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柏南原本是想問,昨晚她是不是受到了驚嚇。
“為什么要失望?”
他抓住她的手,盯著她白凈的臉蛋,“粟粟,有欲望是人之常情,而且……你想的是我,我很開心?!?/p>
他的聲音低沉中帶著幾分溫柔,陳粟有些恍惚。
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她回去拿自已的東西,看到瞿柏南在她的房間里……
她垂眸,“哥,昨晚的事,謝謝你?!?/p>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推開他的手起身,剛走沒兩步就被瞿柏南抓住了手腕。
他起身從后面抱住她,親吻她的后頸,“西園小區(qū)最近不安全,你住這里,我讓李燁負責(zé)送你上下班?!?/p>
陳粟皺眉,“我不住這里?!?/p>
瞿柏南錯愕,“為什么?你不喜歡這套房子?”
這棟房子一開始裝修的時候,瞿柏南完全就是按照陳粟的喜好修的,期間不管是地板的選材,還是窗戶的樣式,都是他親自選的。
“喜歡,但不想住?!?/p>
陳粟直截了當(dāng),“也沒打算住?!?/p>
她推開他,上樓換回了自已原本的衣服,走到門口發(fā)現(xiàn)門被反鎖。
她回頭,無奈的看向瞿柏南,“哥,有你這么幼稚的嗎?”
不讓她走,就玩鎖門這一套。
瞿柏南坐在沙發(fā),手臂懶拖拖的搭在扶手上,他掏出手機給李燁打電話,“你送二小姐去畫廊,晚上再接她回來?!?/p>
打完電話,他用手機給別墅解鎖。
陳粟從別墅出來上了李燁的車,李燁把她的包和手機遞給她。
“這是瞿總讓我去西園小區(qū)幫您取的?!?/p>
陳粟接過包,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上面有三個未接電話。
兩個溫稚的,一個宋明嶼的。
她給溫稚報了平安,隨后給宋明嶼打了電話過去,那邊似乎是在室內(nèi),聽起來十分吵鬧,好像是有人在爭吵。
“我就是不想我兒子結(jié)這個婚怎么了?”
宋母氣不打一出來,“陳粟現(xiàn)在都不是瞿家二小姐了,這門婚事說到底都是她這個孤兒院出來的高攀,她要是識相,就應(yīng)該自已取消婚事,而不是等著我們家把她退掉!”
陳粟隔著電話,喊了一聲,“宋明嶼?”
無人回應(yīng)。
電話對面,有別的親戚在說和,“你看看你,又說氣話,陳粟雖然現(xiàn)在不是瞿家二小姐,可她從小是跟在瞿柏南屁股后面長大的,兩個人多少還是有點兄妹情的,以后結(jié)了婚,保不齊瞿家還能幫襯點咱家呢?!?/p>
“那要是不幫襯呢?明嶼這婚不就白結(jié)了?”有親戚不滿。
“你懂什么,明嶼本來就是私生子,跟陳粟結(jié)婚后,要是真沒好處離了不就行了,反正陳粟的身份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你怕什么?”
有了親戚的安慰,宋母的怨氣明顯沒那么大了。
陳粟隔著電話聽著,覺得啼笑皆非。
她直接把電話掛了。
半個小時后,車輛在畫廊門口停下,宋明嶼的電話打了過來,“粟粟?”
陳粟嗯了一聲,“你剛才在忙嗎?”
宋明嶼道,“剛才家里出了點事,我去樓上給我爸拿藥去了?!?/p>
頓了頓,他忐忑追問,“你剛才……沒聽到什么吧?”
陳粟默了兩秒,“聽到了?!?/p>
“你媽說不想我跟你結(jié)婚,說我識趣就應(yīng)該自已退婚?!?/p>
“粟粟,不是這樣的!”
宋明嶼瞬間有些慌,“我媽那說的都是氣話,你別在意,她嘴上不饒人慣了,其實心里是喜歡你的。”
陳粟嗯了一聲,“我知道?!?/p>
“那你……”
“我到畫廊了,”陳粟直截了當(dāng),“一會兒會很忙,晚點再給你打電話?!?/p>
她掛斷電話,走進畫廊。
因為馬上到夏天,畫廊的開放時間延長到了晚上八點,陳粟幫鄭慧橋接見了兩個客戶,隨后又新布置了幾幅畫,忙完已經(jīng)七點。
她從畫廊出來,李燁的車一早在門口等著。
見她出來,李燁主動打開車門,“二小姐,瞿總讓我送您回淺水灣?!?/p>
陳粟沉默了半秒,“我還沒吃飯?!?/p>
說完,她直接走進了一家餐廳,找了間包廂。
包廂的窗戶外,李燁站的筆直。
陳粟為了拖延時間,在餐廳待到十點多才慢吞吞出來,跟李燁回了淺水灣。
剛推開門,陳粟就看到了客廳里的施坦威。
她怔住,“這架鋼琴哪里來的?”
