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之上,昭寧帝自始至終,一言不發(fā)。
鳳目穿過議論紛紛的群臣,落在了柳拱的身上。
柳拱心中一動,立刻明白了昭寧帝的意思。
緩緩走出人群,對著龍椅躬身一拜。
“陛下,臣以為,無論是誰寫出此等驚圣策論,都是我大夏之幸?!?/p>
“據(jù)史書記載,引發(fā)兵家異象的策論,必能覺醒兵家神通!”
“當(dāng)下最緊要的,是如何利用此策,利用兵家神通,退去妖蠻,安定社稷!”
柳閣老一言,太和殿再次沸騰!
兵家神通!
這可是史書上記載的存在。
“兵家神通?柳閣老,此話當(dāng)真?”兵部尚書第一個失聲叫了出來。
“這可是自太祖開朝以來,再沒有出現(xiàn)過的事!”
柳拱負手而立,環(huán)視眾人,淡淡開口:“史書記載,兵家異象一出,必定能覺醒兵家神通,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p>
是啊!連驚圣這種品級都出現(xiàn)了!
再出現(xiàn)一個傳說中的兵家神通,又有什么不可能?
大殿前的氣氛,徹底變了。
“若真能覺醒兵家神通,會是什么?撒豆成兵?還是呼風(fēng)喚雨?”
“下官曾在孤本雜記上看過,前朝有猛將覺醒‘百里堅城’,一人可當(dāng)一關(guān),十萬大軍不能破!”
“我聽說過更厲害的!兵圣座下大將,曾覺醒‘魔心’,一個念頭,便可讓敵軍三軍內(nèi)亂,自相殘殺!”
朝臣們議論紛紛,這就是兵家神通的魔力。
是兵家大道對現(xiàn)實世界的干涉與扭曲!
一旦覺醒,便擁有扭轉(zhuǎn)一場戰(zhàn)役,甚至一場國戰(zhàn)的恐怖力量!
史料殘卷中曾有零星記載。
上古之時,有兵家大能,以通天修為,鑄“金人十二”。
十二尊百丈金人,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立于戰(zhàn)場之上,便是十二座移動的戰(zhàn)爭堡壘,橫推萬軍,踏碎山河!
擁有此神通,便等于擁有了鎮(zhèn)壓一個時代的戰(zhàn)略級武器!
更有甚者,覺醒神通“永夜”,以兵家煞氣遮蔽天日,制造出絕對黑暗領(lǐng)域,剝奪敵軍所有感官,任由宰割。
亦有“兵主”,可短暫奪取敵方兵器控制之權(quán),讓百萬敵軍刀劍倒戈,弓弩轉(zhuǎn)向!
每一種兵家神通,都代表著一種足以逆轉(zhuǎn)乾坤的恐怖力量。
這才是讓滿朝文武,為之失態(tài)的真正原因!
一篇驚圣策論,能名垂青史。
可一項兵家神通,卻能立刻解決兵臨城下的燃眉之急!
“陛下!”
兵部尚書再也按捺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此乃天佑我大夏??!請陛下立刻下旨,將陳明遠....不,將這位兵家圣賢請入宮中,不惜一切代價,助其覺醒神通,以退妖蠻!”
“臣附議!國難當(dāng)頭,當(dāng)行非常之事!”
“請陛下速速決斷!”
群臣跪倒一片,聲浪震天。
在他們眼中,寫出這篇驚圣策論的陳明遠,已經(jīng)不是一個區(qū)區(qū)的考生,而是挽大廈于將傾之人!
龍椅之上,昭寧帝鳳目之中,閃過一絲凝重。
保護一個盧璘,尚且有力未逮。
如今,又多了一個覺醒兵家神通的陳明遠。
……
與此同時,柳府。
書房內(nèi),沈春芳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窗前。
死死地盯著天空中兩個古樸厚重的大字,臉上滿是震驚。
“驚圣?”
“璘哥兒他....他竟然寫出了驚圣級別的兵家策論?”
“這....這簡直是....”
沈春芳自問見多識廣,可眼前這一幕,還是徹底顛覆了認知。
然而,狂喜和震驚過后,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
不對!
異象如此驚人,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天才的范疇。
暗中窺視的人,恐怕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
必須馬上行動!
.....
就在眾人猜測之際,圣院內(nèi)。
沙盤徹底成型的瞬間,一股難以想象的洪流,瘋狂涌入盧璘的腦海。
一股強烈的刺痛感,幾乎要將盧璘撕裂成碎片。
盧璘強忍著劇痛,牙齒都快咬碎了,硬生生地挺了下來。
直到冷汗把渾身都濕透了,才結(jié)束了痛苦。
盧璘才知道了這段信息所代表的含義。
兵力部署、地形優(yōu)劣、后勤補給、士氣人心、天時地利....無數(shù)的變量,無數(shù)的可能,在文宮之中炸開!
