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粟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姜文森。
她看向姜文森身后的勞斯萊斯,“姜先生?”
察覺到陳粟的視線,姜文森笑著解釋,“車里的是我母親?!?/p>
他回頭看了一眼,“她說要跟你見一面,不知道陳小姐方便嗎?”
陳粟明顯不太愿意,“姜先生,我沒有畫可以賣了?!?/p>
“這次不是賣畫?!?/p>
姜文森忙道,“我母親跟陳玉蓉陳小姐認識,這次見你,是有些事想問?!?/p>
頓了頓,“不會浪費你很長時間的。”
眼看不見面,姜文森是不肯走了,陳粟答應(yīng)下來,“那好吧。”
趙越深坐在車里看著熟悉的車牌,眼睛微微瞇起。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姜家找回來的女兒,叫什么名字?”
助理愣了下,“暫時還不清楚,不過聽說好像繼承了姜夫人的天賦,畫畫畫的很好,需要我?guī)湍{(diào)查嗎?”
趙越深嗯了一聲,“查到立刻告訴我?!?/p>
掛斷電話,趙越深玩味的看著不遠處的勞斯萊斯。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陳粟沒有直接上車,而是讓姜文森跟著自已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廳。
優(yōu)雅美麗的貴婦人穿著黑色的一字肩裙,手里拎著價值百萬的普拉達鱷魚皮包,端莊的坐在陳粟對面,她的五官柔和,很明顯就是在蜜罐中長大的長相。
陳粟覺得她有點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到過。
不過跟她在一起,倒是很親切。
“這位女士,”她跟服務(wù)員點了杯咖啡后,遲疑開口,“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貴婦人臉色愣了下。
她直勾勾的盯著陳粟,眼眶似乎有些泛紅,“其實也沒什么事,就是你那幅畫我很喜歡,所以想看看能畫出這幅畫的人,到底長什么樣子?!?/p>
陳粟哦了一聲,沒再問。
貴婦人似乎察覺到陳粟的冷淡,主動道,“我叫凱瑟琳。”
陳粟點點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時服務(wù)員送了前菜過來,陳粟看到餐盤里作為點綴的花生,輕輕蹙眉,“可以把上面的花生去掉嗎,我花生過敏?!?/p>
服務(wù)員當即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我這就幫您重新做一份?!?/p>
服務(wù)員端著餐盤離開,凱瑟琳的眼睛更紅了。
“你是不是香菜也過敏?”
陳粟一愣,“您怎么知道?”
凱瑟琳目光僵了半瞬,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她微笑道,“你姑姑跟我認識,之前我聽她提到過你。”
陳粟哦了一聲,“那您有什么忌口的嗎?”
凱瑟琳看著陳粟白凈的五官,失而復(fù)得的欣喜讓她激動不已。
吃飯的時候,她隨口問道,“你那幅畫,是在什么環(huán)境下畫的?可以方便告訴我嗎?”
陳粟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大概是因為愛而不得吧。”
難得遇到愿意問自已創(chuàng)作靈感的人,陳粟仔細想了下創(chuàng)作那幅畫的時候,她當時的心理狀態(tài),“我有個很喜歡的人,但是不管是身份還是世俗,都不允許我們在一起,甚至就連我喜歡的這個人,他的生命里愛情也只不過是一部分,所以才有了那幅畫?!?/p>
在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已對瞿柏南的依賴,是源于愛情的時候。
她覺得自已這份愛,是罪孽的。
所以才有了那幅《孽女》。
凱瑟琳夫人看著陳粟的眼睛,直覺告訴她,這些年陳粟經(jīng)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她心疼不已,卻又不能關(guān)心的太明顯,于是微笑道,“那不知道陳小姐后面有時間嗎?我這段時間可能都會在港城,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你給我畫幅畫?!?/p>
頓了頓,“錢不是問題?!?/p>
大學(xué)的時候,陳粟為了賺外快,給別人畫過不少定制肖像畫。
她答應(yīng)下來,“好啊?!?/p>
吃完飯,兩個人從餐廳出來,傍晚的風有點冷。
陳粟搓了搓自已的胳膊,停下腳步,“我該回去了?!?/p>
凱瑟琳察覺到,忙把自已的披肩給陳粟披上,“雖然到夏天了,但是晚上的風還是很冷的,以后出來還是帶個外套比較好。”
陳粟看著凱瑟琳關(guān)心自已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察覺到自已似乎有些過分關(guān)心,凱瑟琳道,“實不相瞞,陳小姐長得很像我女兒,可惜很小的時候她就離開了我,你就當我愛屋及烏吧。”
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的確是會做出一些不同尋常的舉動。
陳粟沒多想,她點點頭,“那我回去了?!?/p>
凱瑟琳嗯了一聲,“注意安全?!?/p>
陳粟點點頭,朝著旁邊的姜文森眼神示意后,走進西園小區(qū)。
凱瑟琳看著她的背影,眼眶泛紅,“看來這些年,她真的受了不少苦?!?/p>
一周前,經(jīng)過基因比對,凱瑟琳終于確定,陳粟就是自已的女兒。
她丟下手頭上的事,迫不及待重新回到這座城市。
姜文森微微頷首,“母親,阿靈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現(xiàn)在鬧得很厲害,就這么貿(mào)貿(mào)然把妹妹接回來,只怕會讓她覺得,自已的位置被取代了?!?/p>
凱瑟琳捏了捏眉心,“如果不是當初她母親偷偷換了粟粟,我也不至于這么多年一直被蒙在鼓里?!?/p>
“罷了,暫時先這樣吧。”
她嘆了口氣,“這件事,我會親自跟靈靈解釋的?!?/p>
姜文森,“那陳小姐這邊……”
凱瑟琳目光明顯頓了下,道,“你先找人盯著,有什么情況隨時告訴我。”
陳粟回到家后,洗完澡出來,余光看到沙發(fā)上的披肩。
她遲疑了下,掏出手機撥通了陳玉蓉的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了,“哪位?”
“是我,陳粟?!标愃趯τ陉愑袢貨]存自已電話號碼這件事,一點也不意外。
“是粟粟呀,”陳玉蓉的聲音維持著一貫的調(diào)笑,“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難道是想回來了?”
陳粟嗤,“陳家還有我的位置嗎?”
陳玉蓉笑,“只要你肯回來,就永遠有你的位置。”
陳粟扯了扯唇,“我回去,你不怕陳家翻天?”
陳玉蓉這個人表面看著像個狐貍,八面玲瓏,嘴上說的跟心里想的從來不沾邊。
說什么回去,無非是不想跟瞿家做對而已。
陳粟索性直奔主題,“你認識一個叫凱瑟琳的女人嗎?她今天來找我,還說跟你認識?!?/p>
陳玉蓉在電話那頭,第一次聲音帶了幾分慌亂。
“你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