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曲楚寧找到林瑞鑫時,林瑞鑫也很納悶,她跟著曲楚寧來了主編的辦公室,找了好幾圈,始終沒有找到昨天她放在桌上的稿子,急得林瑞鑫都快哭了。
“主編,寧姐,昨天我真的就放在這兒了,真的,寧姐,我還重新謄寫了一遍,可我不知道,我找了,就是沒找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瑞鑫說話時,聲音都帶著哭腔,林瑞鑫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子,第一次遭遇這樣的事,她害怕極了。
曲楚寧拍著她的肩膀:“你先別擔心,你說你重新謄寫了一遍,原來的稿子,還在嗎?”
林瑞鑫猛地抬頭,然后轉(zhuǎn)身就沖出了辦公室。
曲楚寧追到他們編輯部時,林瑞鑫已經(jīng)跑出去了,曲楚寧跟不上她的步子,等林瑞鑫再回來時,手上臟兮兮的,但臉上還帶著慶幸的笑:“寧姐,我找到了!”
編劇部里,大家面面相覷,都沒人說話。
曲楚寧趕緊上前去看,林瑞鑫直接蹲在地上就開始拼湊了起來:“這是昨天你幫我修改過后的稿子,我覺得沒用了,就撕碎了扔那個桶里了,早上估計是被倒出去了,幸好我去得及時,還在呢,寧姐,還在?!?/p>
“沒事,我還記得一些,你重新再謄寫一遍,咱們給主編送去吧?!?/p>
林瑞鑫趴在桌上忙碌,曲楚寧掃視了一圈,思忖片刻后,曲楚寧朝主編辦公室走去。
曲楚寧前腳剛出門,后腳編輯部里就鬧騰了起來,耿長征忙問身邊的人:“怎么了這是?膽子也太大了吧,那是主編辦公室,都有人敢去偷稿子?”
“誰說不是呢,咱們這兒,可是好久都沒發(fā)生過這種事了?!?/p>
“會不會是被風吹跑了?”
“下班了,主編那個性格,肯定窗戶這些都是關好的,怎么可能會開窗被吹跑了?”
“也是,難道被人偷去用了?”
眾人議論紛紛,以往最喜歡湊熱鬧的施珍珍,今天卻十分反常,低著頭一直在忙著什么,耿長征朝施珍珍的方向努了努嘴,另一個中年男同志開口問道:“哎,珍珍,主編辦公室的東西丟了,你怎么不去看看熱鬧,我記得你最喜歡看熱鬧了?!?/p>
“???我也想去,可你們也知道,我最近的稿子……我還是多學習,希望能早日能減輕你們的負擔!”
施珍珍的話沒有毛病,從她進來到現(xiàn)在,她的文章,主編一篇也沒挑,不僅沒有選中她的文章,還當著大家的面,說她抄襲,讓施珍珍臉面都快丟光了,以至于昨天回家看到家里突然多出來一個老頭子,她甚至都沒有精力去反抗。
說完,施珍珍就放下了筆,故意扯了扯衣角,說了一句:“早上喝多了?!?/p>
“主編,瑞鑫的稿子昨天我給修改過了,她重新謄寫了一遍放到了您的辦公桌上,但沒想到不見了,瑞鑫找到了昨天的原稿,正在謄寫,一會兒就拿給您看了?!?/p>
周主編點點頭,隨后叮囑了一句:“以后稿子,盡量當面交給我?!?/p>
曲楚寧點點頭,她跟周主編對視了一眼,兩人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懷疑,像他們這種文字工作者,這樣的事一點也不新鮮,可這事,對周主編來說,是挑釁!
曲楚寧從主編辦公室出來,就看到了施珍珍走遠的背影,她露出了一個思索的表情。
回到編輯部,不少人都在問曲楚寧怎么回事。
“沒事,我就是去跟主編說一聲,找到了,等會兒重新謄寫一份給她看。”
林瑞鑫寫得滿頭大汗,等她抄寫完,才將稿子遞給曲楚寧:“寧姐,我寫完了!”
“我剛才去找主編了,主編說,以后遇到這樣的事,盡量當面給她?!?/p>
曲楚寧這話也是說給在座的其他人聽的,不少人紛紛點頭,甚至有人說編輯部又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種事,大家的視線有意無意落到了施珍珍的身上。
下班時,林瑞鑫收拾好東西,跟曲楚寧一起出門。
從報社的大門口出來,曲楚寧哭笑不得看著她:“我們倆要走的方向都不一樣,回去吧,以后多長點心眼,還好找到了昨天的原稿子,要不然,主編要,咱們可能一時半會兒還拿不出來呢?!?/p>
林瑞鑫湊到曲楚寧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寧姐,下班時,我問過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了,她跟我說,昨天走得最晚的就是施珍珍!”
