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得到這兩股同源而生、卻又走向極端對立面的本源力量滋養(yǎng),白衣天女那即將消散的身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起來,周身散發(fā)出一種更加圓融、更加完整的玄妙道韻。
她感受著體內(nèi)趨于平衡的力量,輕輕嘆息一聲,看向?qū)幋ǖ哪抗獬錆M了欣慰和一絲釋然:“你……都知道了?”
寧川平靜地看著她,點了點頭,他的眼眸仿佛能洞穿萬古時空,看透一切本質(zhì)。
“當我邁出那最后一步,超脫于此方宇宙天道之時,過去、現(xiàn)在、未來,許多迷霧便已散開。我再沒有什么不知道的了?!?/p>
“您并非簡單的天道顯化之靈,您……就是此方宇宙的天道本身?;蛘哒f,是天道為了維持自身平衡,在孕育出生靈與光明的同時,不得已分離出的、代表寂滅與虛無的另一面意志的……對立顯化。
永寂與虛無,本是您的一部分,卻誕生了獨立的意識,渴望徹底吞噬您,從而真正超脫,成為唯一。”
“葉姐姐您一路指引我,并非偶然。收集九鼎,匯聚創(chuàng)世之力,平衡乃至最終整合光暗陰陽,這本就是修復(fù)天道、讓宇宙重歸正軌的唯一途徑。而我,是您選中的那個人?!?/p>
白衣天女,或者說天道之靈,聽著寧川平靜的敘述,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溫柔和燦爛,仿佛億萬年的重擔(dān)終于得以卸下。
“你能明白,真好??吹侥阏嬲摱?,甚至凌駕于我之上,我便放心了。這方宇宙,未來交給你,我很安心?!?/p>
寧川看著眼前這由天道意志顯化、一路護持自己成長的葉姐姐,心中亦是感慨萬千。他超越了天道,但這份因果與情誼,卻不會忘。
“此間事了,天道歸于完整,輪回得以重塑。葉姐姐,您也可安心沉眠,或者……以新的方式,看看這未來的世界。”
寧川衷心的說道。
“我會的!不過在此之前,還是有些事情需要告訴你,隨我來吧!”
白衣女子淡然一笑道。
她衣袖一揮,頓時虛空裂開,一道直通天道本源的通道浮現(xiàn)出來,她邁步踏入其中。
寧川跟了上去。
寧川跟隨白衣女子,一步踏出,周遭景象瞬間變幻。
不再是破碎的戰(zhàn)場,也不是神界的任何一隅,而是置身于一片無垠的、充斥著氤氳紫氣的虛空。
這里沒有星辰,沒有大地,只有最原始的鴻蒙氣流如同溫順的溪流般緩緩流淌,偶爾碰撞間,衍生出地水火風(fēng)的雛形,又悄然寂滅。
浩瀚、古老、本源的氣息充斥每一寸空間。
“這里便是天道本源之地,亦是此方宇宙最初誕生之所?!?/p>
白衣女子輕聲開口,她的聲音在這里顯得格外空靈與契合。
她漫步在鴻蒙之氣中,素白的衣裙拂過流轉(zhuǎn)的紫氣,仿佛她就是這一切的中心。
寧川靜靜地跟隨著,他能感覺到體內(nèi)新生的宇宙與此地產(chǎn)生了玄妙的共鳴,無數(shù)關(guān)于宇宙構(gòu)成的奧秘自然而然地涌入心田,又被迅速理解吸收。
他看向前方那道的身影,目光復(fù)雜,已然明悟了許多,但仍等待著最終的答案。
白衣女子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籠罩在她面容上的微光似乎淡去了些許,露出一張無法用言語形容其完美的容顏,既有少女的清澈,又蘊含著萬古的滄桑。
她看著寧川,眼中流露出欣慰、感慨,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我知道你心中有許多疑問,”她緩緩開口,聲音如同鴻蒙中的第一縷道音,“現(xiàn)在,是時候讓你知曉一切了?!?/p>
寧川微微頷首,并未急于發(fā)問,只是安靜地聆聽。
白衣女子的目光投向無盡的鴻蒙深處,仿佛在追溯遙遠的過去。
“我之名,葉鴻蒙?!?/p>
她抬起手,一縷鴻蒙紫氣如同溫順的小獸,纏繞在她纖長的指尖,“乃是由這無邊鴻蒙之中,孕育出的最早一批先天神魔之一?!?/p>
隨著她的話語,周圍的鴻蒙之氣開始演化,顯現(xiàn)出混沌未開、巨人誕生的宏偉景象。
寧川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話語中那份源自生命本初的古老與強大。
“后來,我心血來潮,于此處……”
她指尖輕點虛空,一圈漣漪蕩開,“開辟了這方宇宙。神界、冥界,乃至諸天萬界,皆源于此。”
景象隨之變化,開天辟地的壯闊場景一閃而逝,繼而演化出神界與冥界初步形成,萬物生長的勃勃生機。
“宇宙既成,法則運轉(zhuǎn),我卻感困于此方天地,心生向往鴻蒙虛空之外的景象?!?/p>
葉鴻蒙的語氣帶上了一絲追憶,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悔意,“于是,我抽取部分天道權(quán)柄,賦予了最早誕生的六位至強者,立他們?yōu)橹粮呱?,代我?zhí)掌乾坤,維護秩序運轉(zhuǎn)。那,便是最初的六大至高神。”
景象中,六道無比偉岸、氣息各異的模糊身影接受天道敕封,周身環(huán)繞無盡法則光輝。
“我本以為一切安排妥當,便放心離去,游歷那無垠鴻蒙……”
葉鴻蒙的聲音忽然低沉下去,周圍的鴻蒙之氣也變得躁動不安,演化出的景象瞬間被一片無法形容的、吞噬一切光與希望的極致黑暗所覆蓋!
“然而,在一次遙遠的游歷中,我遭遇了一片……黑暗之源。”
她的語氣中甚至帶上了一絲殘留的驚悸,“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無法理解的大恐怖與污穢,其力量屬性與我乃至整個宇宙截然相反,充滿了徹底的腐朽與毀滅?!?/p>
景象中的黑暗瘋狂侵蝕,葉鴻蒙的身影在其中奮力掙扎,光華黯淡。
“我雖將其擊退,自身卻也遭受了難以想象的重創(chuàng),本源幾乎破碎?!?/p>
她收回目光,看向?qū)幋ǎ凵聍龅?,“拼盡最后力量逃回此界,卻已無力維系清醒,只能陷入最深沉的沉睡,依靠宇宙本源緩慢恢復(fù)?!?/p>
“而就在我沉睡期間,變故發(fā)生了。”
葉鴻蒙嘆息一聲,“最早被立為至高神的永寂與虛無,他們執(zhí)掌的權(quán)柄本就偏向宇宙的終末與沉寂一面。在我離開后,他們代掌天道權(quán)柄太久,力量不斷增長,那黑暗之源的力量似乎也暗中侵蝕影響了他們的心志……”
景象變幻,顯現(xiàn)出永寂與虛無的眼神逐漸變得貪婪、黑暗,充滿了對更多力量的渴望。
“他們……產(chǎn)生了異心?!睂幋ǔ谅暤溃讶徊碌搅撕罄m(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