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柏南隔著電話滾了滾喉結,“我正在開會,電腦網(wǎng)也斷了。”
陳粟遲疑了兩秒,“那你站客廳別動,我現(xiàn)在下來?!?/p>
她掛斷電話,拿著手機的手電筒下樓。
漆黑的客廳里,瞿柏南坐在沙發(fā),桌上的筆記本亮著屏幕,很明顯視頻終止了。
她走過去,“你站這里別動,我去看看電閘怎么回事?!?/p>
瞿柏南挑眉,“你會修?”
陳粟,“……不會?!?/p>
瞿柏南笑,“那你還看?”
黑暗中,瞿柏南的半張臉隱匿在陰影里,深邃又立體。
陳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開撥號鍵,“這里物業(yè)的電話多少?”
瞿柏南耐著性子解釋,“我忘了。”
陳粟抿唇,“那我給李燁打電話,你要不先休息?”
“不用,”瞿柏南拒絕,“你不是怕黑,我陪你一起。”
陳粟哦了一聲,撥通李燁的電話。
無人接聽。
她又打了一遍,確定打不通后,索性道,“電話打不通,要不先休息吧?!?/p>
頓了頓,“明天再說也行?!?/p>
瞿柏南嗯了一聲,起身,“你扶我回臥室?”
陳粟聞言,扶著瞿柏南回臥室,并且?guī)退崎_了被子。
“你睡吧,我去客房。”
瞿柏南這時抓住陳粟的手,“你不是一直都很怕黑嗎?之前每次打雷停電,你都會要我陪你。”
陳粟沉默了兩秒,“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怕了?!?/p>
她推開他的手,“早點休息,反正剛好停電,你不用開會?!?/p>
她徑直離開臥室。
瞿柏南黑暗中看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捏了捏眉心,他找到李燁的電話打過去,“一個小時后,你把電恢復吧?!?/p>
……
陳粟回到客房,剛躺下手機突然震動。
是勒沐白發(fā)來的消息,【港城今天下雨了,你睡了嗎?】
陳粟坐在床邊,順手回了消息,【下了。】
勒沐白,【我記得你之前很怕黑,也很怕打雷,要不要跟我聊聊天?】
記憶中,陳粟平常的喜好,知道的人只有瞿柏南。
勒沐白是第二個。
她躺進床褥,準備回消息,手機卻突然關機了。
她索性把手機放到床頭,閉眼睡覺。
次日,陳粟睜開眼,發(fā)現(xiàn)別墅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電。
客房燈火通明,明亮無比。
她給手機充上電,看到了勒沐白發(fā)來的消息。
【你現(xiàn)在,還喜歡瞿柏南嗎?】
陳粟目光一頓,上一個這么問她的,還是沈知微。
陳粟回,【怎么突然問這個?】
勒沐白,【就是突然想起高中的時候,你哥哥很護著你,當時學校有人謠傳,說你喜歡他,畢竟你們沒有血緣關系?!?/p>
陳粟中學時期,的確被人謠傳過這樣的緋聞。
但是瞿柏南一句話,直接鎮(zhèn)壓。
已經(jīng)有很多年,陳粟沒有提到過中學時候的事,被勒沐白這么一提醒,她仿佛打開了話匣子。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了很多關于陳粟學校的事。
最后,又聊回了瞿柏南。
她問對方,【如果一個人,你明知道跟他在一起,未來會傷痕累累,甚至會犧牲身邊的人,但是如果你放棄的話,所有的一切都會朝著好的方向走?!?/p>
【這種情況下,你還會跟他在一起嗎?】
消息發(fā)出去后,對方?jīng)]回。
陳粟這才意識到自已發(fā)了什么,趕忙撤回,對方卻突然發(fā)了消息過來。
【可是在一起這件事,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嗎?】
【或許他有辦法,會讓一切損害降到最低。】
勒沐白的消息從手機屏幕彈出,就像是警鐘一樣敲打在陳粟心尖。
陳粟緩緩吐出一口氣,掐滅手機。
她推門出去,發(fā)現(xiàn)瞿柏南正在大廳的陽臺上打電話。
聽到叫不上,他掛斷電話回頭,“醒了?”
陳粟嗯了一聲,“電什么時候來的?”
“不知道,”瞿柏南解釋,“我醒來的時候,電已經(jīng)來了?!?/p>
陳粟哦了一聲,沒再追問。
瞿柏南這時開口,“下午有一場慈善拍賣會,你有時間的話跟我一起去?!?/p>
“沒時間,”陳粟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晚點要去畫廊,然后要跟溫溫見面,而且我也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p>
“拍賣會上,有九皋客的畫?!?/p>
瞿柏南道,“聽說那幅畫,是李老師生前最后一幅畫?!?/p>
畫家的最后一幅畫,是最值錢的。
陳粟沉默了兩秒,“你等我換身衣服吧?!?/p>
兩個小時后,陳粟和瞿柏南吃完飯,從別墅出來,前往拍賣會。
陳粟睨了眼瞿柏南的胳膊,發(fā)現(xiàn)他的石膏拆了。
她蹙眉,“你石膏怎么拆了?”
“不方便,”瞿柏南道,“醫(yī)生說是骨裂,不用打石膏也可以,只是康復比較慢。”
陳粟哦了一聲,沒再問。
去拍賣會的路上,瞿柏南解釋,“這次拍賣會,是十字會和榮寶齋聯(lián)合舉辦的扶貧捐贈,屆時所有收入都會捐給貧困山區(qū),一會兒去了拍賣會,你選你喜歡的就行,錢的事你不用管?!?/p>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是在進去拍賣會之前,陳粟還是給溫稚打了電話。
拍賣會現(xiàn)場,衣香鬢影。
陳粟和瞿柏南走進門,期間一個學生頭的女生從兩人面前走過,猝不及防撞在了瞿柏南身上。
女孩內(nèi)疚后退,趕忙低頭道歉,“這位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撞您的!”
女孩抬頭,一雙眼睛清純又無辜。
瞿柏南覺得眼熟,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見到過。
等回神,陳粟已經(jīng)落座。
這次拍賣來的人很多,坐在陳粟旁邊的就是兩位五十多歲的老者。
“你聽說了嗎?這次拍賣會上,好像有九皋客的畫呢!”
“你們也收到消息了?”
“早收到了,而且我還聽人說,這個九皋客好像就是之前新聞上意外離世的,港城大學的美術系教授,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說的那個教授我知道,就是猥褻學生的那個對不對?”
“砰——”
酒杯摔碎的聲音,響起在眾人面前。
陳粟目光冷颼颼的朝著三人看去,“這里是拍賣會,你們要想嚼舌根,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