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聲音,傅母心里一松,臉上露出幾分如釋重負的表情。
太好了,斯年回來的還真是及時!
有斯年撐腰,她倒要看看姜婉怎么做!
要是她還堅持不給明月看診,正好,她當即就勸斯年和她離婚!
日后平.反回京,她可以給斯年再重新找個更好的媳婦!
傅斯年抱著傅望山跨進院門,撲面而來的壓抑感讓他腳步一頓。
不大的小院里烏泱泱擠滿了人,數(shù)十道目光如同鋼針般齊刷刷刺來,敏銳的他一眼就覺察出不對勁。
銳利的目光如刀鋒般在地上躺著的傅斯杰和傅明月身上快速掠過,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朝眾人點點頭,抱著傅望山進屋。
傅望山雙腿纏著木棍還未拆除,兩條腿根本不能下地走路。坐在床上后,立馬伸長脖子朝窗外張望。
“外面發(fā)生什么事?咱家院里怎么這么多人?”
話音剛落,傅母踉踉蹌蹌的從院里沖進來,一看到傅望山好端端的坐在床上,傅母眼眶瞬間就紅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下來。
“這幾天你可嚇死我了!”說著,傅母上下打量著傅望山,確認他沒事,懸著的心落到了肚子里,“平安就好,平安就好?!?/p>
傅望山安撫般輕拍傅母手背:“我這不是沒事回來了?!?/p>
“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傅望山朝院外努了努嘴,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疑惑不解。
回屋前,他倒是想在問清楚發(fā)生什么事,結(jié)果不等他開口。
傅斯年就把他抱進來,速度之快,他連躺在地上的人都沒看清是誰,只隱約看到一個小孩和一個女人的身影。
“老傅,外面……”話剛起了個頭,傅斯年開口打斷傅母的話:“媽,外面好像有人喊你!”
想起躺在地上疼暈過去的傅明月,傅母用手背抹去眼淚,落下一句:“先等等,一會我和你說。”立馬沖了出去。
傅斯年從兜里掏出藥遞了過去:“爸,該喝藥了,喝完藥好好睡一覺?!蹦┝耍邓鼓暧盅a充一句:“外面的事情不用擔心,還有我呢!”
接過藥片,傅望山就著傅斯年端著的水杯咽了下去。
服下藥片后會有瞌睡效果,為了讓傅望山睡得舒服,傅斯年扶著他慢慢躺在床上。
“爸,你先睡會,我出去看看?!?/p>
傅望山打了個哈欠,眉眼間是藏不住的倦意。
為了出院,昨晚和傅斯年鬧了一宿,今早又幫傅斯年看東西,催促著他辦理出院。
坐牛車回來時,擔心傅斯年頭一次駕車會趕溝里,一路上提心吊膽。
從昨晚忙活到現(xiàn)在,都沒合眼,還真是有些困了。
傅斯年伸手掖了掖被角,確認傅望山睡著后,邁腿快步出去。
即將到下午上工時間,院里擠得烏泱泱的鄉(xiāng)親們都走得差不多。
空氣中漂浮著若隱若現(xiàn)的腐穢味,他強壓下嘴里想要作嘔的沖動。
湊近看,傅明月和傅斯杰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躺在地上,倆人面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仿佛死人一樣,額頭上的汗水打濕頭發(fā),緊貼臉上,面容狼狽又憔悴。
抬眸望去,傅母站在大門口,緊緊攥著姜婉的衣袖,固執(zhí)地不讓她離開半步。
聽見動靜,傅母急切的開口:“斯年,你快過來,給我攔著她,她還沒給明月看病,不能讓她離開!”
看著一步步朝她走近的傅斯年,姜婉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臉上。
棱角分明的臉上難掩疲憊,眼下泛著濃厚的青黑,仔細看去,深邃漆黑的眸子里布滿了紅血絲。
姜婉心臟猛地一沉,他這幅疲憊的樣子,有多久沒有好好睡一覺?
隨著傅斯年的走近,傅母眼角的細紋都染上幾分得意。
既然,她這個婆婆的話不好使,傅斯年的話,不信她不聽!
傅斯年下顎線繃緊:“媽,我們傅家何時出過逼迫人的規(guī)矩?”
傅母嘴角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她猛地抬頭看向傅斯年,雙眸瞪大,一臉不可置信。
她聽到了什么?
都什么時候了,還在袒護她?
“斯年!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傅母音量陡然提高,聯(lián)想傅斯年剛進家門,不清楚內(nèi)情。
下一秒,傅母直接脫口而出:“明月腹痛難忍,她身為嫂子,幫明月看看,不過是順手的事情?!?/p>
“結(jié)果她呢?拒絕就算了,連帶著也不讓劉大夫給明月看病,這不是要活生生把明月疼死嗎?她的心怎么就這么狠?”傅母紅著眼眶不滿地控訴。
姜婉挑了挑眉,顛倒黑白?
她嘴巴動了動,話到嘴邊又咽下去。想看傅斯年會怎么處理,索性閉上嘴不再言語。
傅斯年蘊含怒氣的嗓音中帶著幾分堅定:“媽,從沒有誰規(guī)定,她必須要給我們看??!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主觀意識,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不是我們可以管控的?!?/p>
姜婉心臟怦怦的跳著,一雙杏眼里仿佛揉碎了星光一樣。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還真是沒讓她失望!
想當著她的面,給傅斯年上眼藥,讓她們夫妻倆有隔閡,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她這人,性子雖然兇悍潑辣,但明事理,最講究實事求是。
姜婉毫不留情戳破傅母的謊言:“這會記住我是她嫂子了?剛才你們當著全村人的面往我身上潑臟水的時候,就沒想起來,我是她嫂子!”
“幸虧我機智,想出法子戳破你們真面目,否則,現(xiàn)在百口莫辯的人就成了我!”
該說的她都說了,上工哨聲響起,姜婉轉(zhuǎn)身就走,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懶得給。
“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傅斯年聲音淡然清冷,透著森冷的寒氣,讓傅母脊背生涼。
霎那間,傅母臉色慘白。原本想好的說辭,突然就僵住了,嘴唇顫抖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傅斯年眼神銳利的射向傅母,罕見帶著穿透力。
只要他去找村長,就不信打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