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蕭策微微搖頭,語氣帶著一絲憐憫般的嘲弄!
“不,他只是在執(zhí)行疤狼教主的命令而已。一個清醒的、想要帶著兄弟們活下去的疤狼教主的命令?!?/p>
疤狼并不傻,如遭雷擊!
他已經(jīng)是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什么...
一股透骨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恐懼、絕望、憤怒、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屈辱感...種種情緒如同毒藥般在疤狼心中瘋狂翻攪。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軀殼。
他已經(jīng)是想到了最壞結(jié)果。
而此時此刻,蕭策已經(jīng)是猜到了,這個疤狼應(yīng)該是誤會了什么...
看著疤狼有些崩潰的時候,蕭策緩緩開口。
“至于你的弟兄們...目前,他們很好?!?/p>
疤狼猛地抬頭,眼中爆發(fā)出最后一絲希冀的光芒。
“王水暫時統(tǒng)領(lǐng)著他們,我讓他約束手下,維持秩序,清理隱患,低調(diào)蟄伏?!?/p>
蕭策的語氣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我給了他命令,沒有我的親筆手令或我本人親自出現(xiàn),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不得離開鬼城惹是生非,更不得相信任何新來的所謂真主指令?!?/p>
聽到了蕭策的話之后,疤狼先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蕭策。
蕭策看著疤狼的表情,隨即對著疤狼說道:“疤狼,怎么你不信嗎?”
疤狼對著蕭策說道:“我們反對你,甚至于還企圖要帶走你...你生氣嗎?你非但不生氣,還愿意發(fā)放過他們?”
蕭策對著疤狼說道:“因為,你們不承認我的身份,你們覺得我是偽神...我就殺了你們...我不就是真的你們口中的那個偽神了嗎?”
疤狼聽著,心中五味雜陳。
蕭策繼續(xù)對著疤狼說道:“我知道,改革就會會有著一部分人受到了影響。但是,我做的任何的事情,就是為了咱們這個族群更好的發(fā)展...”
“你自己有著眼睛,你是可以看的...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很簡單的一個道理,若是按照之前那個制度,別說如今的大一統(tǒng)了...”
“當初扶桑國過來的時候,我們這個國家就已經(jīng)是亡國了...你是有著眼睛...你但凡去看看,你都知道,我是對的!”
“但是,我跟著你說這些話,并不是想要得到你的肯定...我做這些不為了自己...我就是為了大家過上好日子...其實,你捫心自問,你們?nèi)羰前凑瘴业能壽E,你們?nèi)ヅ浜衔?..你們也能夠過上好日子...但是,你們內(nèi)心的執(zhí)念左右了你們的思想...”
“當然,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取得你的認同或者什么!”
“我放他們一馬,完全是因為,你們雖然是反對派,但是還沒有主觀的去做一些十惡不赦的人,你們殺的那些人,我已經(jīng)是把幕后主使給抓起來了...”
疤狼面色愈發(fā)復(fù)雜的沉默了...
“所以...”蕭策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
“他們的生死,他們的未來,現(xiàn)在都在我的一念之間。是繼續(xù)在那暗無天日的鬼城里茍延殘喘,等待一個不知所謂的‘真主’施舍?還是...有機會重見天日,不再背負叛逆的罪名,像普通人一樣活著?我愿意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
他蹲下身,目光如炬,直視著疤狼那雙充滿血絲、掙扎不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現(xiàn)在,告訴我,疤狼。你,想讓他們選哪條路?我愿意給你一個機會,給他們一個機會,完全是因為你是真的為他們好...”
囚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疤狼粗重而紊亂的喘息聲...
疤狼的內(nèi)心如同被投入了滾油...
蕭策的話像一把精準的手術(shù)刀,剖開了他最后偽裝的強硬,直抵他最脆弱的部分!
他對那些追隨他的教眾的感情。
他組建復(fù)國教會,固然有野心和仇恨,但不可否認,那些在最底層掙扎、愿意追隨他的流民、亡命徒,是他一點點聚集起來的家人。
他或許利用他們,但內(nèi)心深處,確實不希望他們真的陪葬。
蕭策沒有嚴刑拷打,沒有威逼利誘,只是平靜地陳述了一個事實!