“瞿總安排的,”李燁頷首畢恭畢敬道,“剛才回來的路上,他說他在加班,可能晚點回來,讓您不用等他。”
說完,李燁就出去了。
陳粟站在客廳許久,才走向那架鋼琴。
她坐在琴凳上,緩緩抬起手,腦袋從記憶中搜索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搜出來一首貝多芬的入門曲。
因為許久沒練琴,陳粟彈的有些磕絆,好在最后流暢起來。
瞿柏南進門看著這一幕,本能駐足。
陳粟穿著白色的長袖衫和半身裙,漆黑的長發(fā)披散在肩膀,身形纖細,修長的指節(jié)落在黑白鍵上,像是跳動的精靈。
陳粟正彈的入迷,突然從落地三角琴的倒影里,看到了瞿柏南的身影。
琴聲突然停下,她轉(zhuǎn)身。
瞿柏南挑眉,起身朝她走去,“嚇到你了?”
陳粟顫了顫睫毛,看著站定在自已面前的男人,心跳莫名有些快。
“什么時候回來的?”
瞿柏南挑眉,“大概在你彈第二間奏的時候?”
他摸了摸她的臉,“晚飯吃了嗎?”
“吃過了。”陳粟后退半步,想跟瞿柏南拉開距離,卻被抱著腰往后一退,整個人直接坐在了鋼琴上。
大片琴鍵同時摁下,聲音恢弘厚重。
瞿柏南把她抵在鋼琴和胸膛之間,俯身看她,“去哪兒?”
陳粟抿唇,“我不想住這里。”
瞿柏南瞇起眼睛,“理由?!?/p>
“沒有理由,”陳粟緩緩?fù)鲁鲆豢跉?,“如果一定要理由的話,大概就是,我不想和你在同一個空間,這個理由總可以?”
瞿柏南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那我走?”
陳粟沉默了兩秒,“可以?!?/p>
瞿柏南呵了一聲,骨節(jié)分明的掌心扣住她的臉蛋,“好粟粟,你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你哥我的?!?/p>
他后退兩步,“那你早點休息,我不打擾你?!?/p>
說完,瞿柏南就走了。
陳粟沒想到瞿柏南走的那么痛快,她聽著外面的車聲消失后,走到門口開門。
李燁微笑站在門口,“二小姐,瞿總讓我在這里保護你。”
與其說是保護,不如說是監(jiān)視。
陳粟哦了一聲,譏諷,“那你這狗當(dāng)?shù)倪€真是忠誠?!?/p>
李燁跟在瞿柏南身邊七八年,能輕松應(yīng)付任何復(fù)雜環(huán)境,對于陳粟的這點攻擊,完全不放在眼里。
他頷首,“二小姐,您如果不希望瞿總腿廢掉的話,還是不要亂折騰的好?!?/p>
陳粟愣了半秒,“什么意思?”
李燁道,“傷筋動骨一百天,瞿總二十天時拆完線就出院了,腿傷根本沒完全好,加上昨晚去西園小區(qū)的時候,他一下車幾乎是跑進去的,然后一路把你抱上車……沒有那個腿剛做完手術(shù)的人,能經(jīng)得住這么折騰。”
這段時間瞿柏南受傷住院,李燁全都看在眼里。
反倒是陳粟,一切正常。
陳粟這會兒才后知后覺,自已似乎這段時間對瞿柏南的關(guān)心很少。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從她覺得他住院,沈知微會照顧他開始。
她一點一點,把自已對他的關(guān)注收了回來,以至于忘了瞿柏南現(xiàn)在其實不過是剛做完腿部手術(shù)的傷患。
她把門關(guān)上后坐在沙發(fā),沉默了足足半分鐘才撥通瞿柏南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了,“還不睡?”
陳粟抿唇,“你回來睡吧,別墅里有客房?!?/p>
瞿柏南輕笑,“好粟粟,我要是回了別墅,可就不只是睡客房這么簡單了,你確定要讓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