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來啦,快坐下?!崩畛嘘豢吹嚼钫褜?,連忙起身邀請。
一旁的幾個年輕人也都起身行禮。
李昭寧身為大乾嫡長公主,并且深受李玄寵愛,在這些皇子公主里面,身份僅次于太子李承昊。
再加上她是李承昊的親妹妹,兩人都是上官皇后所生,李承昊這個親哥哥平日里也很讓著她。
“太子哥哥,叫我來有何事?”李昭寧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怎么,這么久沒來東宮,昭昭都不想和孤說說話?”李承昊眉頭輕挑,用玩笑的語氣問道。
他太了解李昭寧的脾氣,見對方那樣子,就知道在生悶氣。
“那倒不是,最近太忙,忘了來給太子哥哥請安,是我的疏忽?!崩钫褜庍B忙擠出一個笑容。
“表妹,今日太子殿下設(shè)宴,約我等賞月,想到大家有段時間沒見了,就讓人邀請表妹來聚聚?!?/p>
這時,旁邊的一個華服青年舉杯,對李昭寧笑著說道。
此人叫上官忠,上官無極的長子。
此人才華橫溢,在帝都的讀書人中也頗有名氣。
因為上官皇后的關(guān)系,他還是李昭寧的表哥,兩人從小青梅竹馬,大家都以為他們會走到一起,可是誰都沒想到,陛下竟然將李昭寧賜婚給了蘇言那個敗家子。
“今日月色,的確極好?!崩钫褜幣e起酒杯對他禮貌地點了點頭。
小時候李昭寧的確喜歡和上官忠他們玩兒,不過在長大懂事后,她不喜歡和這些人接觸。
因為上官忠這群人自詡風(fēng)流,經(jīng)常出沒風(fēng)月場所,甚至聊天時還將那些事情拿來當(dāng)趣事。
上官忠察覺到李昭寧言語中的生疏,臉上的笑容一僵,不過以他的城府自然不會多說什么。
自已表妹長大了,性格慢慢就內(nèi)向起來,這也很正常。
“上官公子,別愣著,接下來該你作詩了?!?/p>
這時,旁邊的一個青年見場面有些沉默,連忙開口活躍氣氛。
今日之所以邀請李昭寧,并不是太子的授意,而是上官忠。
大家都知道上官忠對李昭寧有想法,只不過礙于陛下的那道賜婚旨意,才沒敢表露心意。
文人才子喝酒,除了推杯換盞,還會玩一些酒桌上的小游戲,最流行的自然是吟詩作對。
原本早就該上官忠作詩,不過李昭寧一直沒來,上官忠也是一拖再拖。
“該我了嗎?”上官忠故作驚訝,旋即哈哈一笑,“既然如此,在下就獻(xiàn)丑了。”
說完他端著酒杯從位置上起身,另一只手打開折扇,在院子的青石板上來回踱步,時而抬頭看天,時而低頭沉吟。
遠(yuǎn)處的舞蹈還在繼續(xù),那彈奏古琴的花魁流螢一邊彈奏,一邊看向那上官忠。
她同樣聽說過上官忠的才學(xué)。
也好奇他能做出什么樣的詩詞。
“有了!”上官忠將手中折扇合攏,然后用扇尖指了指天上的月亮,“玉壺空映碧霄寒,為睹仙姿盡此歡,醉里酡顏欺明月,醒時秋水勝星瀾……”
說著,他有意無意地看向李昭寧。
而李昭寧聽到他這首詩,眉頭皺得更深起來。
這上官忠如此明目張膽借詩夸她,說她容顏欺明月,眸光勝星瀾。
如果是其他女子,被人如此夸贊,肯定會欣喜萬分。
但李昭寧不一樣,她從小就知道自已長得漂亮,聽過了太多夸獎的話,更何況在蘇言對她說出“一枝紅艷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斷腸”這兩句詩之后,上官忠今日所作的詩,不僅沒有讓她感覺歡喜,甚至有種不過如此的感覺。
上官忠卻并沒有察覺到李昭寧的內(nèi)心想法,反而越來越靈感爆發(fā),“愿為金波長瀲滟……”
他一口氣念了一長串出來。
而且意思越來越明顯。
就差直接對李昭寧表露心意了。
終于,在一首詩作完之后,上官忠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好詩!”
“不愧是上官公子,如此詩才當(dāng)為帝都四大才子之首!”
“廢話,上官公子本來就是大乾第一才子!”
