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把瞿柏南送走后,往回走的時候眼前一陣陣發(fā)暈。
他踉蹌后退兩步,險些摔倒。
陳粟忙上前扶,“老師,您怎么了?”
李教授站穩(wěn)后,笑著擺手,“最近畫展比較忙,睡得不怎么好,心臟又開始不舒服了,沒什么大礙,不用擔(dān)心?!?/p>
陳粟愧疚不已。
李教授年事已高,本來在去年就應(yīng)該退休的,但是因為陳粟還沒畢業(yè),他想臨時再幫她一把,所以拖到了今年。
就連這次的畫展,與其說是李教授為了舉辦私人展覽,不如說是想讓陳粟趁著他還沒退休,趁一下他這個東風(fēng)。
她低頭,“老師,我扶您去旁邊休息一會兒吧?!?/p>
李教授擺手,“不用?!?/p>
“你記得我車牌號吧?我車?yán)镉袀溆盟?,平常不帶在身上,你幫我取來,我吃了就沒事了?!?/p>
陳粟點頭,“我這就幫您取?!?/p>
陳粟一門心思只想著幫李教授拿藥,以至于出門的時候迎面撞到一對看起來兇神惡煞的父母都沒能察覺。
她直接乘電梯去了地下車庫。
那對父母則怒氣沖沖,直接走到了展廳中央,一把掀翻了中間的藝術(shù)建筑。
“李皋青!枉你為人師表,竟然強迫我女兒!你還是不是人!”
因為畫展剛開始,來的人并不多,但是大家卻都被突如其來的熱鬧吸引,很快畫展中央九圍了一團人。
李教授鐵青著臉,看著面前出現(xiàn)的三個人。
一對看起來年紀(jì)四五十歲的父母,旁邊站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李教授怔了下,“曉月?”
江曉月跟陳粟一樣都是港大美術(shù)系的學(xué)生,只是比陳粟小一屆,之前有意想讓李教授收自已做關(guān)門弟子,但是被拒絕了。
她穿著一條白裙子,局促的站在江父和江母面前。
“李……李老師……”
江曉月局促不安的樣子,讓江母憤怒至極,“什么老師!他仗著自已老師的身份那么對你!根本就不配喊老師!”
李皋青臉色鐵青,“你在胡說什么?”
“我胡說?”江母冷笑一聲,怒氣沖沖從包里拿出照片,甩在了李皋青面前。
“你自已看看這是什么!”
照片砸在李皋青身上,散落的到處都是。
其中一個吃瓜群眾撿起照片,看到照片上竟然是李皋青抱著江曉月的照片,江曉月整個人幾乎衣不蔽體。
“怎么回事?李教授不是出了名的清風(fēng)雅正嗎?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是啊,這照片上的人,好像就是這個江曉月?!?/p>
“沒想到李教授表面看起來兩袖清風(fēng),跟自已老婆恩愛多年,沒想到私底下竟然跟自已的女學(xué)生做這種事,這也太炸裂了吧?”
李皋青看著那些照片,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他微微喘息著,滿臉怒氣看著江曉月,“江曉月!這到底怎么回事!”
江曉月怯懦低頭,雙眸含淚,無辜且無助的搖頭。
“李老師……對不起……”她害怕的抱住了自已,“我一直把您當(dāng)我最喜歡的老師,我沒想到跟您提出,想當(dāng)您徒弟的事情后,您就讓我做那種事……我實在是太尊重您了,所以根本沒想到您會侵犯我……”
說到后面,江曉月仿佛受到了刺激,害怕的抱住自已的腦袋。
“為什么會這樣……”
她搖頭,“我最喜歡的老師,為什么是個道貌岸然的人,這要我怎么接受……”
江曉月一副無辜受害者形象,滿臉無辜。
李皋青坦蕩了大半輩子,完全沒想到這件事會發(fā)生在自已身上。
他怒氣沖沖走到江曉月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夠了!你在胡說什么!這些照片我根本不知道哪里來的!你這是造謠!”
“造謠個屁!”
江母是農(nóng)村出身,做事情一點也不講究,一把把李皋青推開。
她呸了一口,“證據(jù)都擺到你面前了你還不承認!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女兒一個交代!我跟你沒完!”
江父附和,“沒錯!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當(dāng)大學(xué)老師,就應(yīng)該被抓去判刑!”
李皋青哪里經(jīng)得住這樣空口白牙的誣陷,原本突突直跳的心臟,此時此刻突然就失去了節(jié)奏。
他直挺挺后退了兩步,直接倒了下去。
陳粟拿著藥趕回畫展的時候,就看到李皋青被救護車的護士拿擔(dān)架抬了出來。
她身形驀的僵住,手里的藥掉在了地上,“老師!”
她跑過去,卻被護士攔住。
“這位女士不好意思,請你不要攔著我們營救患者?!?/p>
“我是患者的學(xué)生,”陳粟著急道,“我跟你們過去,順帶通知患者家屬?!?/p>
護士猶豫了下,“行吧,那你跟好了?!?/p>
陳粟點點頭,忙跟上車。
救護車?yán)?,護士在對李皋青做急救,除顫儀壓在他身上一次又一次,旁邊的心電圖卻總是起起伏伏。
陳粟一路跟到醫(yī)院,看著李皋青被送進急診室。
畫展工作人員這時從電梯出來,“陳小姐,李教授怎么樣了?”
陳粟轉(zhuǎn)頭看他,“到底怎么回事?”
工作人員嘆了口氣,“你剛走不久,就來了一個女學(xué)生,帶了自已的父母,說李教授仗著自已是老師故意誘導(dǎo)她拍luo照,還拿了一堆照片當(dāng)證據(jù),當(dāng)時那么多人,李教授腰桿兒直了一輩子,哪里接受得了這種事,所以就……”
說到后面,工作人員沒忍心說下去。
陳粟眼底驟然浮現(xiàn)出一絲凜冽,她的手在身側(cè)抓緊。
“那個女學(xué)生叫什么名字?”
“我想想啊……”工作人員想了足足半分鐘,猛然拍腦袋,“我想起來了!叫江曉月!”
“你說什么?”陳粟錯愕不已,“你確定叫江曉月?”
工作人員點頭,“確定,當(dāng)時李教授親自喊的她名字,我不會記錯的!”
陳粟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眼搶救室。
燈光熄滅,李皋青被搶救室的醫(yī)生和護士推了出來。
“李老師!”
她跑上前,看著躺在病床上雙眸緊閉的李皋青,著急道,“醫(yī)生,患者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了?什么時候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