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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極境登仙

馬車停在了青山,蘇辰也走進(jìn)了涼亭,與這一尊空蕩白袍相對而坐。

眼前,就是此方人間的天意。

蘇辰此行,為斬他而來。

他以為。

這會是一場生死之斗。

沒想到,天意竟會此阻止他,勸說他迷途知返。

“古往今來千百年,唯獨(dú)風(fēng)雪劍仙有此殊榮,讓這天都親自跑一趟……”

天機(jī)閣主知曉內(nèi)情,此時領(lǐng)著手下,遠(yuǎn)遠(yuǎn)眺望,心潮澎湃,感覺不論結(jié)果如何,他都將見證歷史。

一旁。

陳玄駕著馬車,摸不著頭腦。

他不理解,這白袍是誰,為何空空蕩蕩,還能夠說話,還讓風(fēng)雪劍仙如此慎重以待。

“這是誰?”

陳玄,駕著馬車,靠近過來,朝著明顯是領(lǐng)頭人的天機(jī)閣主問道。

“這是天地的主宰,上蒼的意志,偉岸的人間天道之神……”

天機(jī)閣主,敘說著實話。

“你就吹吧?!?/p>

然而。

陳玄嗤之以鼻。

只感覺遇到了跟瘋子一樣的邪教頭子。

涼亭里。

正好有石桌棋盤,還有黑白之子在兩旁,蘇辰與白袍天道相對而坐,并未曾說話。

良久。

還是天道白袍,率先出聲打破了沉寂。

“你可知曉,大仙隕落,化作人間,為了延續(xù)這人間,吾做出了多少努力?”

“若無吾從中調(diào)節(jié),讓王朝不斷崩裂,人靈氣回歸天地,穩(wěn)固人間,這掌中世界早已支離破碎……”

“何苦與那些非此界生靈的叛逆攪合在一起?!?/p>

天道白袍在質(zhì)問。

話語間。

他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這一子落下。

天地清朗。

以涼亭為中心,方圓三百里天地,風(fēng)雪蕩然一空,冰雪消融,但卻無萬物復(fù)蘇,唯有荒涼與死寂。

有可怖的天道威壓,在這涼亭內(nèi),朝著蘇辰肆虐而來。

換做尋常先天大境,怕是已在這一子威壓之下,魂飛魄散,肉身皆無了。

但蘇辰毫發(fā)無傷。

“沒有你,這人間亦會存在,不過是會與真正人間相融,沒有生靈會隕落,只會是你會死去?!?/p>

“你為了一己之私,自己繼續(xù)存在,讓萬民悲苦,痛苦不絕,僅此而已。”

蘇辰也落下一子。

此刻。

有劍鳴響起,其聲威貫穿天地,震蕩九霄。

三百里風(fēng)雪散盡了,但卻有劍鳴聲響徹了大乾三萬里山河天地。

這劍鳴聲,抵消了天道身上可怖的威壓,化作一劍,朝他斬去,這空蕩白袍破碎了。

但,天道依然在。

“在此停下,別再向前?!?/p>

“吾許諾大乾屹立三年?!?/p>

“讓仙臨之門開啟!”

“放這些向往所謂的登頂叛逆,還有真正人間的殘余離去,你看可好?”

“到時,你也可以跟著離去,成就了自己的儀式以后,到時,我繼續(xù)執(zhí)掌此方人間……”

天道白袍沉吟,似在顧忌蘇辰的極道,又似在畏懼這可怖的第三劍,竟是做出了讓步。

堂堂天道,碾碎了大虞仙祖的天道意志,竟然在小小的極境一品面前退讓了,必然會讓天下嘩然大驚。

但蘇辰有這個資格。

對此。

蘇辰不答,只是在搖頭,對于與這天道交談,失去了興致。

這天道也不過如此。

到底是誕生出了意識,就如人這般,有了私欲。

“天下萬民呢?”

“繼續(xù)讓他們悲苦嗎!”

蘇辰起身,不再去看這天道白袍,卻是在發(fā)問。

“萬民?”

“一群如蟻般的生靈?!?/p>

“何須在意他們?”

“你完成了一品儀式,蒼生愿以后,離去這里,去往真正人間就是了,何須再繼續(xù)在意他們死活?”

