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蕭崢都在外頭奔忙。
昭文帝讓他代為巡視各營獵隊(duì)的調(diào)度情形,又交代他抽查隨軍器械與巡防,眼下春獵期間,他更不敢掉以輕心。
他一連跑了三四日,風(fēng)吹日曬,才一回營,便聽說沈明姝受了傷,心下大驚。
連盔甲都未來得及卸,便急匆匆趕到她的營帳前。
“明姝傷得可重?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向守在外頭的侍女問道。
得到侍女回答后,還是不放心,立刻道:“我想見她,快去通稟。”
侍女為難地應(yīng)了一聲,掀簾入內(nèi)。
帳中焚著安神香,沈明姝靠坐在榻上,手中藥碗還冒著絲絲熱氣。
“不見,讓他走?!?/p>
帳外,侍女如實(shí)轉(zhuǎn)達(dá)。
蕭崢聞言,更是急得不行,幾步上前,對(duì)著帳門,高聲道:“明姝,你不要逞強(qiáng)。箭傷不比尋常,若處理不好是要留疤的?!?/p>
他骨相清俊,因連日勞頓,肌膚被曬得略有些暗,此刻臉上滿是焦急。
“我?guī)砹藢m里御醫(yī)新調(diào)的藥膏,是治外傷的上品。”
“這藥膏我前些日子也用了,很是不錯(cuò)?!笔拲樥驹趲で?,“我前天在狩獵時(shí)也受了傷,抹上這個(gè)藥,第二天就不疼了?!?/p>
他說完,目光緊緊落在帳門上。
心中忍不住想,她要是聽見了,定是要心疼的。
她一向軟心腸,尤其是對(duì)他。
他十五歲那年,年少輕狂,在校場上被馬撂了一腳,左臂當(dāng)場骨折。
她嚇得整張臉都白了,哭著了好久,后來還偷跑出府,去寺廟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只為給他求一個(gè)平安符。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收到別人為他跪求的東西。
可惜,后來那符丟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若是現(xiàn)在她再送他一個(gè),他一定會(huì)收好。
屋中,沈明姝坐在榻邊,臉色不大好看。
蕭崢在外頭絮絮叨叨說個(gè)沒完,她聽得頭疼極了。
沈明姝煩悶地鼓著臉,吩咐,“小棠,去,把他亂棍打出去?!?/p>
小棠立刻頷首應(yīng)下,卷起袖子便出了門。
但沒想到剛出門就碰見了江潯。
看方向,是剛從昭文帝那邊回來。
蕭崢還沉浸在舊事回憶中,猛地見著江潯,微怔了一瞬,隨即抬手行禮,“江大人?!?/p>
江潯沒理會(huì)那一套虛禮,“聽說你受傷了?”
蕭崢沒想到他會(huì)關(guān)心自已,正要說話,便聽他又問,“哪里?”
“右……右邊肩膀?!?/p>
話音未落,江潯忽地抬手,用力按在了他右肩上那處。
力道極重,剛好壓在他傷口正中央。
“嘶——!”蕭崢?biāo)查g臉色變了,冷汗幾乎要下來。
“江大人你、你這是……”
江潯神色冷淡,“看來,你的藥膏并不好用,傷還是這般嚴(yán)重?!?/p>
他掃了蕭崢一眼,慢條斯理地收回手,“這種沒用的東西,以后別再送到阿姝面前?!?/p>
“既是受傷了,就該好生歇著。少出門?!?/p>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
蕭崢站在原地,半邊肩膀仍隱隱作痛。
他臉色陰沉,眼底翻滾著被壓抑的怒意。
他此時(shí)完全確定,江潯就是討厭他!
既然如此,他以后也不必再討好他了!
他有戰(zhàn)功,等到春獵回去,便是慶功宴。
到時(shí)候,他可以直接求陛下恩旨,求娶沈明姝!
江潯掀簾入內(nèi),帳中便傳來一道甜脆的聲音。
“阿兄!”
江潯眉間的冷意不覺消散幾分。
“藥上好了?”
他走近,語氣不動(dòng)聲色地溫柔下來。
“嗯,”沈明姝乖乖應(yīng)著,“上過藥了,今天的湯藥也已經(jīng)喝過了。”
她身上一襲淺緋色的羅裙,領(lǐng)口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露出鎖骨下方一段雪白肌理,包扎痕跡若隱若現(xiàn)。
一頭青絲隨意綰著,只用一支木簪挽住,幾縷碎發(fā)垂在鬢邊。
那雙桃花眼水汪汪的,像是漾著未干的霧氣。
江潯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尾余光掃過她肩頭包扎的傷處。
這時(shí),一名侍女掀簾進(jìn)來,躬身回道:“熱水已備好,二小姐可要現(xiàn)在沐???”