教眾的命脈已被他掌握。
選擇合作,教眾可能有生路;選擇頑抗,他們只會跟著他這個失敗的教主一起,墜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這比任何酷刑都更有效。
而且疤狼這種個性的人,你跟著他來酷刑也根本是行不通的...的
他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那道猙獰的刀疤在慘白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
他看著蕭策那雙深邃平靜、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再想想對方那匪夷所思的神技和對整個護龍鬼城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掌控力...
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無力感和恐懼將他徹底淹沒。
他引以為傲的一切,在這個男人面前,如同孩童的沙堡般可笑。
反抗?還有什么意義?只會拉著那些把他當成主心骨的兄弟一起死。
投降?
向這個他曾經(jīng)日夜詛咒、恨不得食肉寢皮的“偽神”低頭?
巨大的屈辱感啃噬著他的內(nèi)心...
他死死咬著牙關(guān),牙齦甚至滲出了血絲,咸腥味在口中彌漫。
他低下頭,不敢再看蕭策的眼睛,喉嚨里發(fā)出困獸般的嗚咽,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而慘烈的戰(zhàn)爭...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汗水混雜著不知是血還是淚的液體,從他扭曲的臉頰滑落,滴在同樣冰冷的地板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蕭策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站著,目光如同冰封的湖面,既無催促也無脅迫,唯有掌控一切的絕對平靜。
他知道,心理的堤壩一旦開始崩潰,最終的決堤只是時間問題。
他在等,等疤狼心中那最后一絲虛無的驕傲和對真主的幻想,被殘酷的現(xiàn)實徹底碾碎。
說著,蕭策繼續(xù)問道:“你應(yīng)該沒有見過真主吧...你真的相信那個所謂真主的存在嗎?”
“你們說我是偽神,但是我對于我的人民,我對于我的信徒是怎么樣,你都是看到的...”
“而你們那個信奉的真主,又為你們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呢?”
蕭策的話,直接扎到了疤狼的心窩上...
夜貓站在蕭策身后。
他感受著囚室里壓抑到極致的氣氛,看著疤狼那如同瀕死野獸般的掙扎,心中對王爺?shù)氖侄胃蔷次返搅藰O點。
殺人誅心,莫過于此。
王爺甚至不需要親自動手,就讓這個曾經(jīng)兇名赫赫的復(fù)國教會首領(lǐng),自己走向了崩潰的邊緣。
終于,疤狼的身體停止了劇烈的顫抖。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頭,那張布滿血絲和汗水的臉上,兇狠和桀驁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憊和一種近乎麻木的絕望。
他張了張嘴,干裂的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蕭策依舊沉默地看著他,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疤狼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蕭策那雙一塵不染的靴子上,仿佛那靴子承載著他無法承受的重量。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從喉嚨深處擠出幾個破碎、嘶啞,的字眼:
“別...別傷害他們...求你...我聽你的...”
這句話,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也徹底抽空了他作為“疤狼教主”的最后一絲氣焰。
他像一個被戳破的氣球,頹然地癱軟在地,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慘白的光源,只剩下胸膛還在無力地起伏著。
囚室里,只剩下疤狼粗重而絕望的喘息聲,這種虛脫是源自于信仰的崩塌...
那曾經(jīng)響徹護龍鬼城的“教主萬歲”的狂熱呼喊,此刻顯得如此遙遠而諷刺。
蕭策看著徹底崩潰的疤狼,眼中終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了然。
他緩緩直起身,對夜貓吩咐道:
“看好他。給他水和食物,讓他休息?!?/p>
“是,王爺!”夜貓立刻應(yīng)道。
蕭策沒有再去看地上如同一灘爛泥的疤狼,轉(zhuǎn)身,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走出了囚室。
夜貓緊隨其后,復(fù)雜的目光掃過閘門,他知道,復(fù)國教會的脊梁,在這一刻,已經(jīng)徹底被王爺碾斷了。
接下來,就是如何從這具失去靈魂的軀殼里,榨取出關(guān)于那神秘“真主”的最后一絲價值。
而疤狼,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空洞的眼睛望著那永恒不變的慘白光源,耳邊似乎還回蕩著數(shù)千教眾狂熱的“教主萬歲”的呼喊...