天道白袍不解。

他親自趕來,以表誠意,做出了巨大讓步。

一群螻蟻,讓他們悲苦,讓這數(shù)以百萬計的人之靈氣,繼續(xù)重歸天地,穩(wěn)固人間。

這樣誰都不會死去,不正好嗎?

繼續(xù)再苦一苦螻蟻之民就是了。

“你覺得,我是為了一品儀式,蒼生愿?”

蘇辰看向天道白袍。

“難道不是?”

這下,換天道白泡不解了。

兩全之法。

為何對方還不滿意。

“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p>

蘇辰起身,朝馬車走去。

這下。

天意憤怒了。

青山在徐徐攀升,然后轟然倒塌,朝著蘇辰鎮(zhèn)壓而去,還有怒江倒卷,翻騰而來,恐怖天.怒,欲要將這塵埃般的人從天地間抹去。

“吾如此誠意的避免與你紛爭了?!?/p>

“汝,還敢得寸進(jìn)尺?”

“你是這般。”

“昔年那一尊半步筑基的練氣仙,也是這般,簡直無法溝通!”

天意怒了。

青山,在倒塌。

江河,在倒卷。

然而。

卻有一劍驚鴻之光閃耀天地。

青山支離破碎。

江河,亦是化作千百碎塊,再無法向前。

洗塵劍,出現(xiàn)在了蘇辰的掌中,蘇辰抬手拔劍,斬去了這一空蕩白袍。

沒什么好說的了。

到底是天意。

并非是人,它不懂萬民的悲苦,也不懂為何大虞仙祖會決然赴死,也要一爭讓人族安寧的那一口氣。

“這片山河大地上,古往今來,一千年,棲息著千萬之民,他們大多數(shù)一生不曾踏進(jìn)修行?!?/p>

“渴求的只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渴求的只是讓一家老小活下來,渴求的只是過的好一些……”

“吃飽穿暖,就足夠了?!?/p>

“只是,這么簡單的需求,他們一代又一代,等了一個又一個時代都沒有等到。”

“你不懂萬民?!?/p>

“也不懂我?!?/p>

“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渴望安寧,有錯嗎?”

蘇辰在敘說。

這一刻,天下山河之上,有億萬之民,仿佛都聽到了這一句話,他們在熱淚盈眶。

是啊。

他們只想吃飽穿暖,過的好一些,有錯嗎?

他們無錯。

可惜。

就因為他們?nèi)跣 ?/p>

就沒有強(qiáng)者去聆聽他們的需求。

苦了一年又一年。

除卻那一尊大虞仙祖,再無一尊登頂者,愿意為他們?nèi)ビ|怒這可怕的蒼天。

八百年過去了。

他們終于又等來了一尊愿意為他們做主的人了。

昔年有大虞仙祖。

如今。

有風(fēng)雪劍仙。

只是,這一次,風(fēng)雪劍仙不會敗。

天道白袍被斬的支離破碎。

涼亭里。

只剩下,一件空蕩的白袍。

天空上。

有一雙憤怒的眸子,注視著蘇辰,似乎在敘說。

它會在大乾疆域的盡頭,那混亂的古老褚國等候著他,在那里,將會為這一尊風(fēng)雪劍仙送葬。

它走了。

天地間,風(fēng)雪又落下了。

蘇辰朝馬車走去。

遠(yuǎn)處。

天機(jī)閣的白袍圍聚了過來。

有一人,張開竹傘,為蘇辰執(zhí)傘而來。

他是天機(jī)閣主,在這人間,侍奉這上蒼的天機(jī)閣眾修的領(lǐng)袖。

他,似乎對蘇辰有所崇敬。

蘇辰在風(fēng)雪中走了一路,他在身后,也為蘇辰執(zhí)傘,跟隨了一路。

就這樣。

蘇辰坐上了馬車。

“為什么?”

馬車即將啟程。

蘇辰撩開了車簾,看向了天機(jī)閣主,這早有白發(fā)生,眸子卻炯炯有神的男子,他問道。

“我們不該是敵人嗎?”

