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施珍珍捂著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林棟國。
人群也瞬間安靜了,大家屏住了呼吸,似乎一根針落在地上也能聽得見。
段春萍指著施珍珍:“打,就該打,誰家兒媳婦兒敢對婆婆這么兇,還要動手的,我就沒見過!你以前嫁過一個男人,我們家棟國不嫌棄你,你兩三年沒生出個蛋來,也好吃好喝供著你,你就是這么對待他的親媽的?兒子,給我打,打這個不聽話的婆娘!”
林棟國的手微微顫抖,他丟下一句:“真是丟人!”便拂袖而去。
施珍珍捂著臉,對著林棟國的背影聲嘶力竭:“林棟國,你打我,你騙我,你騙我……”
眾人吃瓜吃到這里,也覺得不好意思繼續(xù)吃下去,紛紛離開了。
曲楚寧和席睦洲混在人群中,也回了家。
進屋后,曲楚寧跟席睦洲說:“你等著看吧,他們家啊,還有得鬧呢,對了,林棟國什么時候去進修?”
席睦洲皺了皺眉頭,不說話。
曲楚寧過來就使勁扯了扯他的衣袖:“問你呢,林棟國什么時候進修去?”
席睦洲臉色逐漸陰沉,“你問他做啥?”
曲楚寧語氣中帶著些許興奮:“我猜啊,在他進修前,他們家肯定還要鬧,他那個媽啊,最喜歡的就是她那小兒子,我上次跟她說,現(xiàn)在有這個條件,對吧?為什么不讓他們都拿工資呢?所以,他們就來了,所以,不給他們把工作安排好,她能干?”
“你說的?”
曲楚寧心頭一凜,小心翼翼覷了席睦洲一眼,微微頷首。
席睦洲發(fā)覺,越是相處,他就越是發(fā)現(xiàn),他的小媳婦兒就像一本書一樣,越看越有興趣,他知道她的潑辣,也知道她的能干,但他沒想到,她也有自己的反抗手段,看似什么也沒做,卻能輕輕松松報復回去,這股子敢愛敢恨的勁兒,讓他很是上頭。
察覺到席睦洲的眼神越發(fā)不對勁,曲楚寧微微挑了挑眉,她可是記得大夫說的話,前面沒查出來雙胎前,大夫說,前面三個月,不宜同房,可后來懷的是雙胎,他更不敢動自己了,現(xiàn)在這眼神,看得她后背汗毛都豎起來了。
曲楚寧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我就是給她支了一個招,也沒做什么,就算他們知道了,又能怎樣?”
席睦洲忍不住上前揉了揉曲楚寧的頭發(fā),他什么也沒說,但好像他什么都說了,忽然曲楚寧覺得鼻頭酸酸的,她忍不住說起自己在林家的那段日子。
曲楚寧和席睦洲之間的相處模式,多是一個人嘰嘰喳喳不停地說,一個安安靜靜地聽。
第二天再去報社上班,中午在食堂,曲楚寧還是看到了施珍珍的身影,施珍珍今天身上穿的,就是一件去年她初來駐地時看到的那件格子襯衫,只不過這一次,襯衫的一角多了一個補丁,她的一側(cè)臉頰還高高腫起,看到誰都不打招呼。
這跟曲楚寧剛到印刷廠看到施珍珍時的場景完全不一樣,在印刷廠,施珍珍頂著參謀長的女兒,眾星拱月一般,耀眼極了,她甚至敢跟車間主任硬剛的硬茬,可現(xiàn)在……
“楚寧,唏噓啥呢?”
周主編見曲楚寧端著飯盤站在中間,笑著走了過來:“你交給我的那篇稿子我看了,楚寧,我跟你說,你真的是吃這碗飯的人,寫得很有深度,除了個別遣詞造句之外,沒有問題,我稍稍修改過了,等會兒給你看看,如果沒問題的話,就給他們看看,準備排版、印刷?!?/p>
曲楚寧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她還是書讀得太少了,詞語積累太少了,新聞時事,需要精準的詞語來形容、概括,她積累太少了,有的確實做不到,時間長了,像周主編這樣的人,他們一眼就能看出曲楚寧的短板來。
“好的,謝謝主編?!?/p>
周主編跟著曲楚寧一起坐下來吃飯,兩人聊了一下。
周主編還旁敲側(cè)擊打聽了一下席睦洲,曲楚寧雖說書讀得少,可問題是,她活了兩輩子啊,周主編問她的話,她都是對付或者是敷衍就過去了,反倒是周主編的家庭情況,被曲楚寧摸得清清楚楚。
“楚寧,跟你說話真的太舒服了!”
周主編四十多歲的年紀,更年期加上家里的瑣事,她平時也沒什么人可說,沒想到跟曲楚寧聊了一會兒,自己就忍不住不吐不快,很多事說出來后,心里就舒坦多了。
“那是因為主編你這個人讓我太舒服了?!?/p>
周主編眼角的皺紋更深了,樂呵呵地笑了笑,這才起身離開。
下午下班,往駐地走的,就只有曲楚寧和施珍珍,曲楚寧還沒學會騎自行車,所以今天依舊是往家走,不過這次,沒走多遠,席睦洲就騎著自行車來了,施珍珍怔怔地站在路邊,直到席睦洲的聲音從她身邊一閃而過,直到她看到席睦洲小心翼翼將曲楚寧扶到自行車后座,直到他們一起離開,施珍珍忍不住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回到家吃了飯,席睦洲就帶曲楚寧出了駐地,有一段路很平坦,他要再次叫曲楚寧騎車。
一次一次,席睦洲后背都濕透了,曲楚寧終于能夠蹬出一段距離了,他才松了一口氣。
“你慢點,慢點。”
曲楚寧興奮極了,席睦洲一直不肯放手,她怎么能掌握平衡,所以,這次她趁席睦洲還沒抓住后座,一下子就沖了出去,她開心地握著車把手,還不忘將自己的喜悅分享給席睦洲。
曲楚寧在這段平坦的路上騎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確定自己會了,她才騎著車,旁邊跟著席睦洲往駐地走。
駐地門口,一個女同志正低頭彎腰填寫資料,曲楚寧和席睦洲并肩走回來,等他們上前簽字時,忽然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崔亞琴!”
崔亞琴將耳邊的秀發(fā)攏到耳后,她剪了頭發(fā),將長長的頭發(fā)剪成了齊耳的短發(fā),這讓她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嫂子,睦洲哥,你們回來了?”
“你怎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