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知拉開門,祁明朗就站在門外。
他形依舊挺拔,西裝一絲不茍,連唇角揚起標(biāo)準(zhǔn)的弧度??赡请p眼睛里沉淀著化不開的陰翳,讓那點兒笑意像凝在冰面上的反光,冷而銳利。
云知知握著門把,堵在門口,沒有請對方進去的意思。
“祁先生,有事?”
“云小姐,在忙?”
云知知干咳一聲,“忙倒是不忙,但若是閑聊,就算了?!?/p>
祁明朗低笑一聲,喉結(jié)微動,“我知道云小姐不喜廢話。這次登門,自然是有正事。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p>
“什么事?”
“事關(guān)你母親。”他吐出這幾個字,成功地看到云知知眼神微變,“我想,還是進去說比較妥當(dāng)?!?/p>
云知知沉默一瞬,側(cè)身讓開通道。
祁明朗邁步而入,目光迅速環(huán)顧客廳,最終定格在中央的沙發(fā)上。
他姿態(tài)閑適地落座,仿佛他才是這里的主人。
隨即,“咔噠”一聲,他將自已的手機隨意扔在茶幾上。
“事情辦妥了?!彼Я颂掳?,朝著手機示意,“看看吧?!?/p>
云知知走過去,拿起手機。
屏幕上,是暫停的視頻畫面。
她指尖輕點。
視頻開始播放:郝美麗、陳屠剛一家人,正坐在異國的觀光車上縱情歡笑,陽光明媚得刺眼,他們玩得好不開心!
云知知的眉頭立刻擰緊,“這就是你所謂的‘辦好了’?”
“急什么,”祁明朗交疊起長腿,“后面還有?!?/p>
云知知指尖滑動,調(diào)出下一個視頻。
畫風(fēng)陡然轉(zhuǎn)暗。
前一個視頻還十分明媚,可這一個視頻就十分陰暗了。
只見,逼仄的囚籠里,郝美麗、陳屠剛幾人蜷縮其中,蓬頭垢面,渾身邋遢,與先前的光鮮形成駭人對?。
鏡頭移動,云知知竟然還看到了熟悉的虞姍!
“咦?虞姍?”云知知挑眉,看向祁明朗,“她也去‘旅游’了?不是說她參加什么燒烤晚會嗎?”
“計劃趕不上變化?!逼蠲骼首旖枪雌鸨涞幕《龋爸灰菩〗阆胱屗ァ糜巍?,她自然就得去?!?/p>
說產(chǎn)豐,他站起來,陰影籠罩下來,“怎么樣,對這個結(jié)果還滿意么?”
云知知將手機放回茶幾,屏幕上的畫面,恰好定格在郝美麗驚恐的臉上。
她聲音里聽不出情緒,“我滿不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玩’得盡興就好。”
祁明朗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低笑,終于切入正題,“那么現(xiàn)在,我們可以談?wù)労献鞯氖铝耍俊?/p>
云知知沒有立刻回答。
她走到對面的單人沙發(fā)坐下,倒了兩杯茶,推了一杯到祁明朗面前。
這才開口說道,“目前,我手里的天材地寶,還沒有和任何人建立合作。你,或者說祁家,會是第一個。我希望……”
她說著,抬起眼,目光如實質(zhì)般落在祁明朗臉上,每個字都清晰無比,“不要流向海外。”
“哦?”祁明朗眼中掠過一絲訝異。
云知知的聲音沉靜,繼續(xù)說,“我手里的天材地寶,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用一件就少一件。它們應(yīng)該留在這片土地上?!?/p>
祁明朗向前傾身,手肘撐在膝上,“沒想到云小姐還有這樣的情懷。只是……局限在國內(nèi)市場,等于主動放棄了最大的利潤池。國際買家的出價,往往能翻上數(shù)倍。那才是真正的‘受益頗豐’?!?/p>
云知知的眉頭蹙了起來。
祁明朗繼續(xù)說,“可據(jù)我所知,云小姐的丹藥,并沒有禁止銷往國外。莫非……丹藥可以無限量供應(yīng)?”
云知知向后靠進沙發(fā)里,姿態(tài)松弛,“丹藥,雖說不是無限供應(yīng),但確實可以持續(xù)煉制。而天材地寶,每一件都是獨一無二的?!?/p>
“這樣吧……”云知知也不想再繞圈子,直截了當(dāng)?shù)氐?,“禁止出口的寶物,我會明確告知你。你也必須承諾,我特別指出的那些,絕不能在海外拍賣?!?/p>
祁明朗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漏洞,“可是……云小姐,即便你不直接銷往國外,又怎能保證買家不會二次轉(zhuǎn)手到海外呢?”
云知知眸色一沉,“那……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但至少,這些獨一無二的珍品,絕不能經(jīng)我的手流出去?!?/p>
祁明朗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云小姐是擔(dān)心來自官方的壓力?”
云知知沒答。
祁明朗爽朗一笑,“既然如此,我們簽份合同,如何?”
“不必。”云知知斷然拒絕。
她心知肚明,合同雖能明確權(quán)責(zé),卻也會將她與祁明朗牢牢綁定。
對方背景復(fù)雜,她可不想日后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她道,“天材地寶數(shù)量有限,沒必要大費周章簽合同。一物一交易即可。”
“東西,我賣給你,你能賣多少錢,我不管!”
“我希望祁先生遵守與我的交易規(guī)則,特別是關(guān)于海外流向的禁令,若有違反,我會停止交易,并向官方申請對該物品的保護?!?/p>
祁明朗明白云知知不簽合同的原因。
他扯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云小姐既不與我簽合同,又要對寶物去向設(shè)限,這……不合理吧?”
云知知輕哼一聲,“祁先生若是不愿意,我大可以找其他合作伙伴?!?/p>
這話讓祁明朗神色一僵。
他壓下心頭不快,深吸一口氣,“好吧,既然如此,不如先讓我見識一下云小姐的……天材地寶?”
云知知也不再多說,走到柜臺后,取出一只木盒,趁機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物放入其中。
她回到沙發(fā)旁,將木盒放在茶幾上,輕輕打開。
盒內(nèi)襯著深色絲絨,上面靜靜躺著一只玉蟬。
玉質(zhì)雖非頂尖,但雕工出神入化,蟬翼紋理纖毫畢現(xiàn),栩栩如生,活靈活現(xiàn),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而飛。
祁明朗目光在玉蟬上停留片刻,隨即,微微蹙起眉頭。
“玉?”
短短一個字,尾音略微上揚,裹挾著再明顯不過的質(zhì)疑。
在他看來,玉雖然名貴,但也稱不上天材地寶吧?
他的懷疑,云知知懂。
云知知解釋道,“這是凝神玉蟬!由萬年寒玉,經(jīng)大能雕琢成蟬形,佩戴可使人心神清明,抵御心魔?!?/p>
“我試過,佩戴后,能進入深度專注狀態(tài),學(xué)習(xí)工作效率起碼提升三倍。”
“至于其他功效,你們可以慢慢研究。”
聽著這番近乎玄奇的描述,祁明朗眼中的懷疑非但沒有消散,反而愈發(fā)濃重。
云知知見他這般神色,只是抬手摸了摸鼻尖,不再多費唇舌。
這些東西,雖是歸寧甫、卞南風(fēng)他們選剩下的,但對于現(xiàn)代社會而言,依然是難得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