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秋手上的動作一頓,便將白天在醫(yī)院里,林夢瑤等人如何找事,自己又是如何反擊的,一五一十地說了。
趙文昌聽完,眸色沉了下來,點了點頭,只說了三個字:“知道了?!?/p>
他又隨口問了一句:“那你給劉翠家拿的,是什么東西?”
姜晚秋臉頰一熱,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就是……南方帶過來的一些保健品,藥酒什么的。我怕自己身子骨弱,水土不服,就多帶了些。有多余的,就分了嫂子一些?!?/p>
入夜,雞湯終于燉好,湯色濃白。
姜晚秋盛了一大碗給趙文昌,看他喝得額頭冒汗,心里也暖洋洋的。
等兩個人打打鬧鬧的收拾完,夜已經(jīng)深了,臥室里只亮了一盞昏黃的燈。
趙文昌脫了上衣,露出結(jié)實精壯的上半身,對姜晚秋道:“藥該換了?!?/p>
這邊電燈昏暗,比不上滬市時髦的大瓦數(shù)燈泡,姜晚秋怕看不清傷口,只能湊得很近。
酒精棉球擦過猙獰的傷口時,男人的肌肉瞬間繃緊,卻一聲不吭。
處理完胳膊和后背的傷,只剩下小腹靠近腰側(cè)的一處。
姜晚秋不得不半跪在床邊,俯下身子去處理。
這個姿勢,讓她整個人幾乎都趴在了他身上。溫?zé)岬暮粑鼮⒃谒钠つw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馨香。
趙文昌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只要一偏頭,就能看到她微垂的、濃密纖長的睫毛,和因?qū)W⒍⒚虻姆蹪櫞桨辍?/p>
男人猛地別過頭,喉嚨發(fā)干,不敢再看這副引人遐想的畫面。
這幾天得養(yǎng)傷,摸得到吃不到,對他來說簡直是種酷刑。
好不容易包扎完,姜晚秋剛要起身,手腕卻被一只滾燙的大手攥住。
“你干嘛?”姜晚秋下意識掙扎了一下。
“嘶……”男人忽然抽了口冷氣。
姜晚秋立刻緊張起來:“怎么了?弄疼你了?”
趙文昌皺著眉,一臉難受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動作太大,扯到肌肉了,渾身不得勁。你……你再幫我按按?!?/p>
姜晚秋聞言,心想病號是得多注意,也沒多想,只道:“那你趴好了。”
她忙收拾好東西,擺了擺手,跨坐在男人結(jié)實的腰胯上,準備給他揉捏放松一下背部的肌肉。
可她剛坐穩(wěn)——
“砰!砰!砰!”
粗暴野蠻的砸門聲毫無預(yù)兆地響起,像是要將門板拆掉一般。
緊接著,是白薇薇那尖利刺耳的嗓音,隔著門板都清晰無比:“開門!姜晚秋!你這個不要臉的狐貍精!做的丑事別以為沒人知道!趕緊把你的野男人交出來!今天我們就要替趙營長清理門戶!”
門外,被白薇薇特意喊來的一眾軍嫂們摩拳擦掌,個個臉上都帶著看好戲的興奮神情,準備一擁而入,抓個現(xiàn)行。
好事被打擾,趙文昌的臉?biāo)查g黑如鍋底,煩躁地皺起了眉。
他抬手拍了拍還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示意她別動,聲音低沉:“待著。”
說完,他自己則慢條斯理地翻身下床,隨手抓過旁邊的一件軍綠色的襯衣披上,遮住了滿是傷痕的上身。
然后,他走到門邊,猛地一下,將門拉開。
門口準備往里沖的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開門動作嚇了一跳,腳步一頓,齊刷刷地迎面撞上了一張布滿殺氣的臉。
趙文昌就那么高大地立在門口,屋內(nèi)的燈光在他背后打下長長的陰影,他那雙狹長的眸子,帶著幾分壓抑的怒氣,掃過門外每一個人。
“大半夜的,在我家門口,”他開了口,特意帶上了幾分慢條斯理的語調(diào),好讓自己沒直接對著這群女人吼出來,“一個個的都在喊什么?”
空氣像是凝固了一瞬。
白薇薇眼珠子瞪得溜圓,直勾勾地盯著那個本該遠在邊境執(zhí)行任務(wù)的男人,大腦一片空白。
不可能!她打聽得清清楚楚,軍區(qū)出任務(wù),少說也得一個星期才能歸隊!
這個男人怎么會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里?!
趙文昌冷笑一聲:“白同志,看來文工團的訓(xùn)練還是太清閑了,讓你有空半夜三更地跑到別人家門口,關(guān)心起別人的家事。”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明天,我會親自去跟你們團長談?wù)?,是時候給你們加加擔(dān)子了?!?/p>
這話一出,白薇薇嚇得魂都快飛了。
她急得直擺手,慌忙狡辯:“不是的!趙營長,你誤會了!今天沒有,是,是昨天!昨天晚上!我親眼看見晚秋妹子屋里有個男人……”
“哦?”趙文昌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你看見了?”
“真的!我看的清清楚楚!”白薇薇一臉篤定的點了點頭。
“看來你們這花架子團果然一點用都沒有,”可她沒想到趙文昌聽到她這么說,聲音卻滿是輕蔑,“作為一個兵,那么點距離,竟然連人都辨認不出來。”
見眾人不解,趙文昌道:“我告訴你,昨天晚上的那個‘野男人’,就是我?!?/p>
白薇薇聽到這話,只覺得腦門處一抽一抽的。
什么?昨天竟然也是他?可是,可是按理來說不應(yīng)該……
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趙文昌又敏銳地追問:“倒是你,白同志,昨天晚上跑到我家窗戶底下,是有什么事?”
白薇薇被問的支支吾吾,憋了半天,腦子飛速轉(zhuǎn)動,忽然靈光一閃:“我……我是來找新嫂子的!對!院子里不是新搬來一家嘛,我聽說還是我們一個村子的老鄉(xiāng),就過來打聲招呼,混個眼熟,不小心……對,就是不小心看到的!”
趙文昌瞇起眼睛,審視著她慌亂的神色:“那今天,在大院里亂說我媳婦帶野男人過夜的消息,也是你傳出去的?”
“不是我!絕對不是我!”白薇薇頭皮發(fā)麻,矢口否認。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間屋子的門被用力扯開了,一個滿臉怒氣的年輕女人探出頭來。
她容貌俏麗,但脾氣顯然不好,一手叉著腰,沖著這邊就罵開了:“吵什么吵!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有完沒完?能不能快點滾蛋!”
白薇薇見狀,立刻指著那個女人,對趙文昌急聲道:“趙營長您看!就是她!我就是來找她的!既然是誤會一場,那我們就不打擾您和嫂子休息了!”
說完,她沖身后那群早就想溜的軍嫂們使了個眼色,一群人作鳥獸散,溜得比兔子還快。
趙文昌皺著眉,看著那群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他轉(zhuǎn)回身,“砰”地一聲,將門重重地關(guān)上。
這事在他手里,絕對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