眾人頓時鼓掌稱贊。
就連太子李承昊也都笑著點了點頭:“的確是好詩?!?/p>
上官忠被眾人夸得飄飄然,他輕笑著對李昭寧問道:表妹,我這首詩如何?”
說完,他目光炙熱地看著李昭寧,希望得到她的回應(yīng)。
李昭寧抿嘴一笑,柔聲道:“表哥當(dāng)?shù)闷鸩抛又?,這首詩應(yīng)該是贈與流螢姑娘的吧?”
“?。俊蹦橇魑炘具€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沒想到李昭寧竟然把話題拉到她身上,一時間分神,琴弦將手指給劃傷,她吃痛驚呼一聲,連忙起身對李昭寧拱手,“安寧公主說笑了,有您在,奴婢如螢火之光。”
怎么吃瓜吃到自已頭上了。
不過,這個瓜挺勁爆啊。
外面?zhèn)鞯梅蟹袚P揚的才子佳人,天生一對,甚至有許多人都在罵蘇言那敗家子毀了這對姻緣,沒想到竟然和外面想的不一樣,李昭寧好像對上官忠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啊。
這樣的話,外界的傳言是怎么回事?
“表妹,這首詩自然是送給你的……”上官忠連忙說道。
李昭寧秀眉微皺:“表哥,你醉了?!?/p>
“表妹,我知道你在顧慮婚約的事情,不過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讓陛下收回旨意,只要沒了婚約,就沒人能夠阻止我們了!”上官忠道。
“表哥!”李昭寧一拍桌子,桃花眸子直直地看著他。
上官忠被嚇得手中酒杯都掉在地上。
他知道李昭寧不愿意嫁給蘇言,而且一直都在努力讓陛下收回旨意,可是如今他說要幫李昭寧的忙,對方竟然是這個反應(yīng)。
“表哥,若你真心幫我,我會很感激,但若是以其他目的的話,我勸你最好死了這個心?!崩钫褜幒苷J(rèn)真說道。
“表妹,你真這般絕情?”上官忠臉色慘白,急得沖到李昭寧面前質(zhì)問道。
她拒絕了。
她竟然拒絕了?
這么多年,上官忠以為李昭寧也心悅于他,沒想到今日對方竟然這般明確地拒絕。
“你醉了?!崩钫褜帍奈恢蒙掀鹕恚f完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表妹!”上官忠見她要走,頓時就急了,他伸手想要抓住李昭寧,可是沒想到一把長刀突然橫在他面前。
“上官公子,請自重!”春桃面無表情道。
“放肆!你一個下人,竟然敢攔本公子!”上官忠臉色漲紅,像發(fā)怒的野獸。
“哈哈,都是兄妹,沒必要這么劍拔弩張。”太子李承昊見事情有些失控,連忙出來打圓場,“昭昭,表弟也是出于好心,你的事情我們都在想辦法,我相信大家一起努力,一定會讓父皇收回旨意。”
“多謝太子哥哥。”李昭寧深吸口氣,對李承昊拱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p>
李承昊張了張嘴,最終苦笑著點了點頭。
他其實挺希望上官忠與李昭寧成婚的,畢竟上官無極是他舅舅,一直都不留余力地支持他,屬于他黨派中最重要的一個人。
他撮合李昭寧與上官忠在一起,上官忠就欠他一個人情。
只不過,他沒想到李昭寧竟然直接拒絕上官忠的表白,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等李昭寧離開后,他又拍了拍上官忠肩膀:“表弟,昭昭應(yīng)該是最近煩心事太多,我相信等婚約解除后,她會理解你心意的。”
上官忠深吸口氣,壓制住內(nèi)心的怒火,最終點了點頭,苦笑道:“我知道,表妹一定是因為婚約在身,她這般在乎自已名節(jié)之人,我不該這時候表明心意!”
之前他和李昭寧的關(guān)系一直都很好,就是這該死的婚約后,李昭寧才對他疏遠(yuǎn)。
他能夠理解,尋常女子都很注重自已名節(jié),更何況是李昭寧,有婚約的情況下,與其他男人保持距離是應(yīng)該的。
今日是他魯莽了。
“放心,就算那蘇言這次沒死,他也名聲早就爛了,孤已經(jīng)與大臣通氣,這次父皇召見之時,大家一起彈劾他,定會讓父皇收回賜婚!”李承昊沉聲道。
上官忠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抹陰冷。
這該死的蘇言,命是真的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