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攔住他們!”
一道威嚴渾厚的聲音殺了過來。
張泱余光一掃。
呦,居然還是熟面孔,她一眼就認出這是上次短暫跟她交手過的野外叛軍BOSS。
不過對方顯然沒有認出張泱。
只當(dāng)她是來趁機劫人的濮陽舊部。
“好啊,可算等到你們了?!眱H是幾日不見,張泱發(fā)現(xiàn)野外BOSS比上次看著多了些陰鷙氣質(zhì),也不知是對濮陽舊部有深仇大恨還是其他,“區(qū)區(qū)蚍蜉,也敢來送死!”
張泱面無表情,只一味將力道灌注拐杖。
這拐杖甫一落地,氣浪為刃,切開足有四五寸厚的地皮,蛛網(wǎng)似的裂紋以拐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勁風(fēng)肆虐得普通人難以睜開眼,方圓十?dāng)?shù)丈范圍都伸手不見五指。
野外BOSS沒想到舊部之中居然還有好手。
“別想跑!”他氣勢瞬間凝聚至巔峰,不做任何猶豫拔刀殺向濮陽郡守方向,摒棄任何華而不實的絢麗招數(shù),殺機鎖定了目標(biāo)。
刺啦——
一聲刺耳巨響伴隨著火花在耳畔炸開。
造型怪異的拐杖武器以刁鉆角度直襲面門,寒光逼近要害。待他看清瞬間,只覺脊背汗毛炸開,他動作快思維一步,硬生生扭轉(zhuǎn)刀勢回援,二者相擊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
好重的力量!
好快的速度!
他居然沒有感覺到任何星力加持。
僅憑簡單肉體就達到這種程度?
張泱單手掄著拐杖舞出一道標(biāo)準(zhǔn)圓弧,黃沙受到無形力量牽引凝聚成一條淡黃色的龍影圍繞四周,順勢打出。野外BOSS察覺到這道模糊龍影存在的威脅,欲強行打回。
不過瞬息便過招了七八次。
淡黃龍影看著愈發(fā)凝實、粗壯,龍身龍鱗也泛起七彩流光,死死壓向野外BOSS,又在張泱戲謔的眼神下,龍影發(fā)出嘹亮龍吟,叼著刀柄與手,連人帶刀砸向附近建筑。
路徑之上,摧枯拉朽。
建筑殘骸簌簌掉落砸在野外BOSS身上。
護體罡氣若隱若現(xiàn),無數(shù)裂紋欲碎不碎。
野外BOSS壓下紊亂氣息,欲從坑中爬出來。剛抓住坑邊,一把拐杖炮彈般破開黃沙。砰——硬生生將他砸回坑中,陷得更深。
“噗——”
他終是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舊傷未愈,新傷又來,還傷在同一位置。
“你這邊賣人,我這邊買人,人口買賣不受法律保護。既然敢做這不正經(jīng)的黑色生意,就該有買家與賣家各憑本事的心理準(zhǔn)備。錢我收走,人我也帶走,不怕死就追!”
游戲官方有交易平臺,玩家要是通過官方平臺交易就需要繳納一定手續(xù)費,大額交易還需要納稅。為了節(jié)省這筆開支,不少玩家會游戲內(nèi)部交易,慢慢形成了黑色市場。
沒有管束自然容易出岔子。
張泱最喜歡這種不老實的賣家與買家,這意味著她可以后發(fā)先至,來一個黑吃黑。
撂下狠話,瞄一眼那幾個綠名下落。
確認視野中看不到綠名,她也選擇撤了。
風(fēng)緊扯呼——
天弁的治所,等同于一座游戲主城,城中守衛(wèi)少不了。哪怕她再能打也不喜歡惹來一堆跟螞蟥一樣前赴后繼又殺不干凈的守衛(wèi)。
張泱跑路前又故意砸了小半條街。
趁亂溜之大吉,躲到角落更換體型捏臉。
扯下最外面一層衣裳,掌心運氣震碎成齏粉。做完這些,張泱才從小巷走出,混進人群,路上順手給成衣店丟下碎銀,帶走一件看著能穿的衣裳,淡定地套上理好衣襟。
當(dāng)樊游二人過來跟她會合,張泱用小攤順走的兩條繩子捆綁袖口,嘴里叼著繩子一段,另一端纏好打結(jié):“你們動作太慢了?!?/p>
“要是太快,豈不做賊心虛?”
張泱也不看看他推著個輪椅呢,要是自個兒推著輪椅跑得飛快,人群中太扎眼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守衛(wèi)攔下盤問,即便對答如流也可能被對方當(dāng)做叛黨余孽丟入大牢。
這伙人用濮陽郡守為誘餌抓殘黨。
上面的任務(wù)沒辦好,保不準(zhǔn)要抓替罪羊。
張泱豎起食指。
“不要解釋,菜就多練。”
沈知氣結(jié):“你狗嘴吐不出象牙!”
二人并未注意到輪椅上的樊游表情微妙。
他可算知道張泱說的“菜”是指什么了。
集市這塊地方的混亂遠未結(jié)束。
三步一盤查,五步一審問。
張泱三人剛買了干糧就被一伙兵卒當(dāng)做可疑人員攔下,一個個目光不善。沈知上前一步,趕在張泱之前主動報出他們是謝恕府上做客的客人,盤問的兵卒這才變了臉色,打消將他們投入大牢充數(shù)的念頭,還賠笑:“方才是小的幾個冒犯,還請貴人恕罪?!?/p>
正要揮手放人,半路又殺出個程咬金。
只是聲音沒程咬金那么中氣十足。
“慢著——”
張泱腳步一頓,眼神微妙。
這位野外BOSS是有什么特殊設(shè)定嗎?
非得攔著她不走?
野外BOSS已經(jīng)拾掇干凈,除了臉色有些虛弱慘白,基本看不出他前不久剛被人當(dāng)街暴打。鷹隼般的銳利眸子在張泱三人身上掃過:“你們說你們是謝軍師府上客人?”
沈知拱手:“是?!?/p>
野外BOSS指著樊游。
“胡言亂語!那他怎么說?抓起來!”
“你消息落后了吧?樊叔偃被你的主公送給了我,現(xiàn)在是我的人,不是階下囚。你抓人也先看準(zhǔn)了再抓,你主公知道你這么亂來嗎?”她有些后悔用拐杖而不是用金磚。
她就該用金磚將這家伙拍死的。
只是用金磚,那就是實名制劫人了。
野外BOSS自然不信。
但他很快就不得不信了。
“住手!”收到消息趕來的謝恕恰好碰見這一幕,當(dāng)即出言阻攔野外BOSS,“前番受命押解,爾等辦事不利,不思己過,還敢欺瞞帥帳。主公仁慈,未施軍法,僅嚴詞訓(xùn)誡又委新任,盼你以功補過,你就是這么做的?”
“這樊游是罪人!”
“他已被主公贈予伯淵小友?!?/p>
野外BOSS臉色難看:“他是濮陽揆舊識,此次未必跟他沒關(guān)系,當(dāng)予以拷問!”
謝?。骸拔腋ш栟褚菜闩f識。”
野外BOSS語噎:“這如何一樣?”
“你還是先想想如何跟主公交代吧。”
野外BOSS:“……”
面有怒色,卻不敢發(fā)作。
只能眼睜睜看著謝恕將三人帶走。
路上,謝恕注意到張泱換了一身新行頭:“我記得小友出門的時候不是這一身?”
“好記性,剛在集市上買的,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