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如蒙大赦,立馬從床邊溜開,躲到墻角,揉著自己通紅的耳朵,委屈地看著姜晚秋,活像一只被欺負(fù)慘了的小狗。
姜晚秋又好氣又好笑,她趕忙下了床,走到趙文昌跟前,急切地問:“你醒了?怎么就坐起來了?傷口怎么樣了?還疼不疼?”
“死不了。”趙文昌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他身上還穿著病號服,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眼神卻亮得驚人,“區(qū)區(qū)小傷,養(yǎng)兩天就好?!?/p>
他又想說什么,但眼角余光瞥見了墻角的平安,話頭一轉(zhuǎn),對著那小子命令道:“去,我軍裝口袋里有飯票,去食堂給你娘打份早飯回來,要熱乎的!”
平安一聽這話,像是得了圣旨,眼睛都亮了,忙不迭地跑過去翻出飯票,應(yīng)了一聲“好嘞”,就一溜煙地跑出了病房。
門被輕輕帶上,病房里瞬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剛才還一臉嚴(yán)肅的趙文昌,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他那雙深邃的眼睛里像是盛滿了揉碎的星光,就那么直直地看著姜晚秋,嘴角勾起一抹痞氣的笑。
他朝她招了招手,聲音因為剛動過手術(shù)而有些沙啞,卻帶著一股子致命的黏纏意味。
“過來?!?/p>
姜晚秋的心,毫無預(yù)兆地漏跳了一拍。
她在他床邊坐下:“怎么了?”
男人溫?zé)岬拇笫指采狭怂氖直常鞘终粕喜紳M了常年握槍留下的繭,摸上去有些粗糙,卻燙得驚人。那股熱意,順著她的皮膚,一路燒到了她的心尖上。
趙文昌用他那帶著薄繭的拇指,一下一下地,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
屋子里的空氣仿佛都變得黏稠起來,姜晚秋的呼吸有些不暢,臉頰也開始發(fā)燙。她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混雜著淡淡的藥水味和獨屬于他的、干凈的男人氣息。
“手怎么這么涼?”他終于開口。
說著,他將她的手整個包裹進(jìn)自己的掌心,十指緊扣。
有那么一瞬間,姜晚秋感覺自己整個人,從里到外,都被他身上那股霸道又溫柔的氣息給侵占了。
她微垂著眼瞼,能看到他病號服敞開的領(lǐng)口,和他微微滾動的喉結(jié)。
“你……”她剛想說點什么,男人卻忽然湊近了些。
溫?zé)岬暮粑?,就這么灑落在她的唇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癢意。
“昨天晚上,”他看著她的眼睛,“我聽見你哭了?!?/p>
“我沒有啊?!苯砬锵乱庾R地反駁,手卻抬了起來,輕輕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指尖觸到的,是一片干涸的粗糙。
那是淚痕。
姜晚秋的臉頰瞬間燒了起來,像是被人抓住了什么小辮子,窘迫地別開了臉,又慌亂地轉(zhuǎn)移話題:“先不說我了。對了,以后部隊還會讓你出這么危險的任務(wù)嗎?”
趙文昌看著眼前的女人,沉默了一會兒。
他職責(zé)特殊,實在給不出女人那些虛無縹緲的安慰,于是便略帶愧疚的表示:“我是一名軍人,服從命令保家衛(wèi)國,這是我的職責(zé)。我不能保證以后會不會有危險……”
聽到這話,姜晚秋的心猛地一沉。
男人卻話鋒一轉(zhuǎn):“但我可以跟你保證,無論去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我趙文昌,都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
“你……”
她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句承諾帶來的感受,就被一股大力拽了過去。
身子一輕,她整個人都跌進(jìn)了男人溫?zé)岫鴪詫嵉膽驯Ю铩?/p>
“先不說那么遠(yuǎn)的事了。我這次不就活著回來了。等我傷好了,咱倆就去打報告結(jié)婚。”趙文昌眉眼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她,聲音帶著一絲痞氣的笑意,“到時候,你答應(yīng)我的獎勵,可就該兌現(xiàn)了?!?/p>
那曖昧的尾音,讓姜晚秋的臉再次不受控制的紅了起來。
她又羞又氣,伸出拳頭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上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不正經(jīng)!剛從鬼門關(guān)回來,腦子里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趙文昌聞言,低低的笑了出聲。
下一秒,他不由分說,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腦勺,就這么吻了上去。
“唔……”
姜晚秋的驚呼被盡數(shù)吞沒。
這個吻,和他的人一樣,帶著不容抗拒的霸道和侵略性。
他的唇有些干,甚至還帶著傷口未愈的血腥感,可就是這樣的觸感,卻像是一簇火苗,瞬間點燃了她全身的血液。
屋子里的空氣仿佛都被抽干了,變得稀薄而滾燙。
姜晚秋的呼吸漸漸亂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能被動地承受著男人狂風(fēng)驟雨般的熱情。他的舌尖撬開她的貝齒,帶著一股子非要將她拆骨入腹的狠勁兒,攻城略地,不留一絲余地。
她的手不知不覺地抓緊了他胸前的病號服。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男人的力道明顯開始加重,那只扣在她后腦勺的大手,也開始不安分地順著她的脊背緩緩下滑。
“別……”姜晚秋渾身一顫,猛地清醒過來,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他,“你身上還有傷!”
