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g蘇挽擰抬眼看向周宏,心中思忖,葉霜的舅舅找她做什么?
是來替葉霜宣誓主權的?還是有什么別的目的?
一時間她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不顯:“久聞大名談不上,您找我有事?”
林若珩見她這副疏離的模樣,挽著周宏的手緊了緊。
周宏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熟稔。
他朝不遠處的陸知箋和葉霜瞥了眼,壓低了聲音:“蘇小姐是個聰明人,我也就不繞彎子了?!?/p>
“鄙人周宏,我知您和陸少認識很多年了,今天過來,確實是有件事想拜托您。”
他頓了頓,面露無奈,“之前我們和葉霜之間,因為一些生意上的事產(chǎn)生了誤會,鬧得不太愉快?!?/p>
“如今她非要追究,我們實在是沒了辦法,想請您在陸少面前幫著遞句話,看能不能讓他高抬貴手,別讓葉霜把事情做得太絕?!?/p>
“葉霜?”
蘇挽擰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喜。
她倒是沒想到,葉霜連自己的舅舅都能得罪,看來這人緣是真夠差的。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怕是葉霜設計的圈套,她斂起眼底的情緒,佯裝無事。
“周先生怕是誤會了,我和陸總只是工作上的交集,您和葉霜之間的事屬于陸總的家事,我一個外人實在不好插手?!?/p>
“蘇小姐別忙著拒絕?!?/p>
周宏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陸知箋緊挨著葉霜的身影,從剛才進門,他的視線就一直沒離開過蘇挽擰。
自然沒錯過她在被陸知箋丟下,陸知箋去找葉霜時,她臉上浮出的難堪。
周宏心里已經(jīng)有了八成把握,覺得蘇挽擰一定會幫他們這個忙。
“葉霜這孩子,性子太過倔強,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因為這事,我們之前已經(jīng)找她談過好幾次了,可她卻說這輩子都不會放過我們。”
“她畢竟是我外甥女,我實在不想和她鬧得那么難看?!?/p>
林若珩適時嘆了口氣,眼眶泛紅,“其實我們對她真的不差,她母親走得早,我們夫妻倆把她拉扯大,供她讀書,沒想到她如今翅膀硬了,連我們這些親人都要趕盡殺絕?!?/p>
“別說了。”
周宏拉了林若珩一把,對著蘇挽擰露出歉意的笑容,“讓蘇小姐見笑了,家丑不可外揚,是我們失態(tài)了?!?/p>
他從西裝內袋里掏出一張燙金名片,遞到蘇挽擰面前,“既然蘇小姐不愿幫忙,那我們也不勉強?!?/p>
“這是我的名片,您要是以后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可以聯(lián)系我?!?/p>
蘇挽擰看兩人這架勢,心里明白恐怕這兩人和葉霜之間真有了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才找到她面前來。
她伸手接過名片,面上依舊疏離客氣:“多謝周先生。”
看著周宏和林若珩離開的背影,蘇挽擰摩挲著名片上的名字,半晌,拿出手機給助理發(fā)了條消息。
“立刻去查周宏和葉霜的關系,還有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半小時內給我結果?!?/p>
發(fā)送完消息,她抬眼看向不遠處的葉霜,只見陸知箋正微微側著身,擋住了旁人投向葉霜的視線。
這番維護,以往是獨屬于她的。
可現(xiàn)在,陸知箋滿心滿眼都是葉霜,連多余的眼神都不愿分給自己,陸知箋怕是早就忘了,今晚是陪她來的了!
