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收到云菅東西的宜寧,卻很高興。
在她眼里,那些什么金銀珠寶反倒并不珍貴,珍貴的是一份心意。
而這些果醬、肉干以及釀的果酒,都是云菅親手做的,那這份心意就很獨一無二。
宜寧抱著這些東西很高興,靈云收到太后贈的金銀也很高興。
母女倆提前出發(fā),一路走一路閑逛,當然也一路警惕,到最后,發(fā)現(xiàn)她們竟然毫無阻攔的回到了瑞昌。
這可是件稀奇事。
之前哪次出門不會被人埋伏?。?/p>
便是沒有埋伏的人,也必然有追殺的人。
可這次,卻一個殺手的影兒都沒見到,護衛(wèi)們都閑得渾身長毛了。
宜寧思來想去,最后篤定的給她母親說:“一定是嘉懿表姐給我?guī)淼暮眠\。她先帶我逃脫了周家這個泥坑,又轉(zhuǎn)頭去幫我對付周家。周家那些賤人一直想追殺我,現(xiàn)在肯定也是被表姐給制服了,所以他們再也騰不出手來?!?/p>
靈云:“……”
她覺得事情真相不是這樣的。
靈云的直覺告訴她,李嘉懿這個民間沉浮十幾年的公主,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單純善良。
但李嘉懿救了她女兒是事實,導致周家傾覆也是事實,而他們一直被周家盯上也是事實……如果周家從這次之后再也不露面,那才能說明有可能是真被人給端了。
不過具體誰干的,靈云更傾向于是自己皇兄。
皇帝才能擁有生殺大權(quán),周家可是屹立朝堂幾十年的家族,又對端王投誠,哪能那么輕易就被李嘉懿這個公主給算計了?
除非帝王對周家動了殺心。
但……靈云很清楚自己皇兄的秉性。
皇兄是個好君主,但不算個好兄長,也不算個好舅舅。
不管是他們兄妹之間,還是和宜寧的舅甥之間,皇兄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有目的性、有利益可圖的。
關于周家,即便是被皇兄真的砍頭流放,那也不可能是因為宜寧。
只能說是為制衡朝政所出的手段。
所以靈云壓根不關心周家的死活,這種念頭也只是在腦中轉(zhuǎn)了一圈,就被靈云拋到了旁邊。
不過靈云娘倆不關心,云菅還挺關心的。
從行宮出發(fā)后,她就得到了關于周家的消息。
因周家子弟欺男霸女、侵占百姓良田,周侍郎被下了大獄。皇帝這段時間雖然在行宮住著,可朝堂上的事情一件都沒有少處理,關于周家的事自然也交由了刑部徹查。
如今避暑結(jié)束了,周家的事情也有了結(jié)果。
欺男霸女是事實,侵占百姓良田也是事實,除此之外,周侍郎收受賄賂買賣官職……太多臟污的事兒,全部被扯了出來。
云菅心中很是清楚,這朝堂上站著的官員,又有幾個是真正一心為民請命的呢?
都不經(jīng)查。
只要皇帝想查他們,總能扒下來一層皮。
所以周侍郎是洗不清了,他被皇帝判了秋后處斬,而周家百來口人則被千里流放!
周家被查辦,云菅就安心多了。
扳掉了周家,等于把端王的肉撕下來一口,端王恐怕在皇陵急得團團轉(zhuǎn)吧?
不過端王的簇擁者還是太多了,弄掉周家對他也并不能造成太大的傷害,還得直接弄死才行!
云菅坐在馬車上看著書,腦中卻在急速轉(zhuǎn)圈,她還在思索孫家到底會不會在秋狩出手時,太后身邊的宮人來傳話,請云菅過去同行。
云菅立馬帶上自己的書往太后馬車去。
一路就在看書和閑聊中度過。
不過進入秋季,雨水增多,這一路走的并不快,進入上京已快到八月中旬。
而云菅的婚事,則在八月底。
眼瞅著婚事只有十來天了,闔宮上下都緊張忙碌起來。
太后也難免有些急躁,回了慈寧宮沒兩日,又把云菅喊了過去。
她攬著云菅嘆息:“婚期定的太急促了,你才回來沒多久,怎么一轉(zhuǎn)眼就又要嫁人了呢?早知那時,我就該和皇帝說,把婚事定到明年?!?/p>
田嬤嬤聽了在旁邊笑:“娘娘,公主明年都二十了,您也不能一直留著她呀!再說了,咱們公主這是招贅駙馬,以后也是住公主府的。到時候想回宮就回宮,您便是每日都想見她,也能見著。”
這話倒是安慰了太后。
太后感慨道:“幸好懿兒被尋回來了,若是一直留在民間,還要嫁去尋常家中伺候公婆,我這心里實在難受……”
云菅知道太后說出這種話,確實是真心疼愛她,她便也語氣溫軟的說了好些好聽的話。
太后被兩人逗弄著,心中到底寬松了些。
婚事一直都是禮部和孫家在弄,倒也沒有叫云菅怎么操心。
只是她和尚服局的來往勤快了些,畢竟婚服做好后,還要云菅親自試,隨后再改動細節(jié)之類。
八月二十,孫府宴請名帖送往公主府。
八月二十六,宗正寺代替天子,開皇祠,祭天焚香。
八月二十八,大吉,嘉懿公主出降。
云菅嫁過一次人,對這一日成親的繁瑣、辛累早有心理準備。
但她沒想到,貴族們每一次的規(guī)矩,都能刷新一次她的認知。
二十八是她的婚期,但事實上,從二十七日的后半夜,她就再也沒機會睡覺。
長樂宮內(nèi)要整理嫁妝要核對單子,要和各宮往來,雖然這些都有朱玉姑姑及所有婢女操心,但云菅還是睡不著。
哪怕眾人做事輕手輕腳的,她還是覺得吵鬧。
云菅靠在床頭,把玩著眼前擺成一行的金燦燦福娃,嘆了一聲又一聲。
曲靜伶看出了她的心事,直言不諱道:“主子在想謝大人?”
云菅也不否認:“他都走多久了,也沒個信兒?!?/p>
曲靜伶默了片刻,還是提醒:“一個月前,謝大人給主子寫了信,并送了山荊子?!?/p>
“你也說,是一個月前了。”云菅把福娃扔到被子上又撿回來,這動作被重復了四五次,“他不來當新郎倒也沒事,好歹送我一份新婚禮物吧?宜寧都送了,他卻不送,忒小氣。”
曲靜伶啞口無言。
她默默看著云菅動作,直到三更梆子響,才趕緊催促云菅躺下。
“主子好歹休息一兩個時辰,明日要忙活的事情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