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眼中,依然只有玄士修為的沈青離身上,沒有一絲鴻蒙氣息。
但在她的身后,玄山大陣已閉合,意味著山里沒人了。
眾人落在沈青離身上的目光,也已移開,都知道不可能是她。
“姐姐。”沈燼迎了上來。
沈闊緊隨而至,“可有受傷?”
沈青離頓足,這場面,和她三年前出來,差別巨大。
圍上來的人少了很多,但沒有人問她獲得了什么傳承。
他們只純粹地在意她這個人,看到的也只有她,不是“當(dāng)家大師姐”,不是“宗門天驕”。
“我沒事?!鄙蚯嚯x展開雙臂,向家人展示自己很好。
“沒事就好?!鄙蜷熕闪丝跉猓白甙?,我們回去?!?/p>
對于接下來的宗門大比,他沒想讓沈青離參加,但是——
“走什么?”顧辭鶴高聲叫囂道,“凡進(jìn)了玄山者,必須為宗門參賽。怎么,沈峰主連這都不知道?”
沈闊皺眉,眼底有寒芒瞬閃而起。
沈青離卻發(fā)作得比他快!
“啪!”
回首轉(zhuǎn)身,一巴掌!
就是這么干脆利落。
顧辭鶴和他身邊的蘇茶茶等人,甚至都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被打了。
捂著火辣辣腫臉的顧辭鶴都被打懵了,“你打我?”
蘇茶茶也驚訝地捂著嘴,一時沒轉(zhuǎn)過腦筋來。
“打你怎么了?論年紀(jì),我父親是你長輩;論身份,我父親是你師長。你敢這么跟他說話,挨打都是輕的?!鄙蚯嚯x一點沒慣著。
沈闊反而愣住了,他看著站在他身前的少女,沒來由的眼熱。
老父親怎么都沒想到,女兒這么維護(hù)他。
和這點相比,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憑你也配教訓(xùn)小師弟目無尊長?”
百里重瞳冷笑站出來,眼里全是對沈青離的鄙夷。
趙月更是在看到這邊的情況后,冷漠訓(xùn)斥,“沈青離,給辭鶴道歉!”
沈青離睨了她一眼,“你也配教訓(xùn)我?”
“你……”趙月柳眉倒豎,卻是看向了玄山使者,“玄使,您看,這孽女全然不把我這生母放在眼里,儼然墮魔!還請您速速驗之。”
原本還在糾結(jié)太一神尊傳承到底誰得了的玄使,這才朝碧玉宗這邊看過來,目光再度落在沈青離身上。
沈闊卻將她拉到身后,目光極冷地說道,“趙月,你本就不配給阿離當(dāng)母親,此為天道證言的結(jié)果?!?/p>
“沈峰主愛女心切,維護(hù)阿離之心可以理解,但阿離從玄王境,爆跌至玄士境,實在叫人生疑。
趁今日,有玄使在,交由玄使核驗,自可攻破流言?!卑兹噬綔睾偷纴?,像是在打圓場,其實是誅心。
沈闊目中的冷意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
但站在后頭的沈燼,卻是饒有興致似的看著沈青離。
沈青離也已再次拉開沈闊的手,走到他面前去,看向白仁山,“白宗主所言有理。畢竟……”
神情陡利的她,話鋒也銳利一轉(zhuǎn),“我沈青離為什么會從堂堂玄王,暴跌至玄士境,全因你碧玉宗上下奪我鳳骨!我的生母趙月親手拔我鳳骨的結(jié)果!”
“什么!”
現(xiàn)場一片震驚!
看向碧玉宗上下的眼神都變了!
顧辭鶴頓時辯駁道,“胡說八道!你說茶茶身上的鳳骨是你的,你叫它一聲,它答應(yīng)嗎?”
他從未見過如此心機(jī)的蛇蝎女子!這樣當(dāng)眾敗壞宗門、師尊、小師妹的名聲,就沒想過他們會受到多大的傷害嗎?
何況……
沈青離已經(jīng)以鳳魂引爆了小師妹身上的鳳骨,現(xiàn)在的骨頭,本就完全屬于小師妹的了!
他倒要看看,沈青離還怎么證明小師妹身上的骨頭,是她沈青離的!
沈青離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只覺得可笑,然而——
此刻的白仁山已避重就輕,岔開拔骨的話題,依然對玄使說道,“魔性易生,魔修猖獗。請玄使先以正事為重,至于我碧玉宗內(nèi)的糾葛,我宗自會處置?!?/p>
玄使頷首,沈青離卻諷刺道,“白宗主,你是我什么人,你也配向玄使提出請驗我?再說一次,從始至終,我都從未加入過碧玉宗!”
白仁山卻不看她,只一臉慈悲地對玄使說道,“因為宗門曾疏漏了對她登記在冊這一步,她竟……哎,阿離從前心性并非如此,如今性情大變,實在讓人憂心?!?/p>
“確實性情大變?!鄙晕⒄J(rèn)識沈青離的,都覺得白仁山這話說的沒錯,竟都被引導(dǎo)覺得沈青離真墮魔了。
沈青離見火候也差不多了,倒也沒再糾纏細(xì)枝末節(jié),而是看向玄使,恭敬行禮道,“玄使,為證己身,沈青離愿被驗?zāi)А?/p>
但沈青離還請玄使做主,碧玉宗既如此待我,我與碧玉宗也全無宗門之義!那么,驗?zāi)Ш?,碧玉宗需還我昔日為碧玉宗贏得的所有資源!
并將從我身上拔走的二百零六塊鳳骨,一一拔回!如若不還,請玄使允我,自行討伐!生死勿論!”
不是要驗?zāi)幔?/p>
可以。
代價是血債血償!
白仁山臉色微變,卻是斷然應(yīng)允,“既是你所愿,那便如你所愿?!?/p>
話落,他又看向在場眾人,“沒教好小輩,讓諸位見笑了。白某雖痛心,然則公道自在人心,相信諸位心中自有評判?!?/p>
似是而非的解釋,實在是高明之舉。
以至于原本都因沈青離擲地有聲的請言,而對碧玉宗生出些許疑慮的人,都保持了沉默。
拔骨一事,其實各勢力都有耳聞,但基本都聽說是沈青離自愿獻(xiàn)出一根鳳骨,后又反悔,并以此重創(chuàng)接收了鳳骨的蘇茶茶,鬧出很多事來。
“拔了二百零六塊骨,皇兄,你覺得可能嗎?”周傳鳳打量著沈青離,“那得是全身的骨頭都被拔了吧,還能這么好端端地站著?”
“也不算好端端,修為大跌了?!敝軅髌嬉惨恢痹谟^察沈青離,“但若周身骨頭全無,必死無疑?!?/p>
“那就看驗?zāi)ЫY(jié)果了,如果沈青離真已墮魔,她說的話,自不可信?!敝軅鼬P不再糾結(jié)。
現(xiàn)場眾人也都是這么想的!
魔修,自然不可信。
而這!就是白仁山的算計。
他自然不會讓沈青離有“自證清白”的機(jī)會。
無論沈青離是否墮魔,驗?zāi)У慕Y(jié)果都只會是——墮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