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里的兩名警察快速撥通了上級的電話。
“領導,葉卿棠公寓疑點重重,茶幾上有兩個用過的水杯,門墊凌亂,且她神色慌張、言辭閃爍?!?/p>
“我們有充分理由懷疑秦岳藏在室內(nèi),請求立即申請搜查證,并增派警力封鎖公寓樓所有出入口,防止嫌犯逃脫!”
電話那頭的指令迅速傳來,“批準申請,搜查證即刻同步電子版本,特警大隊已出發(fā)支援,務必守住所有通道,不許放跑秦岳!”
警方的行動效率高得驚人。
短短二十分鐘內(nèi),五輛警車避開主干道,從側(cè)路悄無聲息地抵達公寓樓附近的隱蔽角落。
車門打開,身著便衣的警員魚貫而出,動作利落如獵豹,迅速分散到公寓樓四周的路口、單元門口以及地下車庫入口。
特警大隊負責人趙峰身著黑色作戰(zhàn)服,手持公寓樓的結(jié)構布局圖,快步走到臨時指揮點。
“一隊守住正門和地下車庫出入口,對進出人員嚴格排查,無關人員一律不準靠近?!?/p>
“二隊封鎖所有消防通道,逐樓層布控,注意隱蔽,避免打草驚蛇,三隊……”
“所有人注意,秦岳涉嫌多項重罪,隨身攜帶武器,極度危險,一旦發(fā)現(xiàn)其蹤跡,先警告,拒不配合可采取強制措施,但務必留活口!”
“是!”
警員們齊聲應命,隨即迅速散開,按照部署布下密不透風的合圍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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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內(nèi),葉卿棠靠在門板上緩了許久,直到確認樓道里沒有任何動靜,才慢慢直起身。
剛準備回臥室,客臥傳來細微的響動。
葉卿棠心頭一緊,轉(zhuǎn)頭看去,只見秦岳從床底爬了出來,身上沾著灰塵,臉色依舊陰沉得可怕。
他抬手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般落在葉卿棠身上,帶著未消的怒火和一絲復雜難辨的情緒。
“葉振宏把鐵盒轉(zhuǎn)移到哪里了?”
秦岳聲音有些沙啞。
葉卿棠被他看得渾身發(fā)毛,下意識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到了客廳的沙發(fā)扶手,才勉強穩(wěn)住身形。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沒問?!?/p>
“不知道?”
秦岳上前一步,速度快得讓葉卿棠來不及反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如同鐵鉗,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疼得葉卿棠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
“張誠是葉振宏的心腹,你在知道東西被轉(zhuǎn)移后,就沒問過他東西被葉振宏轉(zhuǎn)移到哪兒去了?”
秦岳被葉卿棠愚蠢激起了滿腔怒火。
葉卿棠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掙扎。
“我真的不知道!張誠只告訴我鐵盒被轉(zhuǎn)移了,沒說具體位置!”
她當時只顧著想將這事轉(zhuǎn)移到葉霜身上,好讓秦岳幫著她對付葉霜,哪兒能想到這么多。
秦岳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她的神色中判斷真假。
看著她眼底的恐慌和疼痛,他攥著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覺地松了幾分。
這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
哪怕她犯了錯,哪怕她的謊言讓他陷入絕境,他也終究狠不下心真的傷害她。
可一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計劃被打亂,想到自己現(xiàn)在如同喪家之犬般被警方追捕,他的怒火便再次涌上心頭。
“葉卿棠,”
秦岳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怨懟。
“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本來可以幫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幫你把葉霜踩在腳下?!?/p>
“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竟然騙我!”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借此機會讓我對付葉霜!”
“你怎么會一點大局觀都沒有,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一個謊言,差點讓我萬劫不復!”
葉卿棠咬著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p>
見到她這副模樣,秦岳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復雜情緒。
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離開這里。
剛剛警察已經(jīng)來過一次了,很明顯沒信葉卿棠話,只是因為沒有搜查證不好強闖。
繼續(xù)待在這里,等搜查證下來,他只有被抓的份!