趙文昌被推得靠回床頭,眼神卻依舊像頭鎖定獵物的狼,緊緊地盯著她。
他的呼吸粗重,額頭上滲出了一層薄汗,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傷在胳膊上,又沒傷到要緊的地方?!?/p>
說著又摟著女人的腰,將她拉在了懷里。
這葷話讓姜晚秋的臉頰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重點不是這個!”她瞪著他,羞惱道,“這里是醫(yī)院,而且平安隨時會回來,要是被人看見了……”
“現(xiàn)在天剛亮,那小子沒那么快。食堂開灶得等一陣子?!壁w文昌喘著氣,輕輕吻著她的唇角,嗓音里帶上了幾分哄誘的黏纏,“放松,不會有人來的?!?/p>
他看著她水光瀲滟的唇,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了:“乖一點,嗯?”
那一聲帶著濃重鼻的誘哄,讓她幾乎又要繳械投降。
男人再次湊了過來,這次的吻卻溫柔了許多,細(xì)細(xì)地啄著她的唇瓣,然后一路向下,吻上了她修長白皙的脖頸。
溫?zé)岬暮粑鼮⒃诿舾械募∧w上,激起一陣細(xì)密的戰(zhàn)栗。
姜晚秋被他親得渾身發(fā)軟,腦子里卻忽然冒出一個念頭:這男人現(xiàn)在跟餓狼撲食似的,要是讓他知道,接下來好幾個月他都得清心寡欲地吃素,不知道會是什么反應(yīng)?
趙文昌到底還是顧忌著自己的傷,也怕再這么下去,真會在這病房里擦槍走火。
他低低地咒罵了一聲,主動停下了動作,將滾燙的臉埋在了姜晚秋的頸窩里,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像是在拼命壓抑著什么。
他溫?zé)岬暮粑幌乱幌碌貒娫谒钠つw上,讓姜晚秋不自主的縮了縮脖子。
看著他這副模樣,她猶豫了一下,環(huán)住他的脖子,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
“趙文昌?!苯砬锿蝗唤辛怂拿帧?/p>
“嗯?”男人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依舊埋在她的頸窩里,平復(fù)著自己的呼吸。
姜晚秋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鼓足了勇氣:
“我……我有了。”
頸窩里的呼吸,瞬間停滯了。
趙文昌整個人都僵住了,像一尊被點了穴的雕塑,一動不動。
過了好幾秒,他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姜晚秋被他這副傻樣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伸出手,輕輕晃了晃他的腦袋:“喂,你聽見沒有?”
她又湊到他耳邊,故意放大了聲音,帶著一絲藏不住的笑意和幸福,再次宣布:
“我說,我肚子里,有你的崽了!”
一瞬間,仿佛有什么東西在趙文昌的腦子里炸開了。
短暫的、死一般的寂靜之后,是一股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掀翻的狂喜。
他猛地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睛里,震驚、狂喜、難以置信……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要大腦死機。
“真的?”他的聲音都在發(fā)抖,帶著濃濃的不確定,“晚秋,你再說一遍……我不是在做夢吧!”
姜晚秋重重地點了點頭,無比認(rèn)真的看著男人:“真的,比真金還真。你要當(dāng)?shù)?,趙文昌。”
“爹……”趙文昌喃喃地重復(fù)著這個字。
他一瞬間竟忘了自己還是個重傷員,整個人挺身,下意識就想把懷里的女人抱得更緊,甚至想把她舉起來轉(zhuǎn)幾個圈。
“嘶——!”
結(jié)果就是,動作剛起,一股鉆心的劇痛就從大腿猛地竄了上來,直沖天靈蓋。
趙文昌整個人瞬間僵住,額角的青筋都突突地蹦了起來。
他猛地倒抽一口涼氣,抱著姜晚秋的手臂也跟著一軟。
“你瘋了!快躺好!”姜晚秋嚇了一跳,趕緊扶著他重新靠回床頭,又急又心疼地去撩他的病號褲,“是不是扯到腿上的傷了?我看看!”
“沒事,沒事……”趙文昌疼得嘴唇都在哆嗦,眼睛卻亮得嚇人。
他一把抓住姜晚秋的手,不讓她看傷口,反而顛三倒四地開始念叨:“哎呀,這……這可咋整?我……我還沒給咱娃起名字呢!不行,得起個好聽的,響亮的!”
他像是被這消息砸暈了,完全沒了平時的沉穩(wěn),眼神都有些發(fā)直:“還有咱家那屋,太小了,回頭我得跟領(lǐng)導(dǎo)申請個大點的,得給娃弄個小床……對了,是男是女?晚秋,你喜歡男娃還是女娃?”
不等姜晚秋回答,他又自顧自地拍了下大腿,結(jié)果又疼得一咧嘴,但是嘴上的嘟囔還沒停:“肯定是個閨女!對,就得是個閨女,長得跟你一樣,眼睛大大的,一笑倆酒窩,多俊??!”
他越說越來勁,嘿嘿傻笑著,臉上滿是憧憬:“可不敢再來個臭小子了,光平安那一個就夠我糟心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來一個,我這房頂都得被他們掀了!”
姜晚秋被他這語無倫次的樣子逗得眼淚都笑出來了,伸手擦了擦眼角,提醒他:“別光顧著咱們,這事兒是不是得給家里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