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室里一片安靜。
確認陸景霖走遠了,錢教授這才關(guān)上門,拉著時晚晚在沙發(fā)上坐下,不可思議道:“晚晚,這是怎么回事?。浚 ?/p>
“我也不知道……”
時晚晚頭痛欲裂。
緩了緩,她把陸景霖救了小尋的事和劉敏昨晚查到的信息全都告訴了錢教授。
錢教授聽罷也陷入沉默。
如果不是長相一樣,單聽人生經(jīng)歷,誰也不會把他和消失了許久的陸時顯聯(lián)系在一起。
可是……
“不然你去陸家問問陸老爺子?”
錢教授突然道。
“即便他不是陸團長,也是姓陸的,說不定和陸家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還是確認一下比較好?!?/p>
時晚晚忽的醍醐灌頂,打了一個激靈。
對啊!
她怎么就沒想到回家問問?
心里掛念著這件事,剛一下班,時晚晚便直接沖回了陸家。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得到一個什么樣的答案。
只是想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陸家——
陸老爺子吃完了飯,正坐在客廳里喝茶。
沒想到時晚晚不打招呼就回來了,把老人給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了什么事。
“爸,我……我有點事情想問您,咱們能上樓說嗎?”
時晚晚指指樓上的書房。
“行,走吧?!?/p>
陸老爺子一口答應(yīng),被她攙扶著上了二樓。
剛一進門,時晚晚便問道:“爸,咱們家有沒有叫做陸振發(fā)的親戚?”
“陸振發(fā)?”
陸老爺子一怔,沒說話,坐在椅子上細細回憶了起來。
琢磨了好半晌,才搖頭道:“沒有,咱們陸家沒有叫這名字的?!?/p>
“真的沒有?”
時晚晚追問。
陸老爺子被她的急切弄懵了,原本十分篤定的答案也跟著不確定起來。
看了看墻角的書柜,他突然站了起來。
“你等等?!?/p>
老人從書柜里抽出一本有些年歲的書本來。
“這是陸家的族譜,所有陸家的人都被記在上面了,你看看?!?/p>
時晚晚眼神一亮,急忙上前。
按陸景霖的年紀推算,他的父親應(yīng)該和陸建國是同輩。
前面的不需要看,時晚晚直接找到了陸建國的那一頁。
可無論是往前還是往后找,卻都沒有陸振發(fā)這個名字。
也沒有陸景霖的名字。
“陸”字本身也不是什么少見的姓氏。
難道……
真的只是巧合?
時晚晚翻頁的手突然變得有些沉重。
“晚晚。”
看出她情緒有些不對,陸老爺子趕忙道:“這個陸振發(fā)是什么人?你要找他?”
“不是……”
時晚晚搖搖頭。
“我……”
不敢告訴陸老爺子是怎么回事,時晚晚只得胡亂找了個借口道:“是我們醫(yī)院來了個病人,我看……看他和大哥長得有些像,還以為是家里的親戚……”
“啊,怪不得!我就說我沒記錯!咱家可沒有這號人!”
陸老爺子恍然大悟,并未懷疑時晚晚的話。
時晚晚的心卻一沉再沉。
又和陸老爺子聊了兩句,她便借口要回家照顧小尋,離開了書房。
樓下——
陳媽剛擦過地,正打算回屋休息。
看到時晚晚下樓了,便笑著打招呼道:“晚晚,這就走了??!”
她聲音并不算大,卻把正在沉思中的時晚晚給嚇了一跳!
一個不留神,腳下便險些踩空!
“哎呦!慢著點兒!”
陳媽也給嚇了一跳,急忙跑著上前來扶她。
時晚晚卻已經(jīng)抓著欄桿站穩(wěn)了。
“沒事兒……”
她擺擺手,余光瞥到四下無人,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問道:“陳媽,你說時顯他……有沒有歲數(shù)差不多的親兄弟?”
“???”
陳媽一怔。
隨即反應(yīng)過來她在問什么,頓時臉色大變!
“說什么呢!”
她壓低了嗓音,謹慎的看了眼樓上:“時顯是老爺子的老來子,哪來的什么兄弟?這不是不是說老太太給老爺子戴綠帽子嗎?夫人,以后這話可別說了!”
陳媽警告了時晚晚一番,語氣卻并不算嚴厲,而是帶著說不出來的心疼。
時晚晚這幾年一個人帶孩子有多辛苦,他們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這種辛苦,只有陸時顯能夠填補,其他的人做的再多,也始終補不上缺失的那一塊兒。
眼瞎會問出這種問題來,怕不是因為過度思念……
思及此處,陳媽頓時更加心疼了,低聲道:“夫人,別胡思亂想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小尋還在家里等著你呢!”
“對……小尋還在等我……”
勉強點了點頭,時晚晚拖著腳步,離開了陸家。
頭疼。
準確的說,連續(xù)兩晚沒有好好休息,她的頭就沒有不疼過。
但卻又無比的清醒。
完全不同的人生經(jīng)歷。
陸老爺子也親口否認了陸振發(fā)并非陸家親戚。
陸老太太當年也確實只生了陸時顯一個。
種種跡象都表明……
他真的不是陸時顯。
可如果他不是,又怎么會……
“呵……”
不知想到了什么,時晚晚突然輕笑一聲。
怎么不會呢?
她失敗的人生都能夠重來一次。
那這個世界上多一個和陸時顯長得一樣的人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也許……
是老天爺在和她開玩笑吧。
沒準兒哪天,她會在街上碰到另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時晚晚”呢?
……
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小尋早已經(jīng)等了她半天了。
照例把周姨送走,時晚晚強挺著做完了飯,趕忙吃了兩片止痛藥。
十分鐘后,在腦海中鬧了兩天的尖銳刺痛終于消停了下來。
“媽媽,你是不是生病了呀?”
小尋今天話格外的少,一直在注意著時晚晚的情況。
還貼心的給她倒了一杯水。
“媽媽好像是有點難受……”
時晚晚勉強笑笑,實在是沒力氣再起身,和小家伙商量道:“小尋今天可不可以自己洗臉洗腳,上床睡覺呀?”
“可以!”
小家伙大聲答應(yīng),立刻便動作麻利的跑去了臉盆前。
聽著嘩嘩的水聲,時晚晚靠在床頭,閉上眼睛,滿心疲憊。
休息了片刻,她起身,去了電話旁,撥通一個號碼。
“錢教授,是我……我想明天請一天假,您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