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償談妥。
蘇言和一眾武將趾高氣昂地離開。
李玄也心滿意足地離開甘露殿,前往立政殿,他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上官皇后,讓上官皇后也高興高興。
國子監(jiān)的幾個大儒,皆是低著頭顱,臉色鐵青一言不發(fā)。
“安平縣男……”這時,魏崢從遠(yuǎn)處走了過來,他臉色十分凝重,欲言又止。
“魏公有事?”蘇言停下腳步,笑吟吟地看向魏崢。
“賠償之事,能否寬限老夫一些時日……”魏崢苦笑。
他和國子監(jiān)的那幾個大儒不同,那些大儒有世家背景,十萬兩雖然很多,但三日時間還是能夠籌出來的。
魏崢本就為官清廉,雖是國公,可平日里沒有其他收入,十萬兩對他來說就是個天文數(shù)字。
“魏公今日的所作所為,與他們不一樣,你這才叫合理質(zhì)疑,所以不必賠償?!碧K言卻笑著道。
魏崢雖然和國子監(jiān)的幾個大儒一同來找李玄,但他所作所為當(dāng)?shù)蒙瞎郑貏e是剛才在甘露殿時,他一直都在旁觀,也沒有像那些大儒那般咄咄逼人,無理取鬧。
蘇言對他并沒有什么反感。
“當(dāng)……當(dāng)真?”魏崢愣了愣。
在他看來,今日他算是站在蘇言對立面,對方借勢針對他,他也認(rèn)了。
可蘇言現(xiàn)在竟然說他不用賠償這十萬兩。
像上一次蘇言贊同他的彈劾一般,讓他再次感到意外。
“放心吧,我蘇言是個講道理的人,而且分得清誰是真正忠心之人?!碧K言拍了拍他肩膀。
魏崢有些哽咽,對蘇言抱歉道:“以前是老夫誤解了安平縣男,老夫在此給你道歉!”
他并不是因為蘇言不讓他賠償而道歉。
而是被蘇言幾次的行為所打動。
他作為諫臣,幾乎把朝堂的人得罪個遍,別看那些文臣對他恭恭敬敬叫著“魏公”,可他知道如果他犯錯的話,那些文臣絕對會第一個站出來把他給踩死。
可是面前這個少年,這個被別人稱之為紈绔的少年,卻比那些飽讀詩書的讀書人,有更加豁達(dá)的心胸。
“魏公言重了,你是為國盡忠之人,我蘇言向來敬重的就是你這種人,沒必要道歉。”蘇言笑著擺了擺手。
魏崢卻堅持給蘇言鞠躬賠禮。
做完這些,他心滿意足地才離開。
等魏崢走后。
蘇衛(wèi)國來到蘇言身旁,對蘇言夸贊道:“言兒,干得不錯,竟然能讓魏崢這個老匹夫主動認(rèn)錯?!?/p>
“魏公是個講道理的人。”蘇言笑道。
“蘇言做得沒錯,魏崢雖然有時候很迂腐,但他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忠臣。”秦毅道。
旁邊的陳霸天撇了撇嘴,雖然他不想承認(rèn),但是在文臣里面,的確只有魏崢還算入得了眼。
……
立政殿。
李玄滿面紅光,走路都帶著風(fēng)。
“陛下……”見李玄進(jìn)來,上官皇后連忙起身行禮。
“婉兒,你知道今日蘇言那小子,有多厲害嗎?”李玄在甘露殿憋得太難受,一來到皇后這里,就徹底卸下偽裝。
“今日不是國子監(jiān)大儒彈劾蘇言嗎?”上官皇后愣了。
她剛才還在擔(dān)心這件事。
國子監(jiān)那些大儒可是出了名的難纏,黑的都能被他們說成白的。
在她看來,蘇言這個年輕人在面對他們時,很可能會掉入他們設(shè)定的陷阱中。
“那些大儒,被蘇言給罵得啞口無言?!崩钚恍?。
上官皇后頓時露出愕然之色:“國子監(jiān)大儒說不過蘇言?”
