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害死錢姥姥的兇手……陸野已經(jīng)查出來了。那個通過遠(yuǎn)程操控鎖死車子制造車禍的人,已經(jīng)入獄。姥姥的仇,總算報了?!?/p>
顧曉曉又補充了一句。
明疏桐怔住。
這件事,她之前問過父親,父親只說還沒徹底結(jié)束。陸野也從未向她提起。
“怎么?他沒到你面前邀功?”
顧曉曉看她表情,明白了,繼而輕輕道:“陸野此人很能辦事,說來挺靠得住的。一般人可沒辦法干掉海宴,也沒那本事查出兇手……寶子,當(dāng)初你離婚,有點草率哦!”
的確。
陸野的辦事能力,毋庸置疑。但是……
明疏桐忽輕輕問了一句:“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有一個四歲的私生女,今年年底,還要另娶名門千金?”
“???四歲?!”顧曉曉驚呼,“他他他……這是婚內(nèi)出軌過?。 ?/p>
“所以,你覺得我該離嗎?”
“必須離!我挺你!對婚姻不忠的男人,不要也罷?!?/p>
兩人相視一笑,時光仿佛倒流回年少時。
一個小時的探視,在說笑間飛快流逝。
臨走前,明疏桐語氣堅定地保證道:“等你出來,我們再好好聚。才三十出頭,我們還能一起談戀愛,一起拼事業(yè),一起看遍四季風(fēng)景……”
轉(zhuǎn)身離開時,她的心卻重重下沉——因為,她清楚地看見,顧曉曉鬢角竟已有了白發(fā)。
三十出頭啊。
那個曾經(jīng)颯爽驕傲、向往自由的女子,如今卻成了鐵窗內(nèi)的囚徒。
*
從監(jiān)獄出來,明疏桐直接去了醫(yī)院。
陪父親吃飯時,她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起那兩件事。
明啟元慢慢喝著米湯,點頭:“嗯,端掉海宴號,阿野費了不少心血?!?/p>
“姥姥的事……只抓到一個制造車禍的,另一個幕后主使在追捕時想從海港逃走,翻船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這兩件事,是阿野和楊錚一起查的?!?/p>
原來危機已經(jīng)解除了。
所以她才會被叫回京城,陪父親做手術(shù)。
“那個逃走的人……是誰?”
竟要如此害姥姥?
“沒抓到,不清楚。”明啟元臉上浮現(xiàn)憂慮,“我們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那人可能沒死,只是藏起來了。所以,你平時還是要多注意安全。”
“知道了。爸爸?!泵魇柰┹p聲應(yīng)道。
明啟元放下碗,忽然問:“聽楊錚說,小白也在京城?”
“嗯,您想見見他嗎?”
“我是想說……讓小白和陸野相認(rèn)吧。”
明啟元溫和地看著女兒,“你心里在害怕他搶撫養(yǎng)權(quán)是吧?不會的,阿野一直是個好孩子?!?/p>
明疏桐沉默良久,終于點頭:“知道了。我會找時間跟他說?!?/p>
*
晚上八點,她回到姐姐家。
楊錚來開門,壓低聲音說:“小鬼玩累了,洗完澡倒頭就睡。你姐也睡了,讓我守門?!?/p>
“麻煩姐姐姐夫了?!泵魇柰└屑さ?。
“一家人客氣什么?!睏铄P看她滿臉倦色,“你也早點休息吧?!?/p>
明疏桐回到房間,看著兒子睡得小臉通紅,心里軟成一片。
洗完澡出來,手機屏幕亮起——陸野打來了電話。
打的是蘇妤的號碼。
她盯著屏幕,長長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
小白是他兒子這件事……真的要告訴他嗎?
猶豫片刻,她掛斷電話,發(fā)了條短信:
【抱歉,不方便接電話。請問陸先生有事?】
陸野幾乎秒回:
【蘇媽媽工作很忙?我之前請保姆阿姨轉(zhuǎn)達(dá)想認(rèn)小白做干兒子的事,不知你考慮得如何?】
明疏桐看著屏幕發(fā)愁。
他竟如此執(zhí)著。
就這么喜歡小白嗎?
她思忖再三,回復(fù):
【抱歉,我沒有認(rèn)干親的打算。陸家門第高貴,我們小門小戶,只求安穩(wěn)度日。您與小白,緣分深就多見幾面,緣分淺就少見幾面?!?/p>
*
陸家老宅里,陸野盯著這行字,眼神漸深。
不對勁。
四月份他就讓人轉(zhuǎn)達(dá)了意愿,對方遲遲不回復(fù)。這次孩子走丟,她急得住院都沒親自來接,更別說道謝。
今天更是讓別人送孩子來老宅,自己始終不露面。
現(xiàn)在他主動提出認(rèn)干親,竟被一口回絕。
誰不知道攀上陸家就等于一步登天?