盡管早就猜到了,但曲楚寧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有些震驚,她在印刷廠工作過,在那兒,雖說偶爾有些小摩擦,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么多的工人,大家聊著天日子就過了。
可來了編輯部,這里的工作確實沒有印刷廠那么累,可是,卻多了些鉤心斗角。
“就算是這樣,咱們也沒證據(jù),抓奸抓雙,捉賊拿贓,咱們要是有證據(jù),說什么也要捅到主編面前,但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jù),這事就只能憋著?!鼻幇参苛秩瘀危骸暗院笤蹅冞€是多注意點,就像主編說的,以后咱們的稿子,當面交到主編面前。”
剛說完,施珍珍的聲音就從后面?zhèn)髁诉^來,她推著自行車,笑瞇瞇地跟人事的人擺手。
看到曲楚寧和林瑞鑫,她臉上的神情微微一頓,但很快就恢復如常,騎著自行車,從曲楚寧身邊揚長而去。
曲楚寧也跟林瑞鑫告別,肚子大,她上車時,林瑞鑫還幫忙扶著,“寧姐,你慢點?。 ?/p>
曲楚寧跟施珍珍前后腳回到駐地,席睦洲照常來接她,這可把施珍珍嫉妒壞了,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嫉妒,不過很快,她也不嫉妒了,因為林棟軍就在不遠處。
“大嫂,這車你還要用多久?我工作的事,你到底什么時候能落實?我媽說了,你要是不能落實的話,把車還給我!”
施珍珍給林棟軍遞了好幾個眼色,只可惜,林棟軍根本不想搭理。
施珍珍的臉也黑了:“這怎么就成你的呢?”
林棟軍直言不諱:“我二姐夫給的,自然是給我的,難不成,還是給你的不成?”
說著,林棟軍上前,一把將自行車的車把手從施珍珍手里搶了過來,看都不看施珍珍一眼,騎上自行車,瀟灑離開了。
留下施珍珍楞在原地,緩緩扭頭看向曲楚寧,以及護著曲楚寧的席睦洲時,臉比鍋底還要黑。
沒了自行車,施珍珍又擔心會被曲楚寧嘲笑,徑直小跑離開了。
施珍珍跑開后,曲楚寧小聲地說起今天在編輯部發(fā)生的事。
席睦洲聽了,很久都沒說話,曲楚寧斜睨了他一眼,席睦洲見狀,才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怎么了?”
“你就沒什么可說的嗎?下班前,瑞鑫跟我說,打掃衛(wèi)生的阿姨說,昨天施珍珍就是最后一個走的,八成是她干的。你不知道,她高中文化,可寫出來的稿子……主編說,總給人一種無病呻吟的感覺,所以,她到現(xiàn)在,一篇文章也沒被選上?!?/p>
席睦洲思忖了許久,才跟曲楚寧說:“楚寧,你現(xiàn)在也上班了,你要知道,以后遇到這樣的事,還會有,甚至是比這更惡劣的,也有,所以,工作上,你要分清楚同事和朋友的關系。”
曲楚寧愣了許久,她長到現(xiàn)在,加上上輩子,她活了兩輩子,從來沒人跟她說過這些。
席睦洲嘆了一口氣:“以后在工作上,不管任何時候,都要記得,防人之心不可無?!?/p>
兩人并肩走著,到林家門口前時,毫不意外聽到了施珍珍和林棟國吵架的聲音。
施珍珍手里抓著兩件衣裳就往外走:“好,你們不走,我走,我走行了吧!”
施珍珍出來看到曲楚寧和席睦洲,臉色更加難看了,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林棟國站在門口,院子里傳來了他父母的聲音。
“棟國,別搭理,這種婆娘,在我們老家,就該好好打一頓,動不動就甩臉子,家里男人都沒有車騎,她就上個班,要騎什么自行車?”
段春萍也在一邊煽風點火:“棟國,聽到?jīng)]有?施珍珍膽子這么大,都是你慣的!”
說著,段春萍和林家旺都看到了院子外面的曲楚寧和席睦洲,林家旺看了一眼曲楚寧的肚子,忍不住說:“還好意思發(fā)脾氣,她有什么脾氣可發(fā)的,結婚這都三年了,三年了,也沒說給棟國生個一兒半女,動不動就甩臉子?!?/p>
段春萍嫉妒得不行,曲楚寧嫁給席睦洲后,人家又是買車買表,家里還請了人,專門來做飯照顧,這顯得他們林家很拉胯似的,她故意拔高了聲音:“棟國,趕緊去打點酒,你不是說要請那個誰來吃飯嗎?”
曲楚寧和席睦洲走遠了,曲楚寧才小聲問席睦洲:“我那天看到李鐵軍和林國娟,你們是不是憋著什么損招呢?”
聞言,席睦洲揉了揉她的腦袋:“沒事,不管有什么損招,鐵軍也快走了!”
曲楚寧這才想起來,李鐵軍跟席睦洲根本就不是一個單位的,她想了想,忍不住笑了:“人家林家還做著要把林國娟嫁給你兄弟的打算呢,要是他走了,那林家怎么攀上你兄弟的高枝?”
“他倒是敢想,不過,他小瞧了鐵軍,也高估了自己。林棟國估計是著急了,他去年那些事,他以為只是簡單的檢討批評,沒什么要緊的,卻沒想到現(xiàn)在,成了影響他升職的關鍵!你啊,少操些心,每天開開心心的,就足以氣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