他的崩潰其實不止是覺得真主是壞的,他最崩潰的是,他竟然覺得剛才那個蕭策說的對。
他甚至于眼前都開始閃回了蕭策許許多多做的事情。
以及他們做的事情。
畫面越多,越是在佐證,他是錯的,而蕭策是對的...
更多是一種自我的懷疑...
夜貓此時對著蕭策說道:“王爺,你為什么跟著那個人廢話這么多...你反正已經(jīng)是取而代之了,你也可以假裝那個疤狼...你直接找個由頭解散了那群人就可以了...”
蕭策說道:“那不一樣...這些人若是感化了,那么就是我們的利刃...”
夜貓看著蕭策臉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所以,王爺,我接下去要做什么?”
蕭策對著夜貓說道:“你什么都不要做...等著他來找你...他若是想要出去,就放他出去吧...”
夜貓點頭,隨即蕭策掏出了一封早就準備好的信件。
“走之前把這個信交給他...”
夜貓對于蕭策自然是無條件的信任。
夜已深沉,京都的萬家燈火漸次熄滅,只余下巡夜更夫的梆子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顯得格外清晰。暗衛(wèi)總部深處,蕭策與夜貓交代完疤狼事宜,便如一道融入夜色的輕煙,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暗衛(wèi)總部了。
他直接去了尹惟庸的總統(tǒng)府。
到了門外之后,門口親衛(wèi)看到了蕭策之后,就直接帶著蕭策進去了。
這個是尹惟庸給出的消息,是只要蕭策過來,不用稟告直接讓蕭策進去。
蕭策進去之后,就熟門熟路的走到了尹惟庸的書房處。
心情的敲門。
尹惟庸聽到了敲門聲,一開始有些詫異,打開了之后,看到了蕭策之后,滿臉吃驚...
“王爺!”尹惟庸連忙側(cè)身讓開,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急切。
“您回來了!老臣…老臣一直憂心護龍鬼城之事,正欲遣人去暗衛(wèi)打探…快請進!”
蕭策笑著點了點頭,隨后看向了尹惟庸說道:“岳父,四下無人...你也無須多禮啊?!?/p>
尹惟庸雖然點著頭,但還是客客氣氣的對著蕭策說道:“王爺言重了!您安然歸來,便是帝國之福,老臣心中大石總算落地。不知…護龍鬼城那邊,情況如何?”他的目光緊緊鎖在蕭策臉上,帶著探詢和緊張。
蕭策接過茶盞,并未立刻飲用,指腹感受著杯壁傳來的溫熱。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庭院中婆娑的竹影,緩緩開口,將護龍鬼城之行,以一種極其簡潔、近乎平鋪直敘的方式娓娓道來。
他略去了大部分驚心動魄的細節(jié)嗎,如何假扮疤狼、如何與改造人主上周旋、如何在數(shù)千狂信徒面前上演那場驚天逆轉(zhuǎn)的大戲。
只著重講述了結(jié)果:復(fù)國教會核心被瓦解,其首領(lǐng)疤狼已被秘密收押;那個所謂的“主上”,一個半人半機械的改造怪物,已被生擒并送往磐石港由迷主任進行深度解析;
最關(guān)鍵的是,遍布鬼城巢穴、足以將整個護龍新城化為齏粉的巨量炸藥,已被其親信王水帶人徹底拆除、轉(zhuǎn)移、封存,隱患全消。
至于那些殘余的復(fù)國教眾,已被他暫時安撫,約束在原地,交由王水管理,等待后續(xù)處置。
饒是尹惟庸經(jīng)歷了這么多,在官場沉浮數(shù)十載,經(jīng)歷過大風大浪無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