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頭滿是褶皺的臉笑成了一朵花:“昨天鄉(xiāng)親們每家每戶都分到糧食,現在一個個勁頭十足,上工哨聲剛響沒多久,有的小組已經送下一背簍藥材?!?/p>
之前大家上工也是上山采藥,畢竟沒有看到真正的收益,干活的時候大部分人勁頭不足,多數人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沒有太當一回事。
現在真真切切的粗糧分到每個人手里,干起活來自然和以前不一樣。
干得多分得多,分得多意味著得到的糧食就多,糧食多代表著他們,在今年這個干旱年,能活下去!
哪一個人不想要活下去?
正說著話,王村長推門進來了。
看到姜婉,王村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走上前壓低聲音詢問:“昨天我們走后,傅斯年沒怪你吧?”
一開始,他的確想留下來給姜婉撐腰,免得她被傅家人欺負。
后來姜婉以時間緊,下午還要上工為由,勸他們離開。
他當時想著,家丑不可外揚,有外人在場,縱然傅母知錯了,想軟和幾分,只怕也不好意思。
再三確認姜婉一個人留下沒事,他這才幫著一起勸村民們回家歇息。
回到家,他就后悔了,總覺得自己走的太快,應該留下聽聽傅斯年是什么意思,免得他把過錯全都怪在姜婉頭上。
知道王村長關心她,姜婉也沒隱瞞:“傅斯年還算明理,他昨天站在我這邊,訓斥了傅家人一頓。”
聞言,王村長懸著的心落到了肚子里。
“那就好?!?/p>
劉老頭環(huán)顧四周,確認藥堂里只有他們三人,開口附和:“就沒見過像傅家這么不要臉的人,好心給他們東西吃,竟然還被污蔑?”
“還是婉丫頭機智,拿話唬她們,逼得她們自己吐露實情。有句話叫什么?”
劉老頭歪頭想了會,“對,自食惡果就是這么來的!”
王村長贊同地點頭:“自作苦吃,活該!”頓了頓,他不放心的叮囑姜婉:“你記住,傅斯年是入贅姜家,他要是敢對你不好,你只管掄起拳頭打他!只要別把人打死了,叔都能給你兜住!”
姜婉:“……”
叔,我的好叔,我結的是正經婚!
姜婉輕咳一聲,忙岔了話題:“照這個勢頭下去,還得多招幾個炮制藥材的村民,知青辦那邊要是有合適的人選,也能招過來幫忙?!?/p>
光靠上山挖藥材,沒人炮制也不行。
上次是時間緊,任務重,顧不上培養(yǎng)新人。這次不用培訓挖藥材的鄉(xiāng)親們,空出的時間,正好可以培養(yǎng)幾個炮制藥材。
王村長對姜婉的提議沒有意見,沉吟片刻,開口詢問:“咱們招幾個人比較好?”
“招兩個人就行,炮制藥材沒什么竅門,最重要的一點,干活一定要細心,其他的要是能懂點藥材最好不過?!苯裣肓讼?,“知青辦里要是有懂藥材的,也可以招過來一塊干活?!?/p>
王村長抽了一口旱煙,點頭應了一聲:“行,我知道了,這就去找人?!?/p>
本想著今天是第一天采藥,藥材不會太多,負責清洗和晾曬的婆子們就沒來上工。
誰成想,村民們的積極性這么高,大早上的已經送過來兩背簍藥材。
姜婉和劉老頭一人負責一背簍藥材,倆人分工,進程也不算慢。
臨下工的時候,兩個背簍里的藥材全都炮制好,晾曬在太陽底下,散發(fā)著陣陣藥香味。
姜婉和劉老頭剛坐下歇息,遠遠地傳來一陣哄笑聲,隨著腳步聲越近,哄笑聲也聽得更加清楚。
“劉老頭,你看我們今天采了多少藥回來!”為首的男人推門進來,面帶喜色高喊了一聲。
劉老頭和姜婉對視一眼,聽著鄉(xiāng)親們輕快的說話聲,大概也能猜到,今天的成果極為可觀。
“王大壯,我們組才是這次采藥的第一,我們比你們組多采了兩背簍?!?/p>
男人國字臉上露出幾分懷疑,上前一步扒著她們背簍挨著檢查。
“呦,你們這群娘子兵還真是不能小瞧了,五個背簍竟然都是滿的?”
“我們可不是五個背簍,先前已經送下來兩筐,我們今天上午采滿了七個背簍?!?/p>
王大壯朝她們豎了個大拇指,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夸贊。
“你們可真厲害!”
姜婉走上前一看,嚯,有實質性的糧食獎勵就是不一樣,每個上山采藥的人背簍里都是滿的,最差的也是裝了多半個背簍。
這成果可是相當不錯!
照這個勁頭下去,等這次去鎮(zhèn)上交藥材的時候,保管只多不少!
下午還要去山上采藥,鄉(xiāng)親們的背簍必須清空。
姜婉讓大家把同種藥材全都倒在一起,等背簍里的藥材全都倒完,劉老頭院里堆了五座小山。
清完背簍,姜婉跟著鄉(xiāng)親們一起離開,準備回家先做飯。
剛踏進家門,就見傅斯年拿著圖紙從屋里跑出來,看到姜婉,深邃漆黑的眸子驟然亮了起來。
看見他急切地跑出來,姜婉怔了一瞬,上次看到他這幅樣子,還是傅父出事的那天。
莫非……
姜婉心頭一跳,急切地開口:“這次又是誰病了?你先回傅家,我去找村長開證明!”
話落,姜婉轉身就走,剛一轉身,手腕猛地被人拽住。
傅斯年一愣,脫口而出:“找村長開什么證明?”
姜婉腦袋空了一秒,反問道:“你這么慌張,不是家里有人生病了?”
傅斯年恍然大悟,隨即矢口否認。
“不是,和我家里人沒關系?!闭f著,傅斯年把圖紙遞了過去:“你看看這是什么?”
姜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用看,她也知道,這上面是他畫的圖紙!
還沒畫好,給了她,她也看不懂?。?/p>
接過圖紙,姜婉很給面子地低頭看了眼。
本子上,筆直的黑色線條組成一個平面圖,旁邊空白處用鉛筆標注著尺寸和作法。緊跟著,姜婉往后翻了翻,本子后面密密麻麻畫滿了線條。
下一秒,姜婉瞪大的雙眸,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傅斯年。
“傅斯年,這……這是畫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