偏偏她完全不把他遞出的橄欖枝放在眼里。
神神秘秘的。
他沉吟片刻,撥通阿贊的電話:“幫我查個人?!?/p>
“誰!”
“蘇硯白的媽媽?!?/p>
他看中的孩子,無論如何都要認(rèn)作干兒子。
“是?!?/p>
電話就此掛斷。
“阿野!”
陸大夫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么晚了還不睡?既然在治療,作息就要規(guī)律些。別再像以前那樣混夜場、酗酒抽煙熬夜了……身體垮了怎么辦?”
“知道了,媽。”
陸野懶得多說,轉(zhuǎn)身回主別墅。
推開臥室門,看見喬安坐在床上,他眉頭一皺:“你沒回去?”
“媽讓我留下?!?/p>
喬安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湯走近,“媽送來的,說是調(diào)理身體用的,讓你趁熱喝?!?/p>
陸野瞥了眼那暗黑色的液體,“我在吃西藥,她隨便弄個中藥來,不怕藥性沖突吃死我?不喝?!?/p>
“這是壯陽的偏方……我們試試好不好?”
喬安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就喝一劑,萬一有用呢?我愿意當(dāng)你的試驗品……不管行不行,我都會陪著你……”
陸野面無表情地接過碗,轉(zhuǎn)身走進浴室,直接把藥湯倒進馬桶。
喬安的笑容全僵在臉上。
“你睡吧,我出去一趟?!?/p>
他轉(zhuǎn)身就要走。
“陸野!”喬安攥緊拳頭,終于忍不住提高聲音,“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像個正常丈夫一樣對我?哪怕一點點熱情……”
陸野腳步一頓,語氣淡漠:“不是我不熱情,是我本性如此。喬安,明疏桐嫁給我四年,有三年半我們一直處在分居狀態(tài)。比起女人,我更喜歡做生意?!?/p>
這話冰冷刺骨。
“所以你根本不愛明疏桐?”
她再次試探。
陸野嗤笑一聲:“愛什么愛?不過是動物本能罷了。我當(dāng)初追的是明熾夏,退而求其次才選了她。”
“那你離婚后為什么病了一個多月?如果不愛,如果不是因為喪子之痛,怎么會病成那樣?”
喬安想起下午陸野和明疏桐單獨在衛(wèi)生間的場景,心里越發(fā)懷疑。
“不生病,老丈人怎么會心疼我?老丈人不心疼我,我怎么拿到相關(guān)商業(yè)內(nèi)幕?”
陸野語帶嘲弄,頭也不回地離開。
喬安望著他決絕的背影,眉心緊蹙。
真是這樣嗎?
他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利益?
不。
不對。
這個男人從未對她敞開心扉,他的話,又有幾句是真?
比如,他說從來沒愛過明疏桐,就是在撒謊。
喬安想想就覺得可怕:未婚夫在和她演戲……她卻當(dāng)了真!
*
晚上十點多,陸野把車開到明家小樓下,在車?yán)锼艘灰埂?/p>
第二天清晨,他上門去找人,保姆卻告知:“三小姐沒回來?!?/p>
陸野立刻明白——她在躲他。
白天他照常工作,晚上應(yīng)酬完,他又一次闖進明家小樓。
保姆依舊那句:“三小姐沒回來!”
回到車上,他深吸一口氣,第一時間撥通楊錚的電話:“姓楊的,你又把我老婆藏哪兒了?”
楊錚在電話那頭無奈提醒:“陸野,你說話注意點,外人聽見像什么話?”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給陸野戴了綠帽。
“我老婆呢?沒回家,她跑哪兒去了?”
陸野咬牙切齒,“當(dāng)初真后悔答應(yīng)你們,不過問她的行蹤?,F(xiàn)在倒好,我連自己老婆的基本情況都不知道……你們非要逼瘋我是吧?”
楊錚聽出他情緒失控,只好坦白:“在我家做客?!?/p>
“等著,我馬上過來。今晚我要和我老婆一起睡?!?/p>
什么?!
楊錚還沒來得及拒絕,電話就被掛斷。
他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明疏桐正和小白睡在一起,陸野要是過來,看到這場面,一切就全暴露了。
想了又想。
楊錚眼神一瞇:那就暴露吧!
就讓陸野好好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