她攥緊了手機,如果事實真如周宏所說,那她倒不介意同周宏聯(lián)手。
林若珩挽著周宏走到另一邊,確保沒人能聽到兩人的談話,終于忍不住開口。
“她真的會幫我們嗎?我看她剛才那態(tài)度,根本就沒信我們的話?!?/p>
周宏回頭看了眼蘇挽擰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她會的?!?/p>
“她看陸知箋的眼神中滿是占有欲,她絕不希望陸知箋和葉霜走得太近?!?/p>
“現(xiàn)在她應該已經(jīng)派人去查我們和葉霜的事了,等她確認后,她就算不幫我們,也會主動聯(lián)系我們?!?/p>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陸知箋并不知道蘇挽擰這邊和周宏有了接觸,今晚在見到葉霜后,他便在沒注意過其他。
而因他的存在,原本圍著葉霜的人都識趣地散開了。
連林硯都找了借口,去和其他人應酬,不再打擾兩人。
葉霜看著身邊寸步不離的男人,終于忍不住皺起眉,“陸知箋,你到底想做什么?”
陸知箋垂眸看著她,這模樣,像只炸毛小貓似的模樣,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你之前不是說感受不到我的愛嗎?”
“現(xiàn)在讓你感受一下。”
葉霜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冷笑一聲,“你就不怕別人知道我倆的關系?”
“不怕?!?/p>
他微微俯身,和葉霜碰了碰杯,“讓別人知道更好?!?/p>
“要是你愿意,我可以現(xiàn)在就宣布,你是我太太?!?/p>
“我已經(jīng)讓周晨安排好了,以后陸氏和埃克斯的所有對接,我都不參與?!?/p>
“我知道你介意我和蘇挽擰的關系,以后我會和她保持距離。”
葉霜有片刻怔愣,她沒想到陸知箋會有這樣的安排,可她也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就一定能做到。
人心,一旦涼了,就是真的涼了。
“你沒必要這么做?!?/p>
畢竟,兩人都快離婚了,她也是真不在意這些。
就在這時,葉霜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識地抬頭,正好對上蘇挽擰探究的目光。
蘇挽擰見她看過來,不僅沒有回避,反而對著她舉起了手中的酒杯,眼里是只有女人才會懂的挑釁。
葉霜移開視線,她并不想?yún)⑴c到這些無意義的紛爭里。
“蘇挽擰還在那邊等你,你過去吧,別讓人家等急了?!?/p>
“我不去。”
陸知箋想也沒想地拒絕,他伸手想去碰葉霜的頭發(fā),卻被她側身避開,他的手僵在半空,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你才是我老婆,我為什么要去陪她?”
“你說我是你老婆?”
葉霜反問,眼底帶著譏諷,“我們結婚七年,除了身邊親近的人,誰知道我倆的關系?”
“你以為我現(xiàn)在還會稀罕當你老婆嗎?”
“陸知箋,我再說一次,陸太太的位置,我不稀罕了!”
陸知箋語塞,他開始后悔當初的決定,早知道有今天,當初就應該給葉霜一場像樣的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系。
“我后悔了?!?/p>
頓了頓后,他沉聲,一字一句道,“小霜,我后悔了。”
“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阻止你工作,不該對你那么冷淡,更不該讓你受那么多委屈,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葉霜搖了搖頭,剛想說話,手機驟然響起。
拿起手機,見來電是魏墨池家的傭人,心頭莫名一緊,快步走到僻靜處接起:“怎么了?”
“葉小姐!不好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急切和慌亂,“念安發(fā)燒了,剛剛給她量了體溫,快四十度了?!?/p>
“魏先生的電話又一直打不通,我是實在沒辦法才找您的,您說現(xiàn)在怎么辦???”
“念安發(fā)燒了?”