“今日朕算是見到了那小子的厲害,不僅舌戰(zhàn)群儒,還用一首詩把吳修言那老匹夫給氣得吐血……”
李玄眉飛色舞地講解著蘇言今日在朝堂所作所為。
從最開始的?;煜胍獎邮?,讓那些文人不敢言論過激,然后又用打賭的方式,寫出一首罵吳修言的詩句,最后再以此震懾國子監(jiān)的幾個大儒,讓他們不敢再找茬。
這一步步環(huán)環(huán)相扣,看似隨性而為,但李玄堅信今日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蘇言提前預(yù)想好的。
“他這么厲害?”上官皇后越聽越心驚不已。
她怎么也想不到,蘇言竟然能夠舌戰(zhàn)群儒,不僅不落下風(fēng),甚至還穩(wěn)穩(wěn)壓制。
“這還不算什么,那小子用蘇家的軍功來威脅國子監(jiān)的幾個老家伙,讓他們每人賠十萬兩銀子,當(dāng)真解氣!”
李玄說到激動處,哈哈大笑起來。
那些國子監(jiān)大儒們,滿口仁義道德,他每次想要花國庫錢做些事情的時候,這些人都會跳出來,口中說著天下蒼生,卻整日想著給他們身后的士族撈好處。
可就是這群人,今日卻被蘇言用他們慣用的辦法,站在道德之上狠狠剝削了一番。
在李玄看來,簡直大快人心。
“每人十萬兩,他們會同意嗎?”上官皇后錯愕道。
“不同意又能怎么樣,他們敢背上誣陷忠良之罪?”李玄哼了一聲。
蘇言給他的感覺就是,太了解這些讀書人了,把他們拿捏得死死的。
最讓他感覺無解的是,蘇言本身不是讀書人,卻在詩才方面又有如此造詣,簡直就是讀書人的克星。
而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這種人才。
能夠不怕得罪士族,又擁有大才,對大乾有著赤膽忠心之人。
“婉兒,你知道嗎,那小子拿到賠償直接給了朕,說是給你千秋節(jié)的賀禮,幾十萬兩銀子,他說送就送了!”李玄看著上官皇后笑道。
“啊?”上官皇后驚呼一聲,“這不妥吧?”
畢竟是幾十萬兩,要知道國庫每年也就幾百萬兩。
如此巨大的數(shù)額全給她當(dāng)賀禮?
“那小子夸你賢良淑德,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又感謝皇恩,才送上的賀禮,朕若不答應(yīng)才叫不妥。”李玄抓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有些人送禮,會讓收禮之人感到巨大的壓力,但有些人送禮能夠送得順理成章,絲毫不會有任何顧慮。
蘇言就是后者。
“可惜,這孩子原本應(yīng)該是駙馬的?!鄙瞎倩屎笮睦锔袆樱挥傻氐闪死钚谎?。
“放心吧,他跑不掉的?!崩钚Φ?。
“陛下可要說到做到,如此孝順又忠心之人,是安寧駙馬的不二之選,最重要的是安寧那丫頭又喜歡,如此良緣換其他人臣妾可不答應(yīng)?!鄙瞎倩屎蟮馈?/p>
“幾十萬兩就把你這個岳母給巴結(jié)到了?”李玄揶揄道。
上官皇后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靠在他肩膀上,柔聲道:“臣妾只是覺得,這是一段不可多得的良緣?!?/p>
李玄點了點頭,深吸口氣道:“等千秋節(jié)之后,朕定會找這小子好好聊聊?!?/p>
以他對蘇言這段時間的觀察,他覺得自已若是想要成就千秋功業(yè),蘇言是必不可少之人。
他會成為自已最鋒利的刀。
甚至可以斬開士族這么多年形成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