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柏南氣定神閑的重復(fù),“如果你覺得下個月太早,可以推遲到下下月?!?/p>
他把剝好的蝦放進陳粟碗里,“婚紗你喜歡什么樣的?”
陳粟看著碗里的蝦,好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
“你要跟我結(jié)婚?”
瞿柏南嗯了一聲,“你不是之前總說要嫁給我?”
陳粟沉默了足足半分鐘,才悶悶開口,“之前是之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哥,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那么想嫁給你了?!?/p>
瞿柏南鏡片下的眸浮現(xiàn)明顯的陰郁,但很快恢復(fù)平靜,“沒那么想,就代表還是想。”
他示意碗里的蝦,“先吃飯,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陳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她放下碗筷,“我突然不覺得餓了?!?/p>
“我們回去吧?!?/p>
瞿柏南眉心明顯擰起,“你今天一天都沒吃多少飯,把蝦吃完再回去?!?/p>
陳粟固執(zhí)搖頭,“我不想吃?!?/p>
瞿柏南追問,“那你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标愃谄鋵嵄緛砭蜎]有吃東西的胃口,只是因為好不容易跟溫稚見面,聊天的時候聽她沒吃飯,這才被拉著出來的。
她抿唇重復(fù),“我想回去休息。”
瞿柏南沉默了兩秒,“你在這里等我?!?/p>
他起身去前臺,付款后打包了一份南瓜粥和一份小籠包,然后折返。
陳粟已經(jīng)從餐廳出來,一個人站在門口。
手機震動,她瞥了眼屏幕,是宋明嶼發(fā)來的消息。
【粟粟,我好想你?!?/p>
【我能去找你嗎?我只想見見你,就一面,不會耽誤你太長時間?!?/p>
陳粟看著消息,猶豫了下,回道,【正好,我也有事找你?!?/p>
【明天下午兩點,新月咖啡廳見?!?/p>
消息剛發(fā)完,陳粟身后傳來腳步聲,伴隨著男人低沉的責(zé)備,“不是讓你在餐廳里面等?”
港城靠海,晚上的風(fēng)還是有些涼,陳粟冷的打了個顫。
她把手機滅屏,睨了眼瞿柏南手里的打包盒。
“你打包了夜宵?”
瞿柏南嗯了一聲,“怕你晚上餓?!?/p>
他把剛才出來的時候,陳粟拒絕穿的外套,重新披在她身上,然后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走吧,回去休息?!?/p>
他一手拎著打包盒,一手拉著陳粟往外走。
路邊街道燈光霓虹,落在兩人身上。
陳粟愣怔了好一會兒,突然忍不住輕笑出聲。
瞿柏南停下腳步,“笑什么?”
陳粟抬頭,“你還記得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嗎?”
“那時候你已經(jīng)上中學(xué),身高長得很快,我站在你面前才到你這里,”陳粟松開被他拉著的手,指了指他的腰,“你放學(xué)接我回家,因為走路比較快,我怎么也跟不上,最后一個人怎么也不肯走,賴在路邊邊走邊哭。”
那時候的陳粟性子其實還是很驕縱的。
完全是被瞿柏南慣的。
那時候瞿柏南過了一個紅綠燈,回頭發(fā)現(xiàn)陳粟不見,嚇的半死。
他一路小跑回去,看到陳粟一個人蹲在路邊哭。
他還沒走到跟前,陳粟就恨不得把自已手里的東西全都砸在他身上。
“壞哥哥!”她一邊哭一邊抽泣,“我不要你當(dāng)我哥哥了!我要去找別人當(dāng)我哥哥!別人家哥哥都知道等自已妹妹,你從來就不知道等我!”
那時候陳粟性子沒現(xiàn)在這么沉穩(wěn),完完全全就是小孩子脾氣。
瞿柏南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心疼的幫她擦眼淚。
“哥錯了?!?/p>
他一邊擦眼淚,一邊默默接受者陳粟的拳打腳踢,“以后哥不會再丟下你了?!?/p>
陳粟哪里肯,脾氣更大,“只是道歉可不行!我要你背我!”
瞿柏南沉默片刻,沒吭聲。
陳粟瞬間虎了臉,“我就知道你道歉一點誠意也沒有!”
她抱著膝蓋,氣鼓鼓的轉(zhuǎn)頭看別處。
瞿柏南嘆了口氣,認命般在她面前蹲下,把她拽上了自已的背。
陳粟這才停止哭聲,小小的胳膊環(huán)在他的脖子上,傲嬌冷哼,“這還差不多!”
她把自已的眼淚鼻涕,全都一股腦蹭在瞿柏南衣服上。
“以后每天放學(xué),你都要背我回去?!?/p>
瞿柏南一只手托著她的腿,一只手拎著她的書包,“好?!?/p>
陳粟不滿,“你聽起來好像不是很情愿的樣子?!?/p>
她捶打他肩膀,“你放我下去!我不要你背我了!”
“沒有不情愿,”瞿柏南沒順著她的意思,停下腳步,眼眸定定看著夕陽西下兩個人重疊在一起的影子,“粟粟想要哥做什么,哥都會答應(yīng)?!?/p>
“因為在哥眼里,粟粟就是最重要的?!?/p>
陳粟明顯不信,“那要是以后你有了女朋友呢?她重要還是我重要?”
瞿柏南背著她往前走,“你。”
陳粟難看的表情明顯好了不少,她冷哼,“這還差不多?!?/p>
她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夕陽西下,一大一小的身影重疊在一起,漸行漸遠。
那時候的陳粟還不知道,其實愛情萌芽的最開始,就是吃醋和占有欲。
等到察覺,故事早已一發(fā)不可收拾。
以至于后來很多時候她都在想,如果瞿柏南沒有那么保護她,是不是他們兩個人真的會像普通兄妹那樣,就這么一輩子。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
他們兩個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走到了不得不做決定的地步。
瞿柏南沉默半秒,低眸看她,“那我背你回去?”
陳粟愣住,“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瞿柏南朝著陳粟伸手,鏡片下的眸漆黑且深邃。
鬼使神差的,陳粟朝著他伸手。
瞿柏南拉著陳粟走上了旁邊的臺階,隨后站在她面前,微微彎腰。
陳粟睫毛顫了下,“這里離醫(yī)院很近,走著就過去了?!?/p>
頓了頓,“而且你腿上不還有傷嗎?”
“早好了,”瞿柏南側(cè)眸看她,“想早點回去休息,就早點配合我,嗯?”
陳粟站在原地許久,還是跳上了他的背。
瞿柏南鏡片下的眸明顯閃過一絲幽暗,“最近又瘦了?”
陳粟眨眼,“沒有吧?”
陳粟平日里本來就不好好吃飯,體重也基本上原地踏步,偶爾瘦了一兩斤,胖了一兩斤對她來說影響不大。
瞿柏南嗯了一聲,背著她往前走,“就是輕了?!?/p>
陳粟趴在他的背上,沒說話。
走了幾步后,瞿柏南察覺到后背上的人沒了動靜,心頭微微一跳。
他停下腳步,有些心慌,“粟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