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林的雨都是陰郁古老的綠色。

方以珀和許藝離開后又在園林的管家?guī)ьI(lǐng)下逛了一圈，等到天快黑了才離開回酒店。

衣服都濕透了，方以珀回到酒店房間立刻先洗了澡換上干凈的衣服。

許藝在樓下忙完上來找她，兩個人約好了一塊出去逛逛，明天就回北京了。

方以珀換好衣服就跟她一起出門了。

下午才下過雨，空氣很干凈，有幾分涼涼的清爽。

許藝約了旗袍店，想要去做網(wǎng)上很火的手推波。

方以珀以前來過蘇州幾次，除了園林建筑外對其余的都沒怎么關(guān)注。

“等會兒你不用等我，”

“我那頭發(fā)估計要好幾個小時，你自已在外面逛逛，那邊旗袍店很多，可以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許藝約的那家旗袍店在這邊很火的商業(yè)街，一整條街幾乎都是各種蘇州的旗袍店，還有一些評彈茶館。

到了店里，許藝去做頭發(fā)，有點年份的旗袍店，但好像還挺火，不少過來旅游的年輕女孩都在店里等著做頭發(fā)排隊。

店里的兩位阿姨看著五十來歲，蘇州本地人，一口吳儂軟語。

許藝看著前面剛剛做完手推波的一個女生，喜歡的不行，對著店老板道，

“阿姨，等會兒就給我做這樣的?！?/p>

方以珀也看了眼，挺好看的，但不打算做。

在店里看了會兒旗袍，沒有特別喜歡的，直接跟許藝說了聲自已出去逛。

晚上六七點的街道，人很多。

可能是周末的緣故，幾乎都是游客，網(wǎng)上比較火的幾家店全都是人。

方以珀沿著河邊的街道往前走，看見一家沒什么人的旗袍店，走了進去。

店里的老板是個老太太，戴著眼鏡，瘦瘦的，但看著很精神。

方以珀看到她莫名覺得有點親切，讓她想到了外婆。

外婆可能是方家對她最好的人了。

但在方以珀十三歲那年就去世了。

“小姑娘買旗袍？”

老太太看見她開口問。

方以珀點頭。

“喜歡的可以試。”

老太太走過來，取下兩件旗袍，

“這個適合你?！?/p>

她說的是蘇州話。

方以珀其實不太能聽得懂。

她看了眼老太太手上拿著的兩件旗袍，一件是月牙白的，一件是墨綠色的。

上面都繡著暗紋的花枝，布料在燈下看著流光溢彩的。

方以珀兩件都喜歡，但想了想，還是選了那件月牙白的。

——江恪行好像很喜歡她穿白色。

老太太問她要不要試，她搖搖頭，讓她直接給自已包起來帶回酒店。

準備結(jié)賬的時候她又看見柜臺玻璃下面的男士領(lǐng)帶。

深藍色的，上面是真絲暗紋。

“奶奶，這條領(lǐng)帶幫我也一起包下來。”

她指著里面一條深藍色的領(lǐng)帶。

老太太拿了領(lǐng)帶跟旗袍一起裝了起來。

結(jié)賬的時候價格嚇了方以珀一跳，居然要小一萬。

她之前沒買過旗袍，但也不知道這么貴，難怪這家店的人這么少。

逛了會兒回去找許藝，她已經(jīng)做好了頭發(fā)。

很漂亮的手推波，烏黑發(fā)亮，許藝本來就長得偏溫婉，換上旗袍和這個發(fā)型，看起來真有幾分香港電影里那種九十年代的感覺。

“怎么樣？”

許藝自已也很喜歡，對著鏡子拍了不少照片。

“好看?！?/p>

方以珀幫她拿她的衣服，

“出去幫你拍照?！?/p>

許藝跟店老板結(jié)了賬，和她一塊去外面的蘇州河邊拍照。

兩個人沒有在外面待很久，游客太多，出片的位置都要排隊等。

“你買了什么？”