天機(jī)閣,侍奉天道。

蘇辰,則要走一條與天地為敵的路。

他們該是敵人的。

可是。

他們卻為他執(zhí)傘。

“吾等都是窮苦出身,亂世當(dāng)中的一條賤命,可在成為天機(jī)閣,侍奉上蒼前,從不有人曾低頭看過我們一眼。”

“可您不同?!?/p>

“您,在踐行一條艱難卻偉大的路?!?/p>

“吾等也曾是上蒼口中,微不足道的賤民啊……”

馬車啟程。

天機(jī)閣,一尊尊白袍,懷著敬意,目送蘇辰的遠(yuǎn)去。

良久。

有雷霆閃耀。

“閣主。”

一尊尊白袍,擔(dān)憂望著天機(jī)閣主。

只是。

天機(jī)閣主,卻在負(fù)手大笑,盡舒胸中的濁氣。

“時代變了!”

“上蒼會隕!”

“為我祭奠時,記得請告知我?!?/p>

轟!

雷霆閃耀。

憤怒的上蒼,奈何不了蘇辰,抹去一個天機(jī)閣主,卻綽綽有余。

雷霆之下。

天機(jī)閣主,為蘇辰執(zhí)傘的手,率先煙消云散,隨后是整個身軀都被雷霆吞噬……

蒼生萬民,壓抑了千百年的悲苦,在迸發(fā)。

哪怕死亡,也無法抑制。

上蒼憤怒的眸,再度在天空凝現(xiàn),它在以天機(jī)閣主的死,警告著其他的侍奉者。

可是。

青山腳下,一尊尊白袍,卻無一人眼中有畏懼。

在上蒼之眸的注視下。

他們在為天機(jī)閣主,收斂殘骸,仿佛,死,并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事。

“風(fēng)雪劍仙,在踐行一條正確的路。”

上蒼之眸,在顫抖。

它不理解。

為什么會有人不怕死。

大虞仙祖如此。

眼下,這些螻蟻也如此。

大乾天下,一王二尊三仙,身處各地,也都在遠(yuǎn)望,在目送這一尊風(fēng)雪劍仙的遠(yuǎn)去。

哪怕對蘇辰素?zé)o好感,還后悔獵殺晚了的大虞月,此時,都在登天樓里,傾倒一杯水酒,朝蘇辰敬道。

“吾雖然不喜你,還覺你愚蠢,但愿為眾生而前行者,無論生死,都當(dāng)敬之。”

“仙祖如此。”

“汝,亦如此?!?/p>

大乾山河,萬民愿力,在此齊聚在蘇辰身上,徐徐推動,蘇辰的最后一品儀式,蒼生愿。

馬車徐徐,前行三月,自南向北,走過大乾萬里的山河。

遠(yuǎn)處。

便是妖魔肆虐之地。

大乾王朝,人族疆域,最后一塊沒有收取回來的拼圖了。

這里。

曾經(jīng)叫做褚國。

還曾經(jīng)是大梁淪陷的三郡之地。

此時此刻。

這一片多是山嶺的土地里,有黑霧在繚繞,有妖魔在肆虐,有惡匪強(qiáng)人在橫行。

這片土地,亦是大乾跟上蒼最后一塊緩沖。

“劍仙?!?/p>

陳玄在駕車,他扭頭看向了馬車?yán)?,等候著蘇辰的指示。

這一路上。

他什么都沒有問。

只是在安靜的充當(dāng)好一個車夫的職責(zé)。

但,就算什么都不問。

經(jīng)歷了一路上的一幕幕,陳玄也有所明悟,心潮澎湃,隱隱知曉風(fēng)雪劍仙在做一件偉大的事情。

真正站在頂峰的人間巨擘們,都不敢去做的事情!

當(dāng)今世上。

唯有風(fēng)雪劍仙,不惜此身,在為萬民請命……

陳玄覺得,他來對了。

“千歲大人,您沒做到的事情,劍仙大人在做?!?/p>

“您看到了嗎?”

陳玄在敘說。

遠(yuǎn)處。

馬車后面。

有龜龜祟祟的身影,在跟隨。

那是一只小龜。

通體墨玉,靈動的眸子,四只小短腿,一路奔騰,風(fēng)塵仆仆,偷偷跟了三萬里,來到了這里。

“不想你沾染這份因果,就沒有叫你。”

“沒想到。”

“你還是跟來了。”

蘇辰伸手一抓,將小龜抓上了馬車,有些寵溺的敲了敲小龜?shù)哪X袋。

此時。

黑霧似想要肆虐,將馬車卷入。

里面,亦有無數(shù)妖魔,在窺視這一道不知從哪里趕來的馬車。

“退去吧?!?/p>

有沉悶的妖魔話語,在敘說,響徹在了這淪陷之地,數(shù)以十萬計的妖魔心中。

轟!

