沔蘇挽檸僵在原地,看著陸知箋消失在拐角的背影,連一個回頭的眼神都沒給她。
她剛才還帶著病容的臉上瞬間褪去柔和,眼底涌上濃烈的不甘。
陸知箋為什么對她這么冷淡?
是因為葉霜?
他現(xiàn)在為了葉霜都做到要同她避嫌的程度了嗎?!
她拿出手機,給著一個常聯(lián)系的陌生號碼發(fā)了條消息:“盡快動手?!?/p>
發(fā)完后,她刪掉記錄,攏了攏外套,轉(zhuǎn)身離開了醫(yī)院,背影里滿是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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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霜這一夜幾乎沒怎么合眼,翻來覆去擔(dān)憂著老爺子的病情。
她倒不怕老爺子怪她私自將孩子打了。
只是怕老爺子問起緣由,說起陸知箋讓她代孕的事,將老爺子再氣出個好歹。
她和老爺子的情分已盡,只是她的做人的底線良知擺在那里,她沒道理去盼一個老人死。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葉霜收到老爺子脫離危險的消息,讓她懸了一晚上的心終于落了地,迷迷糊糊間睡了過去。
葉霜晚上沒怎么睡好,頭昏腦漲地趕到啟星,剛到研發(fā)組,就看見徐嘉柔從她和魏墨池共用的研發(fā)室里出來。
見到葉霜,徐嘉柔腳步慌亂了一瞬,臉上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
知道徐嘉柔壓根不會按好心,葉霜上下打量她一眼,微一挑眉,似笑非笑。
她早已不是過去家庭主婦唯唯諾諾任人欺負(fù)的葉霜了,身上隱隱已經(jīng)有了上位者的氣息。
徐嘉柔對上她的視線,眼神一閃,便率先解釋道。
“我來找魏工安排今天的工作,不過我進來的時候沒人,正準(zhǔn)備離開。”
葉霜瞇著眼看向她,沒錯過她眼中的驚慌失措,又看了眼研發(fā)室。
“嗯,待會我見到魏工了,和他說一聲?!?/p>
聽見葉霜這么說,徐嘉柔松了口,腳步匆匆地往自己的研發(fā)室走。
葉霜盯著她略顯慌亂的背影看了半晌,嘴角勾了勾,走進研發(fā)室。
電腦屏幕還亮著,屏幕保護程序沒來得及啟動,鼠標(biāo)明顯被人動過。
“在看什么?”
魏墨池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穿著深色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腕。
見到是魏墨池來了,葉霜眼睛亮了亮:“我可能知道是誰一直在入侵我們的電腦了?!?/p>
魏墨池眼中露出一抹了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大步走到葉霜身邊,長臂不自覺地搭在葉霜身后的椅背上,從后面看跟他摟著葉霜似的。
葉霜回頭看了眼魏墨池搭在自己身后的手,這是一個明顯打破正常社交距離的動作。
她正要詫異說些什么時,魏墨池先她一步打斷了她的話。
“我大概也知道了背后的黑手是誰?!?/p>
他看向葉霜,雙眼微瞇一點,黑曜石般的雙瞳里倒影的全是葉霜身影,“看看我們之間有沒有默契,不如我們一起說出她的名字?”
“徐嘉柔?!?/p>
“徐嘉柔?!?/p>
葉霜笑了,和魏墨池在一起總是那么輕松愉快,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完全懂她想法的人。
“我倆想到一起去了?!?/p>
魏墨池走到葉霜身邊,靠在桌沿邊,姿態(tài)隨意又從容,“前幾次入侵用的都是內(nèi)部幾個IP,特意繞了好幾個節(jié)點,我一直沒抓著實據(jù)?!?/p>
“我把研發(fā)組內(nèi)的人一一排查了遍,就徐嘉柔嫌疑最大。”
“今天故意開著門離開,在監(jiān)控里看見她進來,就確定了?!?/p>
終于確定了研發(fā)組里的內(nèi)鬼,葉霜總算松了口氣,不過卻還是覺得有哪里沒對。
思忖片刻,開口,“其實徐嘉柔的嫌疑是最小的。”
因為之前葉卿棠鬧出的事,她在陸氏受到排擠,只有鋒刃研發(fā)成果出來,她才能打場翻身仗。
“泄露鋒刃的機密,對她沒什么好處,除非她背后有人?!?/p>
