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是皇帝做的,云菅雖然剛開始有些震驚,但很快就又冷靜了下來。
她和謝綏能查出翟宛靈的身份,皇帝又怎可能查不出?
想必自從翟宛靈入宮,又被賢妃刻意照應(yīng)、引導(dǎo),這些事兒皇帝都心知肚明。
那后來對翟宛靈的盛寵、懷孕,是不是也是皇帝的刻意縱容呢?
皇帝想做什么?
除此之外,他為了叫自己身體強(qiáng)壯,不停的吃丹藥這件事呢?
難道也是假的?
謝綏卻肯定道:“吃丹藥一事是真的,但陛下的身體,應(yīng)該沒有明面上看起來這么差。那丹藥只要吃的不多,就不會致死。”
云菅沒再說話,她倚在床上,腦子快速的轉(zhuǎn)動。
轉(zhuǎn)到最后,她抓住謝綏的手說:“我懷疑父皇在放長線、釣大魚?!?/p>
謝綏揚(yáng)起眉頭,云菅道:“從冬獵開始。”
端王殘廢,福王身死,這兩件事絕對給皇帝造成了一定的打擊。
說起來,在這些皇子之中,皇帝最滿意的還是端王。
但偏偏,端王早早就被踢出了繼承人序列。
而剩下的皇子里,興王心思深沉,其實(shí)并不討皇帝喜歡。相較之下,齊王那點(diǎn)兒心計,反倒讓皇帝有些偏疼。
但齊王把自己作到靖州去了。
整個朝堂就剩下興王和即將成年的七皇子。
當(dāng)然,未成年的皇子中,也不乏聰慧的。可年紀(jì)實(shí)在太小,皇帝就算等得起,有人等不起。
冬狩兩位親王一死一傷,就是開始。
云菅猜測:“冬獵的兇手,雖然最后把段云峰推出去頂了罪,你也被父皇猜忌。但想必,父皇始終認(rèn)為幕后指使者另有其人,而他最懷疑的人是恭王?!?/p>
謝綏點(diǎn)頭,等著云菅繼續(xù)往下說。
“恭王雖然表現(xiàn)的總是云淡風(fēng)輕,可他的母族,恭王妃的母族,始終都是父皇的心腹大患。即便恭王沒有做,父皇也要讓他做。他要誘惑恭王動手,提前拔了這顆釘子。”
所以他如所有人的心愿,吃丹藥,盛寵肖似趙青蘅的姮貴人,并為了姮貴人的孩子發(fā)瘋。
一切都在按著恭王和眾人預(yù)想的方向走。
如果云菅沒猜錯,接下來,興王就要被奪去監(jiān)國職權(quán)了。
就是不知道,這事兒會是皇帝暗自安排,還是恭王終于忍不住提前動手。
云菅雖然覺得大事在前,他們兄弟還在內(nèi)斗有些無藥可救??擅鎸m權(quán)更迭,她也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興奮。
這可不光是恭王的機(jī)會,還是她的機(jī)會!
哪怕皇帝有可能也對她生疑,但比起實(shí)實(shí)在在會爭權(quán)奪位的那些皇子,她一個公主,實(shí)在無足輕重。
誰讓眾人都覺得,這天下就該是男人的呢?
云菅說完后,思考了片刻,又壓低聲音交代:“這段時間,你什么都別做,全權(quán)聽父皇的命令。至于興王和恭王那邊,我叫別人去攪混水。”
皇帝必然也是防備著謝綏的,他除了皇城司外,還有別的人可用。
但謝綏若是失去皇帝的信任,他們在皇城司的布局可就都崩塌了。
云菅不想去冒這個險。
她如今已經(jīng)不是無人可用的局面了,所以讓謝綏休息一段時間,也不影響什么。
更何況,他們還有個孩子。
云菅又叮囑:“公主府也別來了,我們之間最近要撇清一點(diǎn)?!?/p>
謝綏:“……殿下這么無情的嗎?”
云菅被逗笑:“大局為重,謝大人?!?/p>
謝綏無奈嘆氣,手卻已經(jīng)不規(guī)矩的摸到了被窩里,“那今晚,可否讓臣伺候殿下一晚?”
云菅一頓,紅暈瞬間布遍面頰。
自生完孩子后,這幾個月謝綏都沒有碰她。云菅雖然不是那種胡思亂想的人,但也偶爾會多想一點(diǎn)。
直到現(xiàn)在,謝綏溫?zé)岬氖终颇﹃暮笱?,咬著她的耳朵問:“殿下身子恢?fù)好了嗎?”
云菅問:“你先前是覺得我身子沒恢復(fù)好,所以才不愿意?”
謝綏糾正她:“那不是臣不愿意,臣心里千般愿意萬般愿意,但只怕傷了殿下身子,所以一直強(qiáng)忍著。一晌貪歡抵不過來日方長,殿下身子最重要?!?/p>
雖然早知謝綏是個體貼又愛護(hù)她的人,但云菅聽著這些話,心中仍舊免不了觸動。
她喟嘆一聲,翻過身坐在了上面。
居高臨下的看著謝綏那張清艷的面容,云菅說:“有你這話,今晚本宮就準(zhǔn)你放肆一回。倒是謝大人,會不會半路繳械投降?”
謝綏眼睛瞬間一亮,隨后唇角揚(yáng)起道:“殿下可以拭目以待!”
……
燭火燃了大半夜,完事后,云菅睡了個沉沉的好覺。
先前和謝綏相擁而眠時,她心中總還提防著些許。但如今兩人經(jīng)歷頗多,云菅的心防也就慢慢卸下了。
謝綏能感覺到,但他不說,只在心中默默歡喜。
第二日離開前,還特意給云菅留了字條,又把他送給云菅的金娃都摸了一遍。
曲靜伶看到這幕,都無語的想笑。
只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那十個金福娃都要被這兩位主子給摸掉皮了。
謝綏走后,公主府也忙碌起來。
云菅睡醒后便召人去書房議事,沒幾日,便有人在朝中上諫,請興王派人去尋找齊王的下落。
上諫的大臣是朝中有名的老實(shí)人,極為耿直,脾氣還臭,皇帝平日都避著他走。
此刻興王遇上,也是第一時間想著回避。
可這位老臣卻很不高興,直接指著興王的鼻子罵,說興王此舉是不是故意不管齊王?
他的話里話外,都是在說明興王故意要害死齊王,這樣興王就可以少個爭儲的競爭對手等等。
興王被氣個半死,但他到底沉得住氣,忍了又忍,最后在其他幾個朝臣打了圓場后才把這事給敷衍過去。
但不知怎么的,朝上這些事很快便被散播了出去。
傳著傳著,齊王的失蹤,就變成興王動的手了。
興王無辜被扣上黑鍋,再也忍不住,氣得摔了好幾套名貴瓷器,還特意去皇帝那里表明清白。
誰知皇帝又一次昏迷,他壓根沒見到對方。
一時間,興王是真正百口莫辯。
就在這時,又有一件事將興王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
原本丟失了“重要物件”再也沒冒出過頭的朝陽郡主,竟有一日進(jìn)了朝堂,甚至還請求領(lǐng)兵去西南平叛。
興王聽到這事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怒氣沖沖的開口:“胡鬧!當(dāng)戰(zhàn)場是兒戲嗎?她一個女人去打仗,這像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