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書躺在躺椅上,見血鴉自空中掠過,有些羨慕,嘆息道:“真特么的……我討厭禿子。”
其他人也都很無奈。
天空灰蒙蒙的,烏云聚集。
總有些悶悶的。
遠(yuǎn)處建筑物里的變異種,似乎是跟眾人杠上了。每當(dāng)尸群漸漸散去,眾人看見曙光時,他就會跳出來鬼嚎,把尸群再吸引回來。
氣的張文書連連罵賤禿子。
眼看著商場在望,卻被困在這小商鋪中,無法離開。
既擔(dān)心長時間不回去,幼兒園情況有變;又害怕困的久了,現(xiàn)場的物資跟不上。
畢竟只是個小商鋪,存儲的物品有限。之前又有幸存者居住,消耗了大部分食物。剩下的,僅僅能應(yīng)個急。
其他人也或躺或站,待在陽臺上。
輕聲地聊著天,無所事事。
很焦慮,但又沒辦法。
拿不出任何可行的方案。
所幸張文書和趙世清表現(xiàn)的還算淡定,至少有興致弄兩個躺椅到陽臺上,并肩躺著,吹吹牛,罵罵禿子。
他們不崩潰,眾人心里就還算有底。
食物越分越少,開始捉襟見肘。
都是固定的物資,吃了就是吃了,再也不會生長出來。并非在野外,或是鄉(xiāng)村,張文書也變不出食物。
他有些后悔。
不該讓汪久長這些人跟來的,在行路或背負(fù)東西時,或許能發(fā)揮點(diǎn)作用。眼下被困,卻只能是累贅。
多了十來張嘴吃東西,情況會惡劣許多。
當(dāng)然,沒有人是完全沒用的。
以張文書和趙世清的智商,只要狠的下心,未必不能想出引開喪尸的方法。譬如找個人,直接丟外面,把門頂緊了,別讓他進(jìn)來。
這個人為了活命,就只能拼命逃。
最終大概要被喪尸追上,啃的只剩骨頭。但這個奔逃的過程中,一定會將喪尸吸引走。即便無法全吸引走,至少也能吸引一部分。
剩下的部分,不用擔(dān)心。
十余個人呢,不著急,根據(jù)現(xiàn)場情況,陸續(xù)往外丟。說不準(zhǔn),連變異種也克制不住,要跑去追的。
如果怕吸引力不夠,簡單,丟出去前,在他們身上劃道傷口。讓鮮血流出來,血腥味會刺激尸群,不顧一切去追逐的。
如果是陸市長,或者喬瑞峰被困此間,大概早就跑了,他們沒什么顧忌,什么手段都敢用。
可惜,這樣的手段,張文書和趙世清用不來。
“這地方?jīng)]人來,是有原因的”,張文書閉著眼睛,說道:“喪尸密集,還有變異種,難度確實(shí)比較高?!?/p>
這段時間,大家倒也不是完全閑著。
最重要的事,是誘殺變異種。
張文書對普通喪尸,并沒有那么忌憚。沒腦子的東西,終究容易被引開,或者自已散去。變異種才是麻煩所在,除掉他,才有可能逃出去。
那么,怎樣誘殺呢?
張文書提出了“釣魚法”。
眾人按他的吩咐,開始執(zhí)行。
起初,隊伍剛到庇護(hù)所時,陸市長等人,其實(shí)操作過這種事,并且是有效的,可惜最后的獵殺階段,執(zhí)行不到位,導(dǎo)致功敗垂成。
不過,大家因而也明白了一件事,新鮮的血肉,對變異種非常有吸引力。
記得當(dāng)時是準(zhǔn)備了一大筐。
據(jù)說是鹿肉。
眼下沒有那么多新鮮的血肉……退而求其次,少量的也行。
那么,少量的血肉又從哪來呢?
張文書指了指天上,血鴉。
變異種對血鴉是有興趣的,剛見他時,他還設(shè)了個簡陋的陷阱,進(jìn)行了捕捉。
再繼續(xù)往前推,怎樣捕捉血鴉?
