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楚寧也笑著,她是中午時分回去的,臨走前,周主編拍著她的肩膀:“楚寧,先不著急來上班,你好好的調(diào)養(yǎng)身體,等你養(yǎng)好了身體,這里隨時歡迎你!”
從報社出來,曲楚寧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騎著自行車,一段距離后,她停下來,回頭看向報社,說實話,她不是個很擅長跟人打交道的人,上輩子的她,一輩子都跟土地打交道,土地不會說話,跟林家人打交道,也只需要不停干活,少說話,日子就過去了,可這一次不一樣。
曲楚寧已經(jīng)習(xí)慣性做好了最壞的準(zhǔn)備。
從報社回到家,王媽還在詫異:“怎么回來這么早?不是還沒到下班的時間嗎?”
曲楚寧笑了笑:“我想孩子了,而且,王媽,你不也說了嗎?我應(yīng)該多坐一段時間?!?/p>
這天下午,曲楚寧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她不太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就干脆躲在屋里,假裝看書、寫稿子,實際上,她都在想,如果報社那邊的工作真的干不下去了,她是不是應(yīng)該多投稿子?
“寧寧,寧寧,快看,這是什么?”
王媽推門進(jìn)來,遞給曲楚寧一封信。
王媽笑瞇瞇把信遞給她:“你上次讓我?guī)湍銌柲乐蓿@不,睦洲爸給你帶了一封信回來,睦洲寫的!”
曲楚寧迫不及待拿著信,本來想打開的,可發(fā)現(xiàn)王媽也盯著信封,她臉一紅,拆信封的手微微一頓,王媽笑得意味深長,最后看了熟睡的兩個孩子一眼,這才出去了。
等王媽出去后,曲楚寧這才拆開了信。
說起來,這還是席睦洲第一次給她寫信,他的字如同他的人一般,非常剛毅,一筆一劃,古板之中,筆鋒處還帶著凌厲的風(fēng)骨,曲楚寧沒想到他的字寫得這么好看。
“寧兒我妻。”
開篇就是這四個字,曲楚寧的臉?biāo)查g紅透了,她眼睛都沒舍得挪動一下,緊緊盯著這四個字,臉頰發(fā)燙,手中的信紙似乎也變得滾燙起來這是一種曲楚寧從未有過的感覺。
上輩子林棟國幾乎不給她寫信,每次他的家書,都是寫給他父母兄弟的,偶爾會在信中有一句話是關(guān)于自己的,那時候,她只當(dāng)林棟國是工作忙,他是軍人,她心疼林棟國他為國付出,所以,她從不計較這些。
以至于曲楚寧從來不知道,被丈夫放在心尖上的感覺是什么樣的。
席睦洲沒有給其他人寫信,只給她寫了信。
席睦洲說了自己的近況,更多的是詢問她和孩子的情況,問她的刀口如何,問她照顧孩子能不能吃得消,還叮囑她,不要舍不得花錢,讓她多買點(diǎn)肉吃,等等。
曲楚寧從一開始的感動,到后來眼眶微紅,手中的信紙稍稍被捏皺了了一點(diǎn),她立刻輕輕地將信紙鋪在床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抻開,生怕弄壞了這張紙。
她紅著眼,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曲楚寧是個在感情上十分內(nèi)斂的人,對待感情,她也不會輕易付出自己的感情,畢竟上輩子已經(jīng)吃過一次虧了,席睦洲同樣也是如此,但他是男人,曾直白地告訴她,他是喜歡自己的。
但那時候的曲楚寧以為,席睦洲喜歡的是自己的身體,而不是她這個人。
這一次席睦洲全程都沒寫一句情情愛愛的話,只是字字句句透露出來真切的關(guān)心,讓曲楚寧心動不已,她捂住胸口,再一次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寫回信時,曲楚寧只猶豫了幾秒,便將林棟國這段時間對她的騷擾寫了上去。
當(dāng)初,席睦洲堅定要跟她結(jié)婚時,他就知道自己和林棟國的關(guān)系,如今林棟國不知道抽什么瘋,轉(zhuǎn)頭開始送鞋,火災(zāi)救自己,半夜翻窗進(jìn)來,一次比一次惡心,現(xiàn)在席宜章住在這里,林棟國沒有動作,但如果席宜章離開了呢?
這些話,曲楚寧不知道該對誰來說,除了林棟國。
曲楚寧修修改改,比她寫文章時還要認(rèn)真,這是她第一次給席睦洲寫信,也是他們夫妻第一次用文字的方式來交流,她是個內(nèi)向的人,不善情感表達(dá),她的文字同樣含蓄,她斟酌了好幾次,才用了最恰當(dāng)?shù)脑~語來描述自己的遇到的困境。
寫完稿子,曲楚寧就睡了,她都沒注意席宜章在沒在家。
半夜,大寶嗆奶了,小臉在短短的幾十秒內(nèi)紫了,曲楚寧嚇得六神無主,最后還是范逸致沖進(jìn)來,迅速給孩子處理后,孩子才恢復(fù)了正常。
這一刻,在曲楚寧的眼里,范逸致就是她們母女三人的救命恩人。
范逸致還耐心教導(dǎo)曲楚寧:“小月齡的寶寶容易嗆奶,這很正常,何況,兩個孩子還是早產(chǎn),以后孩子喝了奶,不要著急動孩子,讓孩子側(cè)著身體躺一會兒……”
因為昨晚的事,曲楚寧第二天都沒睡好,席宜章和范逸致走后,席睦和這小魔王也跑出去玩了一個早上,直到中午,太陽越來越大,天氣越發(fā)炎熱,他才回來。
曲楚寧頂著兩個熊貓眼,一臉的疲憊,趁王媽和席睦和看著孩子,就把孩子們的尿片拿到小河溝的下方?jīng)_洗。
天氣太熱了,大中午的,清洗衣服的這一段小河溝沒有人,上游有幾個小孩兒在玩,曲楚寧頂著太陽,一塊尿片一塊尿片沖洗干凈,忽然眼前一花,她整個人往旁邊倒了下去。
曲楚寧的頭剛好倒在了小河溝的河岸上,雖說沒受傷,但腦子被撞了一下,更是昏昏沉沉,昨晚熬了半宿,再次坐直身體時,眼前迷迷糊糊的,有些看不清楚,隱約間,她看到一道身影從上方跳了下來,然后自己嘴里就被人塞了一顆糖。
“謝……”
曲楚寧的話還沒說完,那熟悉的氣味瞬間充斥著她的鼻腔,她想都沒想,一口就將那糖吐了出來,滿眼警惕地看著林棟國。
“林棟國,你又想做什么?我跟你說過了,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了,你好歹現(xiàn)在也是營長了,你不會想自己費(fèi)勁了心思才得到的東西,就這么失去吧?”
“曲楚寧,嫁給席睦洲,把自己累到暈倒,真的就是你想要的?”林棟國沒理會曲楚寧說的話,他的眼睛落在了曲楚寧憔悴的臉上,“你知道我為什么想要恢復(fù)前世我們的關(guān)系嗎?”
曲楚寧往邊上挪動了好幾下,直到自己的身體幾乎貼在河岸上,她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請你立刻離開,要不然,魚死網(wǎng)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