這話一出,葉霜和魏墨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同一個名字。
“蘇挽檸?!?/p>
魏墨池點頭,語氣沉了幾分:“我也懷疑她在背后搞鬼,之前幾次入侵,都是在蘇挽檸來啟星的日子。”
“我沒抓徐嘉柔現(xiàn)行,就是想順著她找背后的人,而且,她拷貝的那些數(shù)據(jù),都是我處理過的,核心的數(shù)據(jù),她動不了?!?/p>
看著魏墨池胸有成竹的模樣,葉霜心尖微動。
兩人站得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和陸知箋的味道不同,更清洌些。
“對了,你之前將鋒刃實際利用率比預(yù)期高了12%,這能讓它在戰(zhàn)場上的運用范圍更廣,覆蓋面積更大?!?/p>
“這事我昨天報上去了,上面的嘉獎今天下來,雖然現(xiàn)在還在保密期,你的名字暫時不能對外公布?!?/p>
“不過,在內(nèi)部給你搞個表彰還可以的。”
他剛剛離開,就是去和林硯商量這事去了。
葉霜愣了愣。
之前幾天,她熬了幾個通宵,將提升了數(shù)據(jù),本意不過是想將鋒刃的數(shù)據(jù)更完善些。
沒想到魏墨池竟然會把這點事記在心上。
“走吧,林總在辦公室等著你呢。”
林硯給葉霜進行的表彰很低調(diào),不過是夸贊了幾句。
可這事還是被有心人傳了出去,徐嘉柔知道的時候,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在她心里,葉霜進研發(fā)組時,只是一個助理,不過是因為葉卿棠那次失誤才讓她鉆了空子,借著機會,才參與了鋒刃的研發(fā)。
沒想到她現(xiàn)在的名字竟然排到了最前面,連身為組長的魏墨池都被她壓了一頭。
再這么下去,那她還有什么出頭之日!
想到這里,她打開電腦,從衣兜里拿出U盤,插了上去。
臨到下班,葉霜接到陸老爺子蘇醒的消息,同時也受到了老爺子要油盡燈枯的噩耗。
她想著不管怎樣,孩子的事,都應(yīng)該要給他一個交代,便打算去趟醫(yī)院。
在樓下碰見接魏念安放學(xué)回來的魏墨池,知道老爺子身體不好命不久矣,魏念安便嚷著要一起去看老爺子。
三人到了醫(yī)院,剛下車,魏墨池電話響起來,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他臉色嚴(yán)肅起來,示意葉霜帶著魏念安先上去。
葉霜知道他有事要處理,牽著魏念安的手走向電梯,兩人走到陸老爺子病房門口,就見陳蕓剛好從病房內(nèi)推門而出。
她穿著精致的旗袍,化著淡妝,卻依舊可以從她臉上看出疲憊,明顯因為老爺子突然昏倒,沒怎么休息好。
見到葉霜牽著魏念安,陳蕓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眼中也帶上了嘲諷。
“你來做什么?”
“來看爺爺。”
葉霜察覺到陳蕓情緒不好,不欲同她過多糾纏,朝病房內(nèi)看去。
陳蕓挪了一步,擋住她的視線,冷笑一聲,眼神像刀子一樣刮過葉霜。
“你還有臉來?”
“你難道不知道,老爺子就是因為你私自把孩子打了,氣急攻心才昏倒的!”
“你現(xiàn)在過來,是想看他死沒死透,好早點分遺產(chǎn)嗎?”
其實陳蕓也不確定老爺子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昏倒的。
可昨晚陸知箋到了醫(yī)院后,將葉霜擅自將孩子打掉了,便想當(dāng)然地將所有罪責(zé)都推到葉霜身上。
在她眼里,葉霜從一開始就配不上陸知箋,如今更是連陸家的血脈都敢隨意舍棄,簡直罪不可赦。
葉霜皺緊眉頭,雖然昨晚她就有所猜測,可沒想到葉鴻兆竟然真會越陸知箋將這事告訴老爺子。
她正要反駁時,身后的魏念安卻先一步掙開她的手,仰著小臉瞪著陳蕓。
“你胡說!太爺爺生病是因為身體不好,和姨姨沒關(guān)系!”
她本就不喜陳蕓上次護著陸慕白,讓他傷了魏墨池,此刻聽陳蕓說話這么刻薄,將所有過錯都怪在葉霜身上,忍不住想為她辯解。
“而且姨姨也不在乎太爺爺?shù)倪z產(chǎn)?!?/p>
“大人說話,哪里輪得到你一個小孩子插嘴?”
陳蕓被一個孩子頂撞,臉色更加難看,眼神掃過魏念安,說出的話更加刻薄。
“有媽生沒媽養(yǎng)的東西,也敢來管我們陸家的事,怎么,你也想分我家遺產(chǎn)....”