文宮之內(nèi),代表著《大夏國運策》的星辰光芒大盛,而另一側(cè),《御敵安邦策》所化的兵家沙盤星辰,正在以一種狂暴姿態(tài)急速旋轉(zhuǎn),瘋狂吞噬著這股信息洪流。
看到這里,盧璘整個人短暫地陷入了失神狀態(tài)。
下一刻。
盧璘猛地睜開雙眼。
眼中見到的世界,已經(jīng)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一幅只有盧璘能看見的,囊括了整個京都及周邊百里的畫卷,腦中徐徐展開。
這不是幻象,這是真實!
每一條街道,每一個行人,每一片瓦,每一棵樹,都清晰地倒映在瞳孔上。
這就是....兵家沙盤的妙用嗎?
盧璘壓住起伏的心緒,開始嘗試操控。
意念微動。
眼前的畫卷瞬間拉近,視角穿透了號舍的墻壁,聚焦在一名巡場考官身上。
盧璘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考官袖口上的一處磨損。
再一動念。
視角瞬間拔高,整個圣院三千號舍盡收眼底。
盧璘快速地適應(yīng)著這種全新的感知方式,從最初的生澀,到逐漸的熟練,不過是短短數(shù)息之間。
熟悉了感知方式后,盧璘先將視角投向了圣院外圍。
三千禁軍甲士,將整個圣院圍得水泄不通,刀槍林立,寒光閃爍。
表面上看,這是最嚴密的保護。
但當(dāng)盧璘將整個布防陣型納入沙盤進時,卻發(fā)現(xiàn)了不同。
所有禁軍的站位,看似是標準的對外防御陣型,但每一個小隊的朝向,每一處暗哨的位置,其潛在的火力覆蓋范圍,卻隱隱指向內(nèi)部。
而指向的方向,正是盧璘自己所在的號舍。
盧璘眉頭一皺,將視角鎖定在一名禁軍將領(lǐng)的身上。
那名將領(lǐng)并未有任何察覺,警惕地觀察四周,同時頻繁望向盧璘所在的號舍方向。
自己這是被保護?
還是盯上了?
盧璘來不及多想,將視角拉遠,越過圣院的高墻,掃向廣闊的京都城。
簡單一掃,視線便定格在了北城墻的方向。
城外,一支黑壓壓的騎兵隊伍,正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朝著德勝門方向移動。
盧璘立刻將視角聚焦到那支妖蠻隊伍之中,清晰地看到了為首那名偏將的面容。
盧璘心念一動,把念頭聚焦在妖蠻偏將上。
下一秒,妖蠻偏將一段充滿殺氣的對話,清晰地在盧璘腦中響起。
“都給老子聽清楚了!待會兒攻城只是幌子,動靜鬧得越大越好!你們這隊人,跟著我,不用管城墻上的守軍,直接沖向圣院!”
“記住了,盧璘的樣子你們都記清楚了,一定抓要活的!誰要是失手把他弄死了,老子扒了他的皮!”
沖著自己來的?
妖蠻攻城是假,真正的目的,是在混亂之中,將自己生擒活捉?
盧璘顧不得多想其中原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沙盤上搜索的同時,思考生機所在。
很快,柳府所在的方向,一隊精干的家丁護衛(wèi),已經(jīng)換上了便裝,正悄悄地朝著圣院附近的一處貨棧集結(jié)。
緊接著,盧璘又在圣院周圍的幾家茶樓酒肆之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零散的人影。
這些人或扮作酒客,或扮作伙計,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但他們站立的位置,卻隱隱構(gòu)成了一個接應(yīng)的陣勢。
這應(yīng)該是夫子和柳老的后手?
發(fā)現(xiàn)兩支援軍,盧璘心中稍安。
就在此時,視角無意中掃過了皇宮。
視線,被一處詭異的地方吸引了。
皇宮最深處,供奉著大夏歷代帝王牌位的太廟所在,被一團迷霧籠罩著。
整個京都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沙盤的監(jiān)控之下,清晰可見。
唯獨太廟所在,無法探測分毫!
盧璘嘗試用意念穿透迷霧,卻像是撞在一堵無形的墻上,被輕易地彈了回來。
這是沙盤唯一無法探查的區(qū)域。
太廟玄室.....
這里到底藏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