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直是他,可是,他還是把她弄丟了……
有船員拍了照片和視頻,拿給簡知看,還刻意問簡知,可不可以拍,如果她不同意,他們馬上就刪掉。
簡知看見了船員們鏡頭中的自己。
濃黑的深海之夜,輪船上一束光照在甲板上,就好像在甲板上為她投下一束舞臺光一樣,她在這光里跳舞,全世界只剩下風聲和口琴聲。
太美太美了……
不是她跳得多美,而是視頻里的意境,那是她跳過的最美的舞臺之一。
“不用刪啊,我還要謝謝你們把我拍得這么漂亮。”簡知把手機還給他們,她甚至想要他們把視頻傳給她,可惜,她手機丟了。
“嘿,不如我們大伙兒一起來跳吧!”那位給簡知倒酒的大叔說。
其他船員兄弟便嘲笑他,“你會跳什么舞?”
“怎么不會?我年輕的時候在船上可是號稱東亞舞王?!贝笫逍χf。
“那你來一個!”
一時,大家都開始起哄。
大叔也不藏著掖著,叫溫廷彥,“兄弟,吹起來?!?/p>
溫廷彥吹口琴這種技能,已經(jīng)扔下很久了,不是特別熟的歌,他已經(jīng)不會了,窘了一會兒,吹了首《洋娃娃和小熊跳舞》。
歡快的歌聲里,大叔像只小熊一樣搖搖擺擺開始跳舞,簡知哈哈大笑,跟大叔一起蹦跳起來。
“快來快來,我們都是大黑熊?!贝笫逍χ泻羝渌值軅?。
溫廷彥:???我吹這個曲子,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停了下來。
“兄弟,繼續(xù)吹??!還是你也想跳舞?”大叔跳得正嗨呢!
溫廷彥趕緊重新開始吹琴。
到下一個港口的時間,只有不到三個小時。
在這樣快快樂樂的氛圍里,簡知幾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到船上來的了。
時間也是眨眼即過。
什么害怕,什么暈船,什么風冷,都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剩意猶未盡。
甚至,那點酒意都在運動的過程里散得干干凈凈。
準備靠岸的時候,大家才散了,溫廷彥把口琴還給大叔,“大叔,這個我吹過的,不然回頭我還你個新的?”
“嗐,我們大老粗,不講究這些?!贝笫灏芽谇偈樟?,“下回有緣再一起喝酒啊。”
溫廷彥爽快地答應,“好?!?/p>
船緩緩向港口駛去,已經(jīng)能看見港口的燈了。
溫廷彥走到她身邊,看著她不知因為是跳舞還是喝酒而紅撲撲的臉,輕問,“快到了,現(xiàn)在不害怕了吧?”
簡知跳舞跳得有些喘,身上甚至起了薄汗。
她不想再回答怕不怕這個問題,問他,“等下怎么回海城?”
“可以住一晚……”
“不?!毕氲揭退粋€晚上,就算不在同一個房間,都絕對不可能,“你知道我包和手機在哪嗎?”
溫廷彥微微搖頭,“應該在那輛車上,等回去問問警察找到車沒有。”
簡知想了下,就算她沒有手機沒有錢,她也可以先打車回去,到家再給錢。
“如果你不想住一晚,那就打車回去,只是,到家可能天亮了?!?/p>
“沒事,我要回家?!?/p>
溫廷彥點點頭,“好,回家?!?/p>
離岸越來越近,手機信號也有了,溫廷彥的手機開始響起來電鈴聲。
“我接個電話?!彼叩揭贿吶ィp輕說了聲,“喂,安娜?”
甚至比海風更輕柔,輕得,被卷在風里,幾乎聽不見。
“我這邊出了點問題,我在……”
他聲音壓得那么低,已經(jīng)聽不見在說什么了。
但是,安娜的聲音卻很大,聽不清完整的句子,但隱約傳來激動的“You can't……You can't……”,連續(xù)好幾個You can't,可見多么憤怒。
接下來便只聽見溫廷彥一連串的“對不起”,中英文交替。
溫恭到有點卑微了。
這也是溫廷彥?
她不熟悉的溫廷彥。
“簡知,你給程程道歉!”
“我告訴你,你想把程程趕走是絕對不可能的!”
“簡知,你現(xiàn)在說話怎么變得這么尖酸刻薄?”
難道不是這樣的他才是溫廷彥?
不是她想比較,只是,死去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涌回來。
她從來不信什么看人論心不論跡,看一個人如何就看他做了什么!
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做的全都不是人事!還要信他心里怎么想嗎?
只能慶幸,她已經(jīng)走出來了,只能慶幸,她五年來沒有放棄自己。
他打完電話回來,在手機上又一頓操作,她轉過身,背對著他,看著港口的燈越來越近。
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好好的會遇上這種事!被迫跟他待一晚上!
她回憶著昨晚的一切,越來越覺得這不是偶然事件。
如果這兩人是隨機綁架她,一般情況下只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為財,一個是為人。
她答應無風險給他們錢,他們心動過,但是沒要。
至于人,那兩個人男人全程沒傷害她一根頭發(fā)絲。
那很有可能是有人指使。
會是誰?
她首先排除了她弟,她弟沒這個財力也沒這個本事。
還會是誰呢?
她回眸看他的一眼,已是含了恨。
溫廷彥,最好別是你種下的惡果!
港口的燈光倒映在他眼里,他微微一笑,“怎么了?馬上就到了?!?/p>
她恨聲道,“溫廷彥,我看出來了,只要沾上你,我就沒好事!你克我吧?”
溫廷彥微怔之后笑了下,“你忘了?我們合過八字的?!?/p>
“那人肯定是坑蒙拐騙的!”她冷呵一聲,當年結婚的時候,還走了一趟合八字的流程,結果說什么天作之合!天作之合?老天爺作起來的時候隨便合的吧!
“其實……”
“你別說話!我聽見你聲音都腦袋疼!你克我!”
溫廷彥把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兩人開始各自沉默,等船最終靠岸。
快到岸邊時,溫廷彥的手機又響了一次,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又在干什么,讓人把什么東西就放在口岸大廳。
幾分鐘后,船停穩(wěn)。
船上大叔大哥們護著他們下船,跟他們揮手道別。
簡知也揮了揮手,不管怎么樣,他們也是無辜的,也不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她還得了他們的火鍋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