陳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葉霜的大聲打斷,“陳蕓,你說話最好別太過分了。”
葉霜將淚眼婆娑的魏念安拉回懷里,眼神冰冷。
過往陳蕓總是隨便羞辱她,她為了家庭和諧都忍了,看在陸知箋的面子上,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天陳蕓還欺負(fù)到一個孩子頭上,事情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
更何況,她早已決定和陸知箋離婚,陳蕓現(xiàn)在于她就是一個陌生人。
“我過分?”
過往葉霜總是順著陳蕓,早就養(yǎng)成了陳蕓無法無天的性格。
今天被葉霜一頂撞,頓時五雷轟頂,她上前一步指著葉霜的鼻子,“誰不知道你葉霜才是個毒婦?”
“當(dāng)初對阿知下藥爬床,才嫁進陸家,現(xiàn)在覺得有老爺子替你撐腰,翅膀硬了,不滿阿知和別的女人走得近,就把孩子打了,拿離婚威脅他?!?/p>
“現(xiàn)在老爺子因為這事受了刺激,又假惺惺來醫(yī)院看他。”
“怎么,是怕老爺子沒了,沒人給你撐腰了?”
葉霜看著她歇斯底里的模樣,只覺得荒謬,她冷笑道。
“是啊,我就是要拿離婚威脅陸知箋。”
“我不僅要和陸知箋離婚,我還會分走陸知箋大部分的財產(chǎn)?!?/p>
“你老倒是算算,要是陸知箋身價縮水大半,你說你金圈貴婦的身價會不會掉,你那些貴婦朋友會不會嘲笑你?!?/p>
陳蕓氣得渾身發(fā)抖,抬手就朝葉霜臉上扇去。
葉霜早就預(yù)料到陳蕓會動手,她護著魏念安,一個躲閃。
雖然避開了陳蕓的巴掌,讓陳蕓撲了個空。
但她的膝蓋卻撞在了醫(yī)院冰涼的不銹鋼椅子上,瞬間紅了一片,“嘶?!?/p>
“姨姨!”
魏念安一個小孩子,壓根沒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在她的視角下就是陳蕓在欺負(fù)葉霜,推著葉霜撞在了椅子上。
她的淚水瞬間像斷了線的珠子般簌簌落下,“你別打姨姨!”
“葉霜!”
就在這時,魏墨池快步從電梯口走來,看到葉霜紅腫的膝蓋和魏念安通紅的眼睛,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將葉霜和魏念安護在身后,他眼神銳利地看向陳蕓,語氣里的寒意幾乎要將空氣凍結(jié)。
“陳姨,爺爺還在病房里躺著,你就在他病房外對葉霜動手,是不是太過分了?”
陳蕓被他眼中的怒火嚇到,下意識后退了一步,可想到葉霜的所作所為,梗著脖子道:“我過分?我哪里過分了?”
她的視線來回從魏墨池和葉霜之間掃過,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臉色漲紅。
“好哇,我就說,你為什么會擅自打掉阿知的孩子,天天將離婚掛在嘴邊,原來是和這私生子好上,想離了婚和他好?”
魏墨池聽見這番污蔑葉霜的話,拳頭攥起,指節(jié)泛白,正要開口反駁,卻被葉霜撥開。
她抬眼看向陳蕓,眼神冰冷,“陳蕓,你敢再造謠我就報警了。我打掉孩子的時候,根本就還不認(rèn)識他?!?/p>
“您知道我為什么要打掉這個孩子嗎?如果不是因為陸知箋……”
“因為我什么?”
陸知箋一出電梯便聽到了陳蕓剛剛說的那些話。
想到最近葉霜多次護著魏墨池父女,他臉色沉了沉,長腿一邁,加快腳步。
待他走進,目光落在葉霜紅腫的膝蓋,瞳孔微縮,想上前兩步查看,目光卻落在葉霜放在魏墨池手臂上的手掌上。
白皙的肌膚在魏墨池小麥色肌膚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刺眼,讓他對葉霜的那點關(guān)心轉(zhuǎn)瞬即逝,渾身被冷意覆蓋。
所以葉霜果然是愛上了魏墨池,才會打掉他們的孩子,要和他離婚嗎?
想到這里,陸知箋冷笑一聲,說出的話也絲毫不帶任何溫度。
“葉霜,你想說你擅自將孩子打了,都是因為我?”
“爺爺往日對你不薄,你現(xiàn)在在他病房外說這些話,就不覺得問心有愧嗎?”
葉霜抬眼看向他,腿上的痛感還在蔓延,可心里的寒意更甚。
“我為什么要覺得有愧?”
“陸知箋,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么要打掉那個孩子?”
為什么?
