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菅的“相似”叫朝陽郡主大喜。
她不知想到什么,轉(zhuǎn)頭吩咐驚鵲:“明日設(shè)宴,請各家夫人前來,一起給若兒好好除晦?!?/p>
又安排流螢,“你現(xiàn)在就命人去送帖子?!?/p>
驚鵲訝異,但見流螢自如應(yīng)下,便也很快笑著點(diǎn)了頭。
倒是甄侍郎,遲疑著相勸:“蘭若入獄一事本就不光彩,如此大張旗鼓,恐怕……”
朝陽郡主冷眼睨他:“哪里不光彩?不光彩的是林家,是那瞎了眼的段云峰!我兒替林家背了這么久的黑鍋,承受了上京這么多人的流言蜚語。如今真相大白,她們不該上門來給我兒賠罪?難道就要我兒咽下這委屈?”
甄侍郎知道這才是朝陽郡主的真實(shí)意圖,便抿抿嘴,看向了云菅。
他勸說云菅:“你的婚事將近,被捉去鎮(zhèn)獄司一事本就引起了軒然大波,若不想再鬧出事端來,最好還是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
雖是相勸,可身子端坐著,眉眼間滿是威嚴(yán)。
分明是在震懾云菅。
云菅看了眼朝陽郡主,半垂下頭,目露委屈:“可是母親說得對呀,女兒受了這么大委屈,難道就要在家里藏著掖著嗎?”
朝陽郡主也說:“此事不需老爺做決定,蘭若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宴上出席就是?!?/p>
云菅便穩(wěn)穩(wěn)起身,端莊溫雅的福身告退。
她一出花廳,就聽到甄侍郎又與朝陽郡主爭執(zhí)起來。
“還特意設(shè)宴,這不是叫人笑話嗎?本來就已經(jīng)被人笑話了……”
朝陽郡主冷笑,“你靠著若兒扳倒那周明時,怎么不覺得被人看笑話?”
甄侍郎一噎,隨后又說:“若兒能利用上孫氏,也是巧合。圣上貶斥周明,那就更是巧合了?!?/p>
“是是是,都是巧合,這之間一點(diǎn)我兒的功勞都沒有?!?/p>
“……”
云菅抿唇輕笑,收回心思,快步往西竹院去。
幾日不在西竹院中,乍一回來,竟有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
思及自己心中念頭,云菅啼笑皆非,再看著院中滿臉驚喜的丫頭們,她笑問道:“有沒有想我?”
草兒最先奔過來,眼睛濕濕的望著云菅說:“小姐,你這幾日不在,奴婢都擔(dān)心死了?!?/p>
云菅摸摸她的頭安慰道:“我沒事,交代你的事辦的怎么樣?”
草兒點(diǎn)頭:“奴婢每日都去和周媽媽說話,只是芳草的事,她知道的好像不多。每次提起來,不是痛罵就是詛咒,也問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
“沒有就算了?!痹戚烟Р竭M(jìn)屋。
尋意忙拿柳枝出來,在云菅周身掃了掃。冬兒跟著端來熱茶,與云菅講話。
尋情最近負(fù)責(zé)照料獄中的云菅,這院里的事兒,就擔(dān)到了尋意和冬兒的肩上。
兩人便把自己這幾日做的事,一樣一樣全部匯報來。
聽到陸姨娘被查出了身孕,云菅頓住:“陸姨娘年歲多少?”
冬兒說:“過了中秋,才滿整十六歲。”
“這么小?”云菅眉頭輕蹙了下,但又很快舒展開。
段姨說女子年歲小時生產(chǎn),很容易大出血或死亡。女子最好的生育年齡,應(yīng)在雙十之后。
這陸姨娘身材還嬌小,年歲也小,這一懷孕……
“大公子也還未弱冠?”
冬兒說,“大公子年底便到弱冠了。”
一個十九,一個十五,這就要生出一個孩子了?桐花巷里可沒有這么小就生孩子的婦人。
云菅默了片刻,選擇將這事撇在腦后。
不歸她管的,還是莫要多管閑事。
等聊完閑話,云菅猜測晚一點(diǎn)甄樂菱會過來,便先去用飯休息。
睡起來后,果然聽說甄樂菱來了。
她一出去,甄樂菱便迎上來上下打量:“姐姐,你沒事吧?”
云菅伸開雙手任她仔細(xì)檢查,等甄樂菱放下心落座后,才笑瞇瞇的說:“沒事,你這幾日可好?”
“好。自打你入獄的事傳來,整個府上風(fēng)聲鶴唳,二房三房那邊的姊妹都不來串門了。我反正也閑著,就練練字看看賬本,再做些女紅。”
說完,又給云菅拿出兩條肚兜來,“上次見你似乎不喜歡那成親用的,這次便是兩條尋??钍健!?/p>
云菅展開一看,一條微風(fēng)拂柳,一條芙蓉花開。
都是極為漂亮的。
“很好看?!痹戚褟澚搜劬?,“不過這么好看的小衣,只能穿在里面自己看,真是太可惜了?!?/p>
甄樂菱聽到這話,羞紅耳垂,小聲暗示:“可以穿給喜歡的人看嘛……”
“喜歡的人?”云菅腦中突然閃過一張出塵絕艷的臉。
但隨即,又被她用理智給迅速摁了下去。
她道,“我喜歡人家,也不至于給他看我的肚兜吧?”
甄樂菱眨巴眨巴眼:“怎就不至于呢?就寢時穿上,你夫君必然喜歡?!?/p>
云菅的心落下來:“哦,你說夫君???”沈從戎還是算了。
甄樂菱沒聽懂云菅的意外之言,只看著云菅擔(dān)心道:“姐姐,我聽說安國公府在和蕭家議親,這是真的嗎?”
云菅搖搖頭:“我剛從獄中出來,不知道。”
甄樂菱這才拍拍頭:“對哦,我們這些在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說罷,她又開始和云菅咬耳朵,說的都是府中的八卦。
“陸姨娘有孕了,大哥想借此尋父親將他扶成嫡子,可父親卻沒同意。”
云菅眨巴眼:“父親怎么說的?”
甄樂菱壓低聲音:“父親說此事要經(jīng)過母親同意,若大哥能求得母親首肯,便將大哥記在母親名下?!?/p>
“父親倒是會推諉,只是這明擺著不可能的事。”云菅想起朝陽郡主對甄弘文毫不掩飾的厭惡,嘴撇了下。
甄樂菱也說:“是啊,大哥也知道無望,回松風(fēng)堂又發(fā)了場脾氣,今晨又躲去書院了。”
云菅不想對甄弘文評價什么。
正妻還沒進(jìn)門,妾室先有子嗣,心里打著什么主意,大家都清楚。
只是如今甄侍郎不遂他意,他又將如何呢?
想到這里,云菅又對甄侍郎起了好奇:“甄氏宗族雖然近些年沒落,但族中子弟也算龐大。其他支脈皆有尚可的嫡子,只父親膝下沒有。父親原先也是極看重大哥的,最近怎么態(tài)度又模糊起來?難不成,父親還有別的打算?”
甄樂菱聞言,和云菅對視了一眼。
男人若有別的打算,無非就是納妾或者置外室。
可甄府后宅被朝陽郡主牢牢掌控在手中,甄侍郎要如何叫朝陽郡主心甘情愿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