張文書讓陸沉沉站在二樓窗邊,甩著繩子往下拋,繩頭結(jié)了圈,套住東西后,一拉便會收緊。
由于樓下圍的喪尸多,所以套一兩個上來,難度不大。
套著喪尸腦袋,直接往樓上拉。
拉到窗邊,先一刀宰了。
然后將尸體運(yùn)到陽臺,設(shè)好陷阱。
與以前在庫房時,捉兔子,捉飛禽的方法差不多,血鴉被腐肉吸引來,然后落入張文書的網(wǎng)里。
于是,便有了釣餌。
將幾只血鴉,用繩子綁了,垂在墻邊。任起撲棱,撞來撞去,寄望變異種被吸引,前來撲擊。
可惜不奏效。
于是大家又將血鴉宰了,讓其鮮血流淌,有意散發(fā)腥味。倒是引得變異種出來露了個面,卻并不走近。反倒是樓下的喪尸,興奮異常,不停沖擊大門。
大門嘎吱作響,似乎隨時會崩壞。
嚇的眾人趕緊將血鴉收上來。
張文書嘆了口氣,揮揮手,示意大家將東西收了,未再嘗試。
新鮮的血肉,能刺激變異種。
但血鴉實(shí)在太小了,效果不顯。
如果有“鹿肉”,這事或許可行,但張文書是沒有“鹿肉”的。
于是,事情便陷入了僵局。
總歸對大家不利。
喪尸是耐得住的,他們不吃不喝,又沒什么影響,畢竟已經(jīng)死了。幸存者不同,多一日食物就少一分,希望便少一分。
等到最后,都不用變異種發(fā)動攻擊。
大家餓也餓死了。
所以第三日,張文書便召集眾人,準(zhǔn)備強(qiáng)行突圍。
“來路被堵了,喪尸太多,退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他指著樓下的尸群,平靜地說道:“唯有向前沖,到達(dá)新的地方,才有一線生機(jī)。將身體重要部位,用紙包起來,膠帶綁緊。不能分批,只能一鼓作氣,沖到哪里是哪里?!?/p>
陸沉沉等人,靜靜地聽著。
默默準(zhǔn)備,一言不發(fā)。
并未表現(xiàn)出太多驚慌。
汪久長等人,則多少有些不安。
他們與張文書相處的時日,畢竟還短,信任度有限。
也不是不知道,一直這樣下去,食物耗盡,大家必然死路一條。但只要食物尚未耗盡,他們便心存僥幸。
能遲一日是一日。
直面怪物,總歸是件不太容易的事。
普通人沒那么自覺。
但張文書等不了那么久,他得趁著眾人體力豐沛,斗志尚未被消磨的時候,拼死一搏。時間越長,機(jī)會越少。
眾人心態(tài)各異。
陸沉沉戰(zhàn)意昂揚(yáng),目光炯炯。
小丁和陳成則相對平靜,一左一右,將張文書夾在中間。少年人心態(tài)好,笑嘻嘻的,盡管心里將張文書當(dāng)作“父親”一般,卻也知道,這“父親”嘴炮無敵,一旦激戰(zhàn),武力卻很一般,得保護(hù)好。
張文書不愿待在中間。
他對自已的“核酸槍法”,還是有所期待的。不過每到這個時候,他既拗不過趙世清,也拗不過陸沉沉,只好乖乖聽話。
眾人收拾物品,做好防護(hù)。
摩拳擦掌,準(zhǔn)備出發(fā)。
緊張與恐懼夾雜在一起,讓人身體發(fā)顫,隱隱還有些許難言的激動。
臨行前,趙世清叮囑道:“大家切記,一直往前沖,不要停留。無論身邊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停下來……”
卻聽得淅淅瀝瀝,雨水打在門窗上。
咔嚓一聲,雷鳴乍起。
陸沉沉說道:“老張,陽臺上的瓶瓶罐罐能接到水了,咱們有水喝了……”
趙世清則笑道:“文書兄,下雨了哦,大雨?!?/p>
張文書皺著的眉頭,在不知不覺中舒展,哈哈一笑,說道:“不知道禿子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