想到這里,秦岳松開葉卿棠的手腕,冷冷看向葉卿棠。
“給你三天時間,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都要從張誠那里問出鐵盒的下落,否則,后果自負?!?/p>
葉卿棠揉著紅腫的手腕,不敢反駁,只能點頭。
秦岳不再看她,快速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警惕地觀察著樓下的情況。
夜色中,他看到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守在單元門口,心中一沉。
警方果然已經(jīng)布控了。
秦岳的眉頭緊緊皺起,心中一沉。
他快速思索著逃生路線,公寓樓的結(jié)構他之前有所了解,除了正門和地下車庫,還有一個通往天臺的消防通道。
正門和地下車庫肯定已經(jīng)被警方嚴密把控,想要從那里出去,無疑是自投羅網(wǎng)。
看來,只能從天臺想辦法了。
秦岳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葉卿棠,眼神復雜難辨,有怨懟,有失望,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牽掛。
“我走了,你好自為之?!?/p>
說罷,他不再停留,打開公寓門,走向消防通道的方向。
葉卿棠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中五味雜陳。
秦岳離開了,她就不用再擔驚受怕被警方發(fā)現(xiàn),更不用怕今晚的事牽連到自己。
可秦岳這么一走還會不會履行之前的承諾?
他現(xiàn)在被警方通緝,還有能力幫她對付葉霜、得到葉家的重視嗎?
沒有了秦岳這個助力,她該怎么對付葉霜?
該怎么讓葉振宏重新重視她?
一時間,她心煩意亂,癱坐在沙發(fā)上,只覺得一陣無力。
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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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岳順著消防通道一路向上,直到走到頂層,才看到通往天臺的鐵門。
他停下腳步,側(cè)耳聽了聽門外的動靜,確認沒有任何聲音后,才緩緩推開鐵門,閃身走了出去。
天臺上的風很大,呼嘯著刮過,吹得他頭發(fā)凌亂,衣角翻飛。
夜色中的風帶著一絲涼意,讓他混沌的頭腦清醒了幾分。
他走到天臺邊緣,扶著欄桿,低頭看向樓下。
公寓樓四周已經(jīng)被警方嚴密包圍,幾輛警車停在隱蔽的角落,車燈熄滅。
單元門口、路口都有警員值守,形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想要從這里逃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岳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煙,點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辛辣的煙霧嗆得他咳嗽了幾聲,卻也讓他更加冷靜。
他靠在欄桿上,眼神陰鷙得可怕,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因為一個小小的葉霜,一個算計不周的計劃,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通緝犯,只能躲在天臺上,如同喪家之犬。
葉振宏那個廢物,既然將那些東西看得那么重,又怎么會被自己親兒子查到了頭上。
還有葉卿棠……這孩子的心智比起當年的溫明秋差遠了。
秦岳狠狠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變得越發(fā)兇狠。
不行,他不能就這么認栽。
鐵盒里的資料關系到他的生死,也關系到他多年的謀劃,他必須拿到手。
還有魏墨池和葉霜,這筆賬,他遲早要算!
秦岳掐滅煙頭,開始仔細觀察天臺的環(huán)境,試圖找到一條可行的逃生路線。
天臺的一側(cè)靠近另一棟居民樓,兩棟樓之間的距離大約有五六米,中間沒有任何遮擋。
這個距離,對于普通人來說,想要跳過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但對于秦岳來說,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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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搜查證已經(jīng)獲批。
趙峰拿著搜查證,帶領幾名警員再次來到葉卿棠的公寓門口,抬手敲門。
“葉小姐,我們是城西分局的警察,搜查證已經(jīng)辦下來了,請你配合我們進行搜查?!?/p>
公寓內(nèi)的葉卿棠聽到敲門聲,心臟突突跳著。
她沒想到警察會來得這么快,還拿到了搜查證!
