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血的,自己處理?!?/p>
說完,云菅又轉頭對尋情道,“我們休息半刻鐘?!?/p>
謝綏接過藥瓶,低嘆口氣,轉身時卻唇角輕輕彎了下。
他去了角落處理傷口,尋情默默舉著火把,低頭把玩水壺。
暗道中一時安靜,只?;鸢讶紵泥枧韭暋?/p>
片刻后,三人再度啟程。
時間已經過半,暗道也終于到了最后一段。
尋情用力掀開一塊大石板,便到了出口處。抬眼望去,路徑已經是垂直而上的土壁。
也是一口枯井。
只是這枯井不似城中那口井淺,不僅深,還沒有借力之處。
通身用石頭砌成,因為潮濕和廢棄許久,這些石頭上都長滿了青苔。
云菅摸了一把,只感覺到了滑膩。
看來想要爬上去頗費力氣。
尋情先開口:“小姐,奴婢來試試?!?/p>
云菅點頭:“好?!?/p>
謝綏把老漢準備的爪鉤、繩索等物遞給尋情,尋情用力甩上去,覺得穩(wěn)當后便將繩索系在腰間,率先攀爬。
沒想爬到一半,就因腳下打滑掉了下來。
云菅連忙上前去接,尋情站穩(wěn)后,有些不好意思:“奴婢粗心了?!?/p>
云菅道:“我先來?!?/p>
尋情卻忙道:“萬一上面有什么情況,小姐先上去不安全,還是奴婢先來?!?/p>
說罷重新系好繩子,又手腳并用的往上爬。
這次雖然在空中打了擺子,但很快就爬出了井。
云菅仰頭看著井口,等待尋情把繩子扔下來。
卻沒想到,下一刻便聽到了打斗聲。
她臉色一變,立刻看向謝綏道:“謝大人,你就待在井中莫動,我上去看看。”
謝綏卻道:“我去。”
說罷,他連繩索都沒用,在云菅的驚詫中縱身躍起。
足尖輕點過凸起的石塊,左手五指成鉤扣進石縫,剎那間,衣袂如鶴翼般翻飛,身體穩(wěn)穩(wěn)停留在井壁上。
云菅抬頭看著,眸子微縮,看謝綏短暫的停留了一下便又再次發(fā)力。
夜色深沉,枯井中也極其濕冷。
他的動作很輕盈,攀援而上的身影幾乎與井壁垂直,唯有偶爾滯澀的呼吸聲,泄露了出了些許聲響。
只是眨眼間,身子便接觸到了井沿。
謝綏單臂發(fā)力凌空翻轉,落地時袍角蕩開的弧度尚未平息,人已穩(wěn)穩(wěn)立在枯井之外。
云菅仔細聽著井外的動靜。
似乎隨著謝綏的出現(xiàn),打斗聲停滯了。
果然,尋情很快出現(xiàn)到了井口邊,將繩子也扔了下來:“小姐,奴婢拉您上來。”
云菅將繩子在腰間綁緊,借著繩索之力,三兩下便躍了上去。
抵達出口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老漢所說的村子就在不遠處,炊煙正裊裊升起。
云菅繩子都沒解,便搜尋謝綏的身影。
井外不遠處站著幾個黑衣人,看身形打扮,有點像皇城司使。
謝綏正與那幾人說話。
云菅瞧著,他身子直立,并沒有體力不支或是不舒服的模樣,便稍稍放下心來,先解開了繩子。
尋情在一旁壓低聲音說:“謝大人怎么也不告訴我們井外有人接應,害我以為是來追殺的……”
云菅沒有吭聲。
她把繩索收起遞給尋情,這才重新看向謝綏。
謝綏似乎察覺到云菅正看著他,回頭看了一眼,唇輕輕一彎,又將視線收了回去。
尋情小聲問:“小姐,我們真要和謝大人分開嗎?”
如果謝綏身邊有皇城司使跟著,那與謝綏同行會更安全些。
但小姐說過,還有人在追殺謝指揮使……
還真是難以選擇。
云菅道:“看他如何打算,若是要分開,我們問他們討兩匹馬?!?/p>
連出城暗道都知道,想必弄兩匹馬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正說著,謝綏已經轉身走了過來。
他的腳步慢而緩,身姿挺立頎長,看似沒有什么異樣,可云菅卻立即察覺到,應是傷口崩開了。
“……”
云菅抿起唇,眼神冷冷的看著謝綏。
謝綏走近,看清她神色后頓了下,才緩緩開口:“云姑娘,怎么了?”
聲音有些低,語氣竟有些小心翼翼。
云菅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沒多想,只蹙眉道:“你傷口是不是崩開了?”
謝綏立刻抿唇,他知道瞞不住云菅,便努力措辭:“應該是……崩開了一點點,我察覺不到痛?!?/p>
“是,謝指揮使一副銅墻鐵壁的身子,哪里能察覺到痛?”
云菅皺起眉頭,見謝綏身后幾個司使往這邊看,便壓低了聲音:“附近哪里方便,給你處理下傷口?!?/p>
謝綏立馬道:“村子里有落腳之處?!?/p>
“走!”云菅率先提步。
謝綏無奈一笑,只好慢慢跟上。
到了落腳的屋子,其他人等在屋外,謝綏解開了衣服。
云菅一眼掃過去,就看到胸前紗布透出了大片的紅色血漬。
她瞪著眼睛道:“這叫崩開了一點點?”
謝綏低著頭,沒敢說什么。
云菅擰眉抿唇,將準備好的藥拿出來,低聲呵斥:“謝綏,下次你再逞強,我就把你扔山里喂狼?!?/p>
謝綏怔了會。
回過神后,他垂眸掩住眼底笑意,輕輕的應了一聲好。
重新包扎好傷口,云菅才問:“你怎么不告訴我們,井口外有人接應?”
謝綏搖頭:“我也不知?!?/p>
原定計劃是從城門出去,但謝綏猜到可能出不去,便多準備了一個方案,命人在北城門的暗道那里接應。
城內計劃好做更改,但城外情況復雜,多數(shù)人基本聯(lián)絡不上。
所以暗道外面還有皇城司的人,謝綏也覺得詫異。
不過方才他已經問清楚了:“是有人傳了信過來,叫他們在井口外接人?!?/p>
“有人傳信?”云菅下意識想到了流螢。
可流螢姑姑不是不準她出城嗎?
若是準許,應該會安排其他舊使跟著才是。
謝綏掃了眼云菅沉思的面容,移開視線道:“這條暗道,是以前的皇城司二使暗中命人挖掘的。如今的皇城司內,知道這條暗道的人,除去我不到五人?!?/p>
云菅聽到這話,立刻明白過來。
就是流螢的安排。
雖然不知流螢為何改了主意,但有人接應就是好事。
不過,她瞥一眼謝綏:“喲,謝大人又在試探我?”
謝綏抿唇淺笑:“不敢。”
話已至此,兩人便心領神會的略過這話題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