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院子外面圍滿了人,不少人都踮著腳尖朝里面看,甚至還有人擠了進去。
“老太婆,你要干什么?你還想搶不成?”
隨即屋里就傳來了叮叮咚咚的聲音,還伴隨著施珍珍的尖叫和段春萍的怒罵,以及林棟國時不時調和的聲音,在外看熱鬧的人們,那是一個比一個興奮,恨不得把眼珠子摳出來扔進屋里,看完了熱鬧才收回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人依舊熱情不減,就在大家等著林棟國他們家再干一仗時,林棟國出來了,不過模樣十分狼狽,臉頰好幾道血痕,身上的衣裳也亂了,甚至在肩膀處,衣裳都被撕爛了,他見外面圍著不少人,更是臉色鐵青,壓抑著怒火對大家說:“沒什么可看的,都回去吧,都回去吧!”
當林棟國看到曲楚寧時,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曲楚寧正想挖苦林棟國兩句,施珍珍就跑出來了,她是哭著跑出來的,緊緊拽著林棟國的手臂:“林棟國,你今天就把事情給我說清楚,要我還是要你媽,你說,你要我還是要她?”
林棟國無奈極了,輕言細語安慰施珍珍:“我媽不是說了嗎?她再住一段時間,幫我們打理打理家里,再說了,我當兵這么多年,一直沒能在我媽跟前盡孝,就當是盡孝,你多讓著她一點,不行么?”
聽著這樣熟悉的話,曲楚寧頗有些同情地看向施珍珍。
上輩子,這樣的話林棟國只對自己說,不管是家里烏七八糟的事,還是林家那些雜亂的親戚關系,施珍珍從未沾染,她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不沾塵埃,而她呢,她陷在林家的泥淖之中,無法掙脫。
此刻施珍珍眼里只有對林棟國的憤怒,壓根就沒看見旁邊的曲楚寧,她直接抬手就甩了林棟國一巴掌:“林棟國,你們娘倆還要不要臉?那是我的工資,我的!我告訴你們,想要搶我的工資,想都別想!”
林棟國覺得很丟人,特別是在曲楚寧面前,所以,他陰沉著臉,一把就拽著施珍珍,拖著她就往家里走。
“你還不嫌丟人嗎?”
施珍珍一個踉蹌,身體沒穩(wěn)住,直接被林棟國像是拖麻袋一樣外屋里拖。
“林棟國,你敢這么對我?你放開我!”
施珍珍使勁掙扎,但卻沒能掙扎開,林棟國將她拖進屋里,重重地關上了門,不少人都略帶失望地走了,曲楚寧還意猶未盡,嘖嘖,她還沒看夠呢,上輩子有她當牛做馬,施珍珍跟林棟國在城里恩恩愛愛,日子過得逍遙自在,這輩子沒了她,林家那些個奇葩,可就都是她的了,想想她就覺得很是酸爽。
回到家,席睦洲不僅把碗筷洗干凈了,還將肉抹了鹽,都掛起來了。
曲楚寧趕緊將肉拿下來:“這樣風干的不好吃,還要再放點調料,這才好吃?!?/p>
席睦洲見曲楚寧搬來凳子去取肉,他幾步走過去,伸出手,輕飄飄地就將肉給取了下來,遞給曲楚寧。
“你知道林家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嗎?今天我們不是發(fā)工資嗎?施珍珍的工資剛拿回家,林棟國他媽就要搶走,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施珍珍不肯,就吵起來了,林棟國今天居然拖著施珍珍走,我記得,他不是很愛施珍珍的嗎?看來愛也是會消失的呀!”
席睦洲的手微微一頓,說了一句:“那不是真愛?!?/p>
“怎么不是真愛?是的,林棟國為了施珍珍,什么都愿意干,哪怕是騙我,也愿意!更何況,施珍珍前面那個男人,對林棟國可是有救命之恩的,上……”
曲楚寧差點說漏嘴了,趕緊轉移了話題:“他們家的事,說起來,現(xiàn)在跟我沒什么關系,我就是想好看熱鬧?!?/p>
席睦洲被曲楚寧這樣一句正大光明的話給驚到了,曲楚寧重新拿了一些調料出來,一邊給肉抹調料,一邊興奮地說林家的事。
這天之后,施珍珍的工資被婆婆要走的事,基本上他們軍屬區(qū)都知道了。
后來曲楚寧聽說,施珍珍跟林棟國打了一架,施珍珍請了兩天假,等她再來上班時,曲楚寧才看到她眼圈的淤青。
日子過得很快,曲楚寧跟席睦洲的關系在穩(wěn)步增溫,夫妻倆關系也越來越親密,這天,席睦洲休假,正好曲楚寧也休假,席睦洲就說,要帶曲楚寧去縣城置辦點東西。
曲楚寧也琢磨著該給自己準備幾套厚一點的衣裳了,她不知道這里的冬天怎么樣,但想來短袖、襯衫,怕是不能過冬。
他們一來縣城,席睦洲就先帶曲楚寧去吃了飯,他們早上從駐地出發(fā),路上就花了四個多小時,到了縣城,已經(jīng)十二點多了,他們要在縣城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這次下館子,曲楚寧就淡定多了。
吃完了飯,席睦洲就去招待所開了個房間,下午帶著曲楚寧去供銷社排隊。
曲楚寧要買布,還要買一些鎮(zhèn)上供銷社沒有的東西,因為人多,曲楚寧也沒看到席睦洲去了哪里。
輪到曲楚寧時,她把兜里的布票都給花干凈了,她還買到了七八兩毛線,兩個顏色的毛線,拿到手的第一眼,她就已經(jīng)想好了,順便給席睦洲織一件毛衣,再給自己織一件毛衣。
曲楚寧抱著滿滿當當?shù)臇|西出來,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席睦洲,就在她納悶時,席睦洲從供銷社里面擠了出來,他手上也拿著兩樣東西,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你買了啥???”
席睦洲沒說話,接過曲楚寧手上的東西,指了指不遠處:“我們再去那邊看看吧!”
曲楚寧很好奇,朝他那邊看了好幾眼,但他就是一點口風也不漏。
席睦洲帶著曲楚寧去了縣城的百貨大樓,一進門,她就被嚇到了,進門是一間服裝店,掛起來的有兩件提花工藝的毛衣,上面寫著大大的“三十五塊”她深吸了一口氣,要知道,她一個月也才三十五塊錢。
“席睦洲,咱們,要不咱們回招待所吧,這里的東西有點貴,我也買了毛線,回去以后,我就織毛衣,咱們一人一件,好不好?”
席睦洲沒有說話,干脆抓著曲楚寧的手,把她往里面帶。
曲楚寧擔心被人看見,紅著臉,等走進去后,才甩開了席睦洲的手。
曲楚寧活了兩輩子,這還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這里的東西琳瑯滿目,看得她眼花繚亂,她有些緊張,下意識往席睦洲身邊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