還好秦岳已經(jīng)離開了,就算他們拿到了搜查證,只要在她這里找不到秦岳,就牽扯不到她。
她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門邊,透過貓眼一看,外面站著五名警察。
為首的正是之前來過的那個神色嚴肅的警官,后面的四名警員都穿著制服,腰間配槍,神色警惕。
葉卿棠的手心瞬間冒出冷汗,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強作鎮(zhèn)定地打開房門,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
“警察同志,你們怎么又回來了?剛才不是已經(jīng)問過了嗎?”
“我們已經(jīng)拿到了搜查證,請你讓開。”
趙峰的語氣嚴肅,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室內(nèi)。
葉卿棠不敢阻攔,只能側(cè)身讓開。
警員們立刻進入公寓,開始有條不紊地搜查起來。
他們仔細檢查了每個房間,包括臥室、客廳、廚房、衛(wèi)生間,甚至連衣柜和床底都沒有放過。
葉卿棠站在一旁,手心冒汗。
待檢查到客廳,警員們看到了客廳里散落的假資料,拿起翻看了幾頁,又看了看茶幾上的兩個水杯,眼神更加凝重。
“這些資料是什么?”
趙峰拿起一份假協(xié)議,看向葉卿棠。
葉卿棠心頭一跳,目光落到茶幾上,不由暗罵了秦岳一聲。
他走的時候竟然沒將這些東西帶走!
“是……是我之前在公司做項目時留下的廢棄資料,沒用了,還沒來得及扔?!?/p>
趙峰沒有追問,深深看了她一眼。
經(jīng)過半個多小時的仔細搜查,警員們沒有在公寓內(nèi)發(fā)現(xiàn)秦岳的蹤跡。
“趙隊,沒有發(fā)現(xiàn)嫌犯?!?/p>
一名警員向趙峰匯報。
趙峰眉頭緊鎖,他明明收到消息,秦岳十有八九藏在這里,怎么會不見了?
他看向葉卿棠,眼神帶著審視:“葉小姐,你確定秦岳沒有來過這里?”
“我真的不認識他,他怎么會來我這里?”
葉卿棠眼神躲閃,語氣卻帶著一絲篤定。
趙峰盯著她看了許久,沒有從她臉上看出破綻,只能吩咐道:“收隊。”
警員們聞言,紛紛收起搜查工具,有序地退出了公寓。
臨走前,趙峰再次看了葉卿棠一眼,語氣嚴肅地說道:“葉小姐,如果你之后想起了什么線索,或者發(fā)現(xiàn)了任何異常,一定要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們?!?/p>
“另外,不要試圖隱瞞任何事情,包庇通緝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p>
“我知道了,警察同志?!?/p>
葉卿棠連忙點頭,心中卻松了一口氣。
看著警察們的身影消失在樓道里,葉卿棠立刻關上房門,靠在門板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濕,雙腿一軟,順著門板滑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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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軍區(qū)醫(yī)院。
魏墨池扶著鄭安楠,快步走進急診室。
“醫(yī)生!快!他傷得很重!”
魏墨池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醫(yī)護人員立刻上前,將鄭安楠抬上擔架,推進了搶救室。
“家屬在外面等?!?/p>
護士對魏墨池說了一句,便關上了搶救室的門。
魏墨池站在搶救室外,看著門上亮起的紅燈,心中滿是愧疚。
鄭安楠是因為他才被秦岳綁架,才受了這么重的傷。
如果不是他,鄭安楠現(xiàn)在應該過著平靜安穩(wěn)的生活,而不是躺在搶救室里,生死未卜。
魏墨池靠在墻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剛才在工廠的槍戰(zhàn)和奔跑,讓他有些體力不支,胸口隱隱作痛。
但他不放心鄭安楠,只能在搶救室外耐心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搶救室的燈終于熄滅了。
醫(y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臉上帶著一絲疲憊:“病人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他身上多處受傷,還有嚴重的脫水和營養(yǎng)不良,需要好好休養(yǎ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