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連光鈺問謝綏:“謝大人,你們何時動身去白瑞村?”
謝綏道:“三日后。”
連光鈺有些懷疑:“小公爺一走,翟家人想必就會懷疑起我們。到時候,我們能走得掉嗎?”
“無礙,翟老爺近日還在操心別的事,翟夫人心思也不在我們這邊。等他們發(fā)現(xiàn)院中空空,想必要一兩日后了。”
見謝綏說的如此篤定,連光鈺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夜半,云菅便已穿戴整齊,出現(xiàn)在了沈從戎的院子里。
沈從戎一見到她就開始陰陽怪氣:“還以為有了謝指揮使,我這明媒正娶的夫人,就不再打算見我了呢?!?/p>
云菅白他一眼:“不想途中生變就閉嘴!”
沈從戎還要說,卻見又來了一個面生的男人。
他頓了會,才看向云菅問:“這又是誰?除了謝綏還有別人?”
謝綏語氣平淡的開了口:“小公爺?!?/p>
這熟悉的聲音,不是謝綏又是誰?
沈從戎震驚的看著兩人:“你們怎么都易容了?”
云菅打斷他:“廢話少說,聽謝大人的叮囑,然后跟我走便是。”
謝綏聞言拿出準(zhǔn)備好的銀子,又說了皇城司使會在潭山鎮(zhèn)外的村子里接應(yīng)他。
這次沈從戎倒沒嘴賤多說什么,他暗中掂了下那銀子重量,眸光復(fù)雜的瞥一眼謝綏,最終還是閉緊了嘴巴。
謝綏也沒指望他道謝,只疏離道:“宗陽縣梁縣令雖心有百姓,也是個肯為民請命的好官,但他膽小如鼠,一旦涉及到自身性命,比誰都躲得快。你想要調(diào)動他的積極性,不僅要威逼,還要利誘?!?/p>
沈從戎有些不耐的撇了下嘴,察覺云菅目光直勾勾盯著,又不情不愿的回了一聲。
“我知道了?!?/p>
謝綏笑了下,看他的眼神宛若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沈從戎最討厭被謝綏用這樣的目光盯著,可這會兒,他忍住什么都沒說。
謝綏說:“那就祝小公爺一路順?biāo)?,早日事成歸來?!?/p>
這樣的好聽話,沈從戎全權(quán)接納。
點(diǎn)點(diǎn)頭,他看向云菅:“你沒什么對我說的嗎?夫人?!?/p>
“夫人”兩個字咬得極重,像是刻意說給旁人聽的。
但沈從戎余光打量謝綏,卻見謝綏表情絲毫未動,神色也溫和如常。
他暗道,難道自己的直覺出錯了?
謝綏并沒有意謀甄蘭若?
那為何他對別人總是冷淡疏離、高高在上,偏偏對甄蘭若不一樣?
沈從戎的眼神帶了幾分考量、思索,云菅直接打斷他的神游,道:“去了宗陽縣好好做事,早日回京,不要叫老夫人和你姐姐擔(dān)心?!?/p>
提到家里人,沈從戎的神色正經(jīng)了許多。
他拎好東西點(diǎn)頭:“我知道了?!?/p>
時間不早,眾人沒有再啰嗦。
謝綏留在翟府中注意各人動向,云菅則和尋情送著沈從戎出城。
依舊走的那個墻洞。
依舊是尋情打暈的那守洞官吏。
官吏在倒下前,氣惱道:“又是……”話都沒說完,就不省人事了。
云菅壓低聲音對沈從戎說:“出去后繞路走,外面流民比較多,莫要叫他們發(fā)現(xiàn)了。避開守門的官吏,若實(shí)在碰上了,花點(diǎn)錢消災(zāi),莫要將事情鬧大?!?/p>
沈從戎心不在焉的聽著,視線落在了云菅的唇上。
雖然知道對方易了容,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嫣紅的唇是屬于“甄蘭若”自己的。
柔嫩、溫軟,無意識便勾去了人的心神。
沈從戎忍不住想,兩人雖然是夫妻,可什么親密的事情都沒有做過。
甚至,就連洞房夜時,他們都沒有離得這么近。
他也從沒這么仔細(xì)的看過甄蘭若。
若是……
沈從戎忽然回神。
他在想什么?
他怎會被易了容的甄蘭若勾去心神?
他明明已經(jīng)心有所愛了,喜愛的人如今還在盼著他歸家,他卻在這里游離不定。
沈從戎猛地別開了眼去,打斷云菅絮絮叨叨的叮囑:“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云菅看他一眼,停下。
沈從戎這才發(fā)覺自己語氣有些冷硬,便下意識緩和幾分:“天還黑著,你們兩人畢竟是女子,走夜路不安全。早些回去吧,你們叮囑的我都記下了?!?/p>
云菅這才道:“好?!?/p>
目送沈從戎的身影消失在墻洞外,云菅收回視線,對尋情道:“我們回吧?!?/p>
尋情點(diǎn)頭,兩人沿著來時的路悄然返回。
夜色沉沉,只有零星幾點(diǎn)燈火照亮前路。
兩人走得極快,很快便又摸回了翟府。
謝綏還等在院子里,和云菅碰了面,確定一切順利后,兩人才分開各自去休息。
次日,院子里灑掃的仆婦們很快忙活起來。
云菅照舊去了趟落心院,得知翟宛靈已經(jīng)開始“禁閉”她又回到了謝綏這邊。
翟夫人倒是得知消息差人來問了趟,得知是翟宛靈自己想要“輕身散”便也沒再說什么。
至于翟老爺那邊,似乎正忙著別的,也沒顧上翟宛靈。
日子就這樣過去了三日。
三日后,云菅和謝綏已經(jīng)做好離開潭山鎮(zhèn)的準(zhǔn)備。
也在這時,翟家下人終于發(fā)現(xiàn)沈從戎消失的事情。
將這消息稟給翟老爺后,翟老爺?shù)谝粫r間來尋了謝綏。
“謝神醫(yī)?!钡岳蠣斏裆惯€算平靜,他望著謝綏問,“府上出了點(diǎn)狀況,需要搜查各個院落,不知謝神醫(yī)可方便?”
謝綏神色自若:“翟老爺請便?!?/p>
數(shù)名家丁立刻奔向院子,去了各個角落搜索。
謝綏問道:“翟老爺,不知府上出了何事?”
翟老爺盯著謝綏的眼睛:“我那贅婿不見了?!?/p>
“贅婿?”謝綏面露疑惑,“可是那位與翟小姐有婚約的沈郎君?”
“正是。謝神醫(yī)昨日可曾見過他?”
謝綏坦然搖頭:“不曾。翟小姐服下輕身散后,我與師姐一直在關(guān)注著翟小姐的身子狀況,未曾離開過這院子?!?/p>
聽到這話,翟老爺?shù)纳裆兊脺睾土嗽S多。
他等家丁搜索完畢,確實(shí)沒找到沈從戎的蹤跡后,便又準(zhǔn)備去隔壁云菅的院子。
恰在此時,一名丫鬟慌慌張張地跑來:“老爺!不好了!小姐她、她暈過去了!”
翟老爺臉色大變,顧不得再搜查,轉(zhuǎn)身就往落心院疾步而去。
謝綏略一沉吟,也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