回去酒店的路上許藝好奇的問。

方以珀把自已買的旗袍給她看。

領(lǐng)帶和旗袍裝在一起，她沒來得及藏。

許藝一眼看見，拿出領(lǐng)帶，故意逗她，

“給男朋友帶的禮物？”

方以珀一愣，把領(lǐng)帶拽回來，

“什么男朋友？給我爸帶的?！?/p>

她面不改色的撒謊。

許藝嘖了聲，拽了拽她衣領(lǐng)，指著她脖頸上的紅痕說，

“還跟姐姐裝呢。”

方以珀抬手摸了下，她自已看不見，但被許藝一說，也猜到估計是江恪行什么時候留下的。

“放心，不明顯，前幾天我都沒發(fā)現(xiàn)，還是下午去你房間找你才看見的。”

方以珀有些尷尬，說蚊子咬的也很假，索性默認下來。

許藝不知道她已經(jīng)結(jié)婚的事情。

她跟江恪行沒辦婚禮，也沒買婚戒，只有一張香港的結(jié)婚證。

—

回到了酒店，許藝也沒再取笑她，兩人分開各自回房間。

方以珀刷了房卡進門，將旗袍拿出來放在床上。

那條深藍色的領(lǐng)帶單獨裝進了行李箱。

江恪行生日快到了，領(lǐng)帶等他生日的時候再送給他。

倒是那條月牙白的旗袍，在店里的時候就好看，這會兒在酒店更好看了。

上面的花枝像月桂，細細的，乍一看不怎么明顯，但紋路每一條都很精致。

一看就是手工的刺繡。

難怪這么貴。

方以珀放下旗袍，又看了眼手機時間。

晚上九點多。

江恪行這個時候估計也回酒店了。

她走到浴室先去洗澡，想到許藝的話撥開衣領(lǐng)看了看。

脖頸上的吻痕明顯。

下午江恪行揉的用力，也有點紅。

方以珀洗完澡穿著睡袍出來，想了想又把旗袍放進箱子里，回到床邊的時候手機亮了亮，有消息進來。

是江恪行發(fā)的微信。

她點開。

【今晚不過來了，早點休息?！?/p>

—

隔天上午要去上海轉(zhuǎn)飛機回北京。

方以珀收拾好行李下樓去退房。

進電梯的時候門打開，里面已經(jīng)有幾個人。

方以珀在跟許藝打電話說叫車的事情，進門沒注意，等不小心踩到了誰的皮鞋，她才抬頭。

江恪行站在電梯里，身影高大冷淡，低頭掃了眼被她踩到的皮鞋。

方以珀沒道歉，往一側(cè)離他遠了點。

“方工?！?/p>

一旁張碩也在，開口跟她打招呼。

“昨晚沒休息好？”

電梯往下行，張碩跟她說話。

“嗯?！?/p>

方以珀把行李箱往邊上推了推，走到張碩那邊跟他說話，故意聲音很大地說，

“昨晚出門回來的晚?！?/p>

“快凌晨才到酒店的?！?/p>

她才沒有等他。

江恪行站在她身后，深刻清晰的眉骨在電梯的光線下顯得更加立體，目光似乎從電梯倒影的鏡面看了她一眼。

方以珀抬了抬下巴，移開視線，不去看他。

電梯門打開，她先一步推著行李箱出去。

從酒店到上海轉(zhuǎn)機回去。

落地北京，方以珀一直沒看手機，跟許藝一起從機場出來。

走到門口的時候許藝叫的車已經(jīng)到了，兩人不在一個區(qū)，方以珀送走她，自已準備叫車回去。

打開手機，江恪行的消息跳出來，

【機場外面等我，一起回去?！?/p>

方以珀看著這條消息，抿了抿唇，直接關(guān)了手機，當(dāng)沒看見，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