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顯云幾人的到來,使得張文書提前結(jié)束了山洞生活,回到庫房營地。
幸存者經(jīng)過一系列檢查,并且相關(guān)盤問,很幸運,沒有人因為感染被拉出去剁掉,也沒有人因為干了傷天害理的事,被明正典刑。
說不上是什么好人,也說不上是什么壞人。
只是一群在末日里掙扎求存的普通人。
“老鄉(xiāng),你們跟我說說”,張文書抓了一把花生,塞在張顯云的手里,和顏悅色,神情看著十分好奇,“這個獵人部落,是怎么回事?”
張顯云愣了一下。
倒不是因為問題有多奇特,而是這個稱呼挺奇特的。
很熟悉,又很陌生、
當(dāng)然,他初來乍到,剛見到張文書,尚還不知這位村長的“老鄉(xiāng)”是怎么回事。
大家圍坐在屋子里。
桌上放著些零食,帶殼的花生,炒制的黃豆,以及硬邦邦的紅薯干。
幾人尚有些拘謹(jǐn)。
看著桌上的食物,下意識地吞咽唾沫,卻又不敢伸手。
張文書剝了一顆花生,丟進(jìn)嘴里,顯得很隨意,并示意大家動手。
張顯云努力笑了笑,也剝開一顆,丟進(jìn)嘴巴里。其他人見狀,這才紛紛動手。
有食物進(jìn)肚子,努力的笑,就變成真笑了。
張顯云嚼著花生米,嘴巴張合,粉色的花生被嚼碎,變成了白色。
“獵人部落的事,我知道一些,不過也是聽的多,見的少”,他咽下嘴里的花生渣,有些口干,咽的勉強(qiáng),“他們與我所在的那個庇護(hù)所,隔的不遠(yuǎn)?!?/p>
張文書正待招呼,秦姐已經(jīng)擺好了碗,拎著水壺,挨個斟了熱水,笑盈盈地說道:“剛燒開的,燙,慢點喝。”
張顯云幾人,連聲道謝。
張文書說道:“這名字倒是挺奇特的,那他們負(fù)責(zé)人平日里怎么稱呼?”
張顯云說道:“都喊族長?!?/p>
眾人聞言,表情古怪。
這樣一比較,村長這個稱呼,真是顯得普通而傳統(tǒng)。
張文書問道:“里面都是獵人?”
張顯云搖搖頭,說道:“也不是吧……都是幸存者組成的,如果乘坐個狗拉雪橇就叫獵人的話,那就算?!?/p>
張文書笑道:“這倒也是?!?/p>
屋里爐火旺盛,散發(fā)著熱氣,驅(qū)散眾人身上的寒意。
秦姐燉了一鍋魚湯,香氣誘人。
勾的幾位幸存者,眼睛不??催^來,表面上似乎還在同伴講話,心思卻早已飄走了。嘴里嚼著花生,心不在焉。
那個叫徐冉的年輕女人,“哎呦”一聲慘叫。
不小心咬了舌頭。
疼的眼淚都出來了,見眾人望來,連忙擺手,示意沒事。卻痛的表情扭曲,嘴巴微微張著,口水外流。
村里的人見狀,好笑之余,有覺有些莫名的心酸。
末世將普通人逼成了這個模樣,連聞個魚湯的味道,都把持不住。
大家都是這樣,一步一步,艱難走過來的。
自已比較幸運,到了這個地方,以前的那些同伴,卻大都死在了路上。
秦姐看了看她,笑了笑,說道:“再忍耐會兒,就好了。”
過了會兒,喊王川幫忙,將鍋直接端到了桌上。
拿過碗,挨個給大家盛湯。
張文書和趙世清幾人,并不饑餓,故而盛的確實都是湯,只碗底有點碎魚肉。幾位幸存者的碗里,卻是大塊大塊的魚肉,浸泡在湯汁里。
張文書飲了一口,笑著說道:“這雜魚熬的湯,最是鮮美。不過刺比較多,你們吃的慢些,別卡脖子。上回有個小伙,不小心卡在喉嚨里,又是喝醋,又是吃餅,浪費了我不少調(diào)料和食物,就是沒咽下去。最后還是老蔣,用鑷子給硬生生拔出來的?!?/p>
幾人已抱著碗吃了起來。
吃魚確實麻煩,明明已經(jīng)很餓,想大刨特刨,卻依然得耐著性子,慢慢吃。
他們吃的很細(xì)致,把魚骨頭嗦的干干凈凈。
張顯云將骨頭扔在地上。
因為他見著房間的角落里,蜷縮著一只大黑狗,正睡著覺。
原以為它會跑過來。
卻見大黑狗,看了他一眼,然后繼續(xù)睡覺,目中似乎十分不屑。
張顯云被它看的十分不自在。
他連吃了兩碗,這才舒了口氣,摸了摸肚子,表情唏噓。
張文書又喝上了熱茶,也不催他。
輕聲詢問著其余人,這一路上的遭遇。
張顯云喝了口水,這才續(xù)道:“獵人部落,是因狗成事。族長是個姓羅的年輕人,聽說災(zāi)變前是個外賣員,愛養(yǎng)狗。末日降臨后,小區(qū)里很混亂,人跟喪尸斗,人跟人斗……他仗著手里的幾條狗,硬生生闖出了一條路?!?/p>
趙世清聞言,笑道:“年輕版的老王?!?/p>
張顯云愣了一下,說道:“誰?”
趙世清說道:“一個愛狗的老頭,你回頭會見到的?!?/p>
張顯云“哦”了一聲,繼續(xù)說道:“羅族長是個人才,一邊搜集流浪狗,一邊聚集幸存者。狗和人都有損傷,所以數(shù)量時多時少,但卻一直沒滅亡。我以前搜尋物資的時候,曾遭遇過他們,然后……被洗劫一空,好在沒當(dāng)場殺了我?!?/p>
張文書聞言,點點頭,說道:“看來,也不是無惡不作,至少,壞的不夠徹底?!?/p>
張顯云嘆息了一聲,說道:“末世里的許多事,原是分不清好壞的。這個羅族長,聽說不是什么壞人,就精神不太穩(wěn)定,喜怒無常……哦,對了,聽說他發(fā)瘋的時候,把自已的耳朵割了下來。”
張文書嘴角抽了抽,說道:“他……是不是很擅長畫向日葵?”
沒人響應(yīng),這個笑話太冷了。
張文書不在乎,好奇問道:“發(fā)瘋了也能當(dāng)族長?下面的人愿意聽一個瘋子的?”
張顯云搖頭,說道:“不曉得,好像時好時壞的……聽說是被女人騙了,感情受挫,這才發(fā)的瘋。沒有女人的時候,大概比較正常?!?/p>
眾人表情奇怪。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有種說不出的荒唐感。
張文書也止不住嘆息:“末世了還有戀愛腦……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要相信愛情?!?/p>
大家聞言,哈哈一樂。
也沒當(dāng)回事。
畢竟,戀愛不是這個時代的主題。
張文書看著張顯云,忽然問道:“他們吃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