jīng)走訪了事發(fā)地點的目擊證人,也勘察了現(xiàn)場?!?/p>
他頓了頓,抬眼看著賀招娣,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由于你剛才已經(jīng)承認(rèn),是自己撞上了蘇煥同志已經(jīng)停在路邊的吉普車。全部責(zé)任在你。所以,你的醫(yī)療費和住院費,需要由你自己承擔(dān)?!?/p>
這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直接把賀招娣給炸懵了。
臉上的“虛弱”和“委屈”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猛地從床頭坐直了身體,尖聲叫了起來:“你們說啥?!”
“明明是她撞的我!你們怎么能睜著眼睛說瞎話!肯定是你們官官相護(hù)!看她男人是司令,就合起伙來欺負(fù)我一個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