剎那。

數(shù)以十萬計的妖魔,無論妖邪,還是祟獸,全都驚駭欲絕,渾身一震,隨后爭先恐后,朝著妖魔山脈跑了回去。

只因,說出這一句話的,乃是他們妖魔山的無上主宰,妖魔山主大人。

與此同時。

在這黑霧之前,馬車屹立的山嶺。

不知何時。

馬車近旁,竟多出來了一座參天入云,可怖巨大,環(huán)繞著風(fēng)與火的可怖山岳。

不!

這不是山岳。

而是一尊如山岳般的可怖妖魔。

它一雙眸子,如同璀璨大日,映照整個天地,熊熊如火的氣焰,如烘爐在焚燒。

它是妖魔山最為強(qiáng)大的存在,沒有之一。

自天隕以后。

它,存活了將近九百年。

大虞仙祖,與天搏殺時,它亦已成名,在場外注視,如今,又有人與天搏殺,它亦趕來。

只是,為的不是蘇辰,而是蘇辰掌中,這一只墨玉小龜。

“繼續(xù)前進(jìn)。”

“你,或許會死?!?/p>

“如今的它,不比八百年前了?!?/p>

“三運(yùn)噴薄,在壓榨天地潛力,迸發(fā)出無窮盡的靈氣,這些年來,大乾屹立,它沒有動手,亦是在借著三運(yùn)噴薄,為自己增長實力……”

“它,現(xiàn)在很強(qiáng)!”

“你給了它很大壓力,比大虞仙祖時,要強(qiáng)上太多太多了……”

“你確定,這一步真的要踏出去?”

這一尊人間最強(qiáng)大,甚至不弱大虞仙祖太多的古老大妖魔,在勸說。

說話間。

它在注視著小龜,眸子復(fù)雜,仿佛在注視著很親很近但卻陌生了的血脈親人。

“無妨?!?/p>

“既敢來此。”

“吾便做好了,不惜此身的準(zhǔn)備。”

“更何況?!?/p>

“吾也想試一試,手中的劍還鋒銳不鋒銳,為這蒼生愿,吾準(zhǔn)備了太久太久了?!?/p>

蘇辰拍了拍躁動著,想要跟著一起進(jìn)入黑霧區(qū)域的小龜,一身濁世玄衣,衣袍飄飄,懷中抱劍,踏進(jìn)了黑霧區(qū)域。

在這一刻,蘇辰在低語。

“此方地界,歸于大乾,妖魔退散,山匪當(dāng)誅,百姓該安康了!”

低語聲,宛若雷鳴般,響徹這千里地界。

這一刻。

天空之上,有千里劍氣迸發(fā),籠罩山河大地,將無數(shù)山匪,還有還未退走的貪婪妖魔,一同斬的支離破碎。

蘇辰,將手中之劍,倒插在此方山河之上,像是在宣誓著人族的主權(quán)。

轟!

三運(yùn)當(dāng)中,顯得弱小的眾生運(yùn),在這一刻,劇烈顫抖,終于補(bǔ)足了最后的一塊拼圖……

這一刻,一品蒼生愿,達(dá)成了!

蘇辰體內(nèi)的血與氣,都在顫抖,有竅穴,地鎖,天關(guān),在洞開。

四大一品儀式,齊齊發(fā)力,將蘇辰送上了極境小宗師境界中!

天穹之上,有無窮盡的異象產(chǎn)生。

山川河流亦在劇烈顫抖。

大前王朝,千萬之民,還有妖魔山的百萬妖魔,亦都隱隱有所感知,有什么不得了的生命誕生了。

他叫蘇辰。

今日。

極境小宗師,有一股如同練氣仙的力量,隨著人竅、地鎖、天關(guān)的洞開,緩緩成型了。

蘇辰,在極境小宗師時,便已極境登仙了。

與此同時。

雷霆滾滾,萬里黑云肆虐,上蒼憤怒的眼眸睜開了。

有蒼??刹赖臍庀ⅲ従徑蹬R。

這是天罰神獸!

曾經(jīng),讓最強(qiáng)練氣仙,大虞仙祖都煙消云散的天罰神獸,在這一刻,再度被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