無非就是氣他忽視她的感受,故意和葉卿棠走得近,一氣之下移情別戀愛上別的男人,不想再和他生孩子嗎?
可這也不是她在不經(jīng)過他允許的情況下,做流產(chǎn)手術(shù)的理由。
“不管你為什么,爺爺現(xiàn)在因為你打胎的事昏迷不醒,這是事實。”
想到醫(yī)生說老爺子情況不穩(wěn)定,隨時可能出事,等老爺子走了,葉霜說不定真的會像她之前說的那樣,跟自己離婚。
想到這個可能,陸知箋的眼神冷了又冷。
無論如何,他不能讓葉霜離開他,他不能和葉霜離婚。
不能也不想。
“這是你欠陸家的,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陸家,你必須為了這個孩子,給陸家贖罪?!?/p>
葉霜難以置信地看著陸知箋。
陸知箋竟然將所有過錯都扣在她頭上,甚至否定了她這么多年的付出,甚至就連用她代.孕都做的那般天衣無縫,順其自然。
葉霜猛地抬頭,狠狠瞪著陸知箋,“陸知箋,我早就說過,我們完了?!?/p>
“這個孩子,就是我打的,我不想生,這個婚,當(dāng)初也不是我想結(jié)的?!?/p>
“你休想再將我和你們陸家綁定,這個婚我們離定了!”
她的話像一把尖刀,扎在陸知箋心上。
他上前一步,抓住葉霜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情急之下,他腦中竟想不出任何能挽留葉霜的理由。
脫口而出便是一聲嘲諷冷笑,
“葉霜,你想和我離婚?好啊,你大可以試試?!?/p>
“我會請最好的律師為我辯護,和我離婚,你會凈身出戶,什么都得不到。”
他的語氣又軟下來,雙手拉著葉霜,笑意吟吟。
”霜霜,你也不想我們這么多年的共同付出打拼,你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吧?”
“霜霜,聽話,跟著我,別離開我,我的錢我的財產(chǎn)永遠(yuǎn)都有你的一半。”
“成年人,你得學(xué)會權(quán)衡利弊。”
說著,他轉(zhuǎn)頭看向魏墨池,眼底有著隱隱的挑釁:“陸池,你真以為你和霜霜會有結(jié)果?”
“葉霜是我的妻子,這輩子都是,我們還會有很多孩子,她永遠(yuǎn)都別想離開我。”
“對吧,霜霜?”
他看向葉霜,眼底的神情是葉霜從未見過的陰森和瘋魔,“葉霜,你現(xiàn)在想要和我離婚,只是因為孩子沒了后你在抑郁,你對魏念安的愛,也只是因為你想要個孩子?!?/p>
“既然如此,我們在要孩子好嗎,一個孩子不夠,你可以為我再生三個四個,我們將來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陸知箋,你渾蛋!”
提到孩子,葉霜就宛如被踩了尾巴的貓。
被陸知箋借腹生子,將自己的身體當(dāng)作容器,孕育他和別人的孩子,本就是葉霜心底一輩子過不去翻不了的傷痛,她又怎么可能愿意在為陸知箋生孩子!
陸知箋又是有什么臉面再要她為他生孩子的!
葉霜用力甩開他的手,直勾勾地盯著陸知箋,語氣冰涼,可淚水卻不由自主地順著眼角滑了下去。
“陸知箋,我絕不會和你再過下去,更不會和你生孩子?!?/p>
她一字一句,卻又語氣堅定。
“你們吵什么吵?不知道這里是醫(yī)院嗎,要安靜安靜!”
兩個護士打扮的人面色陰沉的走了過來,跟在他們身后的醫(yī)生長嘆了口氣,拿出病例。
“老人就剩下最后兩天了,你們不去陪著老人,在這里鬧,有你們這么當(dāng)兒女的嗎?“
葉霜敏銳地捕捉到了醫(yī)生嘴里的老爺子最后兩天的信息。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淚痕,不顧眼眶通紅,她笑著看向陸知箋,眼神里全是陸知箋這輩子都看不懂的絕決和果斷。
“陸知箋,我和你暫緩離婚,是因為看在爺爺最后一段的面子上。”
“現(xiàn)在爺爺要走了,我也沒什么好顧及的了?!?/p>
她的視線掃過陳蕓和陸知箋,“于情于理,我對你們陸家,問心無愧。”
說著,她當(dāng)著陸知箋的面,撥通了鄭律的電話。
“鄭律,重新幫我啟動離婚訴訟,整理好所有證據(jù)材料?!?/p>
”我要和陸知箋離婚,并且拿到屬于我的財產(chǎn)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