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從進聽完敕勒達的介紹后,有些感慨,這個世界有些事情,確實很奇妙,大唐和吐蕃的國運幾乎是一樣的。
唐高祖李淵在長安稱帝的那一年,同年松贊干布也正式建立吐蕃帝國,便是要完蛋了,也是同時完蛋。
當然,現(xiàn)在大唐還能再蹦跶一下,而吐蕃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能算是臨死前的抽搐了。
問完大致的局勢后,陳從進也只是感慨了一下,隨即轉入自已更為關心的商路問題。
陳從進詳細的詢問敕勒達從甘州一路東行的路線,以及沿途所經(jīng)過的部落。
敕勒達想了想,覺得告知武清郡王也沒什么關系,畢竟路途遙遠,行商最大的困難,就是沿途可能遇到的危險,而不是貨物過多,愁賣的問題。
而且,若是商隊多一些,沿途行商反而會更安全些。
于是,敕勒達將自已沿途的路線,一一告知,陳從進急命一旁的楊建,迅速記錄在冊。
在事都辦妥后,陳大帥十分的高興,當場辦了桌小酒席,折節(jié)下交,宴請敕勒達,在酒宴上,陳從進告知敕勒達,幽州的商業(yè)環(huán)境,非常完美。
決無苛捐雜稅,也不搞投獻那一套,不論是誰,只要來幽州安份守已的做生意,陳大帥一視同仁,要是有那個州郡的地方官,敢勒索財貨,他決不輕饒。
敕勒達很是高興,沒想到來幽州把貨物都賣出去還不算,居然還能和幽州的武清郡王攀上關系,這實在是出乎敕勒達的意料之外。
敕勒達這些日子可是打聽到不少消息,武清郡王,不僅僅是盧龍鎮(zhèn)節(jié)度使,還是大唐的宰相,可以說是大唐整個北疆,最有權勢的大人物。
契丹,奚人,韃靼,全部都臣服武清郡王,而且敕勒達看著郡王還如此年輕,他忽然覺得,自已不應該太早退休,他還能在這條商路上,掙到更多的財富。
而且等下次過來,自已或許也可以在幽州開辦一個商行,專售西域商品,利潤更多。
酒宴散去,賓主盡歡,敕勒達本意是次日離開幽州回返甘州,但是宿醉未醒,因此多耽誤了一天。
而就耽誤一天的時間,陳從進就安排了劉小乙,從緝事都中,精挑細選了十余人,加入到敕勒達的商隊中。
這支小隊伍的任務,既是記錄下沿途部落的情況,風俗,地理,以及行進的路線。
還有在抵達甘州后,聯(lián)絡一下歸義軍節(jié)度使張淮深,聯(lián)絡的目的,就是沒有目的,純粹就是打個招呼。
處理完此事后,陳從進結束了休息的日子,諸軍的賞賜也都下發(fā)了,年賞,得勝回師也賞,錢帛的壓力,讓陳從進不得不再尋求新的錢財來源。
這一次用兵,幽州糧食的損耗并不多,主要是涉及在媯州的三座倉城消耗一空,后面河東鎮(zhèn)又補了一部分錢糧,因此,對陳從進而言,糧食的壓力并不大。
但是錢帛消耗就多了,種了兩年半的田,攢了點錢,結果出兵李克用,還沒怎么打呢,錢帛就消耗了六成多,這還得算上從河東要了十萬貫錢,五萬匹絹。
當然,陳從進還有一個快速來錢的法子,但是這個法子,陳從進是不太愿意實施的,那便是售賣糧食。
眼下中原混戰(zhàn),到處都是流民,土地拋荒甚多,各鎮(zhèn)缺糧都缺的厲害,這個時候賣糧,那根本就不愁賣。
只是,明太祖的成功案例,告訴了陳大帥,想要爭天下,還是要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
這個緩稱王就算了,畢竟時代不一樣,陳大帥的邊上,已經(jīng)有一堆王了,陳從進這個武清郡王也沒那么顯眼。
但是廣積糧的道理,陳大帥記的很清楚,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賣糧。
陳從進看了一圈的地圖,南面現(xiàn)在不能再去了,再打的話,那就真的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只是往北的話,看起來能掙錢的好像就剩渤海,新羅這些半島國家。
但是,如果出兵進攻,其中風險很大,這個風險大不是指戰(zhàn)爭的風險,當然,打仗總是有風險的,只是陳從進所想的風險,是指出兵的花費,不一定能收的回來。
因此,思索過后,陳從進心中有個大致的預案,那就是帶些騎兵,然后前往契丹,就地征召契丹諸部。
逼迫渤海國向自已臣服,若是臣服,那就不打,要是不愿臣服,那就帶著奚人,契丹人,殺進渤海國內(nèi),獲取錢糧。
這個臣服,可不像振武軍節(jié)度使王卞那樣的臣服,王卞就是個窮鬼,把他榨干了,都擠不出多少錢,而渤海國不一樣,那肯定是家底在的。
陳從進是要渤海國臣服,然后連年上貢,就跟后世的大宋的歲幣一樣,拿著渤海國的錢糧,來為自已南下爭霸天下,提供后勤資金。
一想到這,陳從進急命楊建,把近些年來,渤海國的文書,情報,全都拿過來,他要仔細查看。
渤海國,是唐在東北地區(qū)設立的羈縻政權,其經(jīng)濟與大唐相似,也是農(nóng)耕文化,政治制度,也全部向大唐看齊。
但和大唐北方種植粟米有所不同的是,渤海國以稻米為主,水稻種植技術發(fā)達,據(jù)記載,渤海國人口從建國初期的約七十余萬人,到現(xiàn)在,人口規(guī)模估計在三百萬之內(nèi)。
說起來,大唐對渤海國雖是羈縻統(tǒng)治,但是人家是定期向朝廷進獻特產(chǎn),比如鹿,馬,藥材,金銀等。
這種態(tài)度,比起在大唐治下的河朔三鎮(zhèn),不知道恭敬了多少倍。
此時的渤海國立國已近兩百年,內(nèi)部極為腐敗,軍事水平實在是不敢恭維,而且北方屢屢遭受黑水靺鞨,契丹諸部的侵擾。
陳從進雖然讓契丹人降服,但是靠近渤海國的契丹部落,依然是時常侵入渤海,掠奪錢糧,渤海國不堪其擾。
聽聞今年年初的時候,渤海國還派人去朝廷,希望讓朝廷約束一下契丹,不過,現(xiàn)在的朝廷自已都一攤子事,哪有空管渤海和契丹之間的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