葉霜的心猛地一沉,魏念安怕是昨晚淋了雨,受了涼。
她一邊暗罵自己疏忽,竟然都沒想到這點,一邊道:“你先送她去醫(yī)院,路上保持聯(lián)系,我馬上來。”
掛了電話,葉霜找到林硯,將魏念安發(fā)燒,自己要去醫(yī)院的事和他說了后,便走出了會場。
陸知箋見她慌忙見就要上車,一把將她拉住。
葉霜回頭看向他,眼中露出不耐,“有什么事,我們后面再說,念安高燒不退,我得趕去醫(yī)院。”
“我知道,別慌?!?/p>
陸知箋帶著她走向自己的車,聲音沉穩(wěn),“你剛喝了酒,不能開車,上我車,有司機?!?/p>
“我跟你一起去,我也算念安的長輩,多個人照應總是好的,萬一有什么需要跑腿的地方,也能搭把手。”
葉霜腳步一頓,這才想起來自己喝了酒,自己慌亂間都忘了這事了。
小孩子高燒不容耽誤,她也不想再在這里浪費時間,終究沒再拒絕,掙開他的手快步走向黑色賓利。
“走快點?!?/p>
陸知箋看著她匆忙的背影,眼底掠過一絲暖意,立刻快步跟上。
像陸知箋這樣的人物,不管走到哪兒都能引起人們的關注,之前是看他和葉霜之間有話要說,沒人敢上去打擾。
此刻,兩人一前一后匆匆離開,自然少不了人議論。
“這是什么情況?陸總和葉小姐這是一起走了?”
“之前不都說葉小姐是插足陸總和葉卿棠的第三者嗎?我怎么看著不像啊,這分明是陸總追著她跑吧?”
“可不是嘛!就算當初陸總對葉卿棠,都沒這么殷勤過,你看他剛才那眼神,滿是擔心,這絕對是動真格了?!?/p>
“難怪陸總剛才一直圍著葉小姐轉,就連別人多和她說兩句話,都一臉不悅。”
細碎的議論傳入蘇挽擰耳中,看著陸知箋毫不猶豫跟著葉霜離開的背影,她只覺得一股怒火從心底竄起,燒得她五臟六腑都疼。
陸知箋明明是陪自己來的酒會,如今卻把她當成空氣,頭也不回地跟著別的葉霜走了,這口氣,讓她怎么咽得下去!
“嘖,看來阿知這次是真栽了?!?/p>
沈旭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語氣帶著幾分感慨。
“他這副模樣,恐怕也只有當年和你談戀愛時,才出現(xiàn)過吧?”
“就算當初他和葉卿棠達成協(xié)議,也沒見他這么遷就過她,現(xiàn)在倒好,葉霜走一步他跟一步,活像個怕丟了的孩子?!?/p>
蘇挽擰聽著這話,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可臉上卻只能硬生生擠出一抹溫柔得體的笑容,“能看到阿知找到在意的人,我也替他高興?!?/p>
“不過,剛才我看葉小姐對他的態(tài)度好像不太好,兩人似乎是吵架了,葉小姐都不怎么理他。”
“還不是他自作自受?!?/p>
沈旭翻了個白眼,語氣里滿是無奈,“以前他對葉霜那叫一個冷淡,把人傷透了,現(xiàn)在想追回來,哪有那么容易?”
他頓了頓,看向蘇挽擰的目光帶著幾分惋惜,“說起來,當年你要是沒出國,說不定現(xiàn)在和阿知結婚的就是你了,哪還有葉霜什么事?!?/p>
蘇挽擰臉上的笑容更僵了,這個沈旭,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低下頭,掩住眼底翻涌的不甘與怨懟,“當年阿知和葉小姐之間發(fā)生了那樣的事,陸家勢必要讓阿知負責,我留在國內,只會讓他為難?!?/p>
話雖這么說,可她心里清楚,就算她留下,陸知箋也不可能娶她。
陸老爺子在知道兩人交往后,就找她談過,讓她離開陸知箋。
陸家雖不用犧牲陸知箋的婚姻來聯(lián)姻,可也不會讓以后的掌權人,去一個有污名的女人。
她無助過,不甘過,可最終也只能妥協(xié)。
幼年時,她父親酒駕撞死人入獄,母親帶著她艱難度日,若不是陸家資助,她根本走不到今天。
可也正是因為陸家的資助,讓她見識了權勢與金錢的好處,她才費盡心機接近陸知箋,覺得攀上了她就能實現(xiàn)階級跨越。
可陸老爺子的話,卻像一盆冷水將她澆醒。
確實,像她這樣出生的人,只能成為陸知箋的污點,就算陸知箋愛她,可以不在乎這一切,可愛意終將會因為時間流逝而消磨。
與其到那時讓陸知箋和她兩看相厭,不如自己主動離開,讓他永遠記得自己。
更何況,那時陸知箋還未完全掌控陸氏,根本對抗不了老爺子,她就算留下來也只是自取其辱。
所以當老爺子遞來一張支票和出國深造的名額時,她毫不猶豫地接了。
她以為陸知箋會記她一輩子,會念著她的好,可沒想到,他竟然就愛上了葉霜!