“你手受傷了,要如何沐???”江潯擰眉。
“春杏和小棠會(huì)幫我的。”沈明姝歪頭,聲音軟軟的,“我只需要把胳膊抬起,不碰到水就好?!?/p>
江潯沒有立刻接話,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臉上。
半晌,他淡聲開口,“何必勞煩她們?!?/p>
那雙眼靜得像深潭,眸底壓著一層不動(dòng)聲色的暗流。
“我來幫你。”
“我是阿兄,你現(xiàn)在受傷了,我照顧你本就是應(yīng)該的。”
“你說呢?乖阿姝。”
沈明姝眨了眨眼,眼神迷蒙。
好像是有幾分道理……
——
浴房內(nèi),熱氣氤氳,水汽繚繞。
四角燃著蠟燭,火光映在朱紅色的屏風(fēng)上,虛虛晃晃,投下朦朧的影子。
沈明姝站在浴桶旁,身上披著一件淺色的外袍。
燭光在她白皙的皮膚上跳動(dòng),將那抹雪色染成柔暖的琥珀光。
她背對(duì)著江潯。
手肘微抬,露出一截包扎過的肩膀。
受傷的那只胳膊輕垂著,明顯不敢發(fā)力。
江潯踏入浴房,視線一落在她身上,便再也移不開。
他沒有這樣見過她的身體。
哪怕之前,也只是見過一部分,遠(yuǎn)不如此刻直觀——
濕熱的水汽裹住她,薄薄的衣料貼在身上。
每一寸線條都清晰地顯露出來。
腰細(xì),腿長,肩膀白得晃眼,曲線柔軟得讓人失神。
江潯站在原地,喉結(jié)滾動(dòng)。
他走近,語氣低啞,“冷不冷?”
沈明姝沒有回頭,小聲道:“不冷。”
江潯知道她在緊張,沒有再說話,而是站到她身后,伸手替她將長發(fā)解下,一縷縷理順,攏到一側(cè)。
他的指腹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后頸,帶著薄繭的溫?zé)嵴菩馁N在她肌膚上,引得她輕輕一顫。
隨后俯身,在她頸后落下一吻。
唇瓣貼上去的瞬間,他感受到她微微繃緊的身體,一邊親著她的后頸,一邊抬手覆上她未受傷的那只肩。
掌心溫?zé)幔父鼓﹃募珙^。
動(dòng)作不急不緩,帶著引導(dǎo)性的安撫。
沈明姝呼吸變得輕緩起來。
她慢慢放松了背脊,靠著他的動(dòng)作也一點(diǎn)點(diǎn)松弛下來。
輕輕地哼了一聲。
“你別……”她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碰到繃帶……”
江潯低聲應(yīng)了句“好”,卻沒有停下親吻。
他避開傷處,唇一路從她頸側(cè)吻到鎖骨。
見她徹底適應(yīng),這才開口,“把外袍解開,我扶你進(jìn)去?!?/p>
沈明姝手指扣著衣帶,猶豫了一瞬,還是聽話地解開。
外袍滑落的一刻,她整個(gè)人像是被光暈包裹,肌膚在水汽與燭火中透出一層朦朧的光,勾勒出清晰的鎖骨、細(xì)窄的腰線,和那處豐盈……
江潯眼神一沉。
他抬手扶住她未受傷的手臂,帶著她慢慢踏入浴桶。
熱水沒至肩頸,她輕仰頭靠在桶沿上,鎖骨在水汽中若隱若現(xiàn)。
雪白的肌膚被熱水氤氳得泛出一層淺淺的粉色。
江潯拿起濕帕擰干,走到她身后,帕子覆了上去。
帕子微熱,貼上她皮膚時(shí),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
江潯從她頸后一直擦到側(cè)頸,再是鎖骨。
帕子每擦過一寸肌膚,他的指尖也跟著拂過。
沈明姝被他擦得身體微微發(fā)熱。
不是因?yàn)闊崴?,而是他的手指?/p>
隔著帕子,一刻不停地挑逗她的每一寸神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