沈旭并不知道其中的關竅,聽了蘇挽擰的話,也只能嘆一句“造化弄人”。
他看了眼情緒低落的蘇挽擰,又道:“阿知都走了,再留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我送你回去吧?”
蘇挽擰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負面情緒,重新?lián)P起得體的笑容:“好,那就麻煩你了。”
今晚讓陸知箋陪她出席酒會的目的徹底落空,不僅沒能借陸知箋的名聲穩(wěn)住局面,反而眼睜睜看著他對葉霜百般呵護,再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夜色中,蘇挽擰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逝的霓虹,指尖有意無意地敲著手機屏幕。
突然屏幕亮起,解鎖,看到助理發(fā)來的消息。
“老板,查清楚了。”
“之前葉卿棠想要葉霜母親留下的四合院,葉霜不同意,周宏為了討好陸總,做空了周氏,讓葉霜背了債,將四合院拍賣了出去?!?/p>
“葉霜最近一直在追究他做空周氏的事,確實是沒打算放過他?!?/p>
蘇挽擰看著屏幕上的消息,嗤笑一聲。
看來,周宏這是想把她當槍使,借她的手對付葉霜?
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不過,她又何嘗不能反過來利用他們?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
想到這里,蘇挽擰拿出下午周宏給的名片,主動發(fā)去了一條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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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醫(yī)院里,陸老爺子屏退了眾人,只留自己最信的過的律師和助理在身邊。
在助理的攙扶下,老爺子顫巍巍地坐起身,抖著手摘掉氧氣面罩,才幾日不見,他似乎又蒼老了許多,是肉眼可見的命不久矣。
律師輕聲重復道,“陸總,您確定要將葉霜認做干孫女,等您百年后,留給她一部分的股份嗎?”
老爺子看向窗外,良久后,才淡淡地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這是他們陸家欠葉霜的。
他有預感,等他走后,葉霜和陸知箋一定會鬧得天翻地覆。他只希望,能看在這份遺囑上,能稍微收收手。
律師將遺囑確定好,又采集了份老爺子讀遺囑簽遺囑的視頻,確保了遺囑的真實可信性后,他將所有證據(jù)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文件包。
助理看向老爺子,頓了頓,才道,“老陸總,有個事兒,我想我還是需要讓您知道?!?/p>
“因為您這次發(fā)病非常突然,在此之前您的身體都很好,我擔心懷疑這其中有人做什么手腳。“
“于是,前幾天,我采集了您的毛發(fā),并將您的體檢報告,一起送去了美國最新的醫(yī)學研究院?!?/p>
“昨天,醫(yī)院那邊給了結果,說您這次突發(fā)疾病,是因為Y染色體上的某個基因病變導致的。且,這種病變是家族遺傳病,因為是Y染色體基因突變,所以這種病傳男不傳女?!?/p>
“而且...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這種基因疾病愈發(fā)有早發(fā)性,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提前發(fā)病,像您這個年齡才發(fā)病的已經(jīng)非常罕見了?!?/p>
聞言,老爺子緩緩轉過頭來,蒼老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他有文化有見識,很快就讀懂了其中的邏輯,“所以,你的意思是,阿知和...咳咳...”
“阿知和小白,也遺傳了我的病變基因,隨時有可能會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