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月將綿綿的行囊搬上馬車,武安侯府的馬車率先從她面前經(jīng)過。
寒風(fēng)吹起車簾,武安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反觀她們小郡主,小小一個(gè)坐在馬車?yán)铮郧傻乜粗?/p>
“彩月姐姐,爹爹已經(jīng)走了,我們也快些趕上他們吧!”
綿綿小心翼翼地笑著,露出可愛的小梨渦。
彩月心疼壞了。
即便武安侯不疼愛小郡主,小郡主也要竭盡所能追上父親。
回宮后,她一定要稟告陛下!
這武安侯可真不是一個(gè)好父親!
小郡主的馬車緩緩跟上武安侯府的馬車,綿綿連忙掀開簾子,探出頭去。
嘿嘿,差點(diǎn)要趕不上好戲了呢!
兩輛馬車緩緩行駛在主街上。
鎮(zhèn)國將軍是一品將軍,府邸與長公主一樣,靠近皇城的主道。
鬧中帶靜。
而武安侯是承襲的爵位,位同二品軍侯,距離將軍府隔了一條街。
馬車只需一刻鐘。
小老鼠呀小老鼠,你們可要抓緊時(shí)間吶!
就在這時(shí),前面的馬車突然異狀!
“??!老鼠!”
蘇明媚的尖叫聲響起。
綿綿緊張地掀開車簾,滿臉擔(dān)憂。
“爹爹怎么啦?您沒事吧?”
只見蘇明媚和葉青兒驚恐地從馬車?yán)锼ち顺鋈?,狼狽地趴在車夫腳邊。
還沒等二人爬起來,宋景陽也跟著摔了出來。
竟就這么砸在他的新婚夫人身上!
“咔嚓!”
似是骨頭折斷的聲音。
宋景陽嗷地一聲尖叫,瞬間臉色煞白!
哦豁!
原來是她爹爹的腿骨折啦?
綿綿臉上還是一副擔(dān)憂的模樣,心里早已樂開花。
看來她重生后,她爹爹的運(yùn)氣變得不太好了嘛~
老鼠從馬車?yán)锪锪顺鰜?,將附近的百姓也嚇了一跳?/p>
“哎喲!哪兒來這么大的老鼠!”
驚慌之下,竟打翻了一旁的脂粉攤子。
脂粉揚(yáng)起,香氣縈繞。
拉車的駿馬頓時(shí)打了個(gè)噴嚏,加上四周環(huán)境嘈雜,駿馬頓時(shí)焦躁不安地跺腳。
蘇明媚看著臉側(cè)不停跺腳的駿馬,尖叫著試圖推開身上的宋景陽。
“快起來!要被踩死了!”
宋景陽腿疼得厲害,慌張地往外爬。
也不知道是誰,慌亂中猛地踩著他的手,疼得他齜牙咧嘴。
“手手手,我的手!”
電光石火間,一道身影從酒樓的二樓躍下。
他身姿頎長,動(dòng)作輕盈地落在前面的馬車上。
月白色的衣袍往旁邊一揚(yáng),動(dòng)作瀟灑自如!
就在眾人以為,這公子要救地上的一家三口時(shí)。
他竟跳到馬背上,勒緊韁繩,瞬間控制住驚慌失措的馬匹!
“吁!莫怕莫怕!”
他溫聲哄著馬匹,讓它緩緩安靜了下來。
“公子好身手!”
一旁的書生連忙鼓掌。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百姓紛紛鼓掌,贊揚(yáng)這公子的善舉。
誰也沒想起來,地上狼狽的宋家三口人。
綿綿強(qiáng)忍著笑意,一臉驚慌地迎上去。
“爹爹您沒事吧?”
她關(guān)切地上前,試圖將宋景陽攙扶起來。
宋景陽渾身灰塵,抬頭看著一臉關(guān)切的女兒。
而跟在她身后的,是兩名身穿玄甲的禁軍。
禁軍明明就跟在綿綿的馬車旁,卻眼睜睜看著他們在地上掙扎,還差點(diǎn)被馬踩死了!
他強(qiáng)忍著怒火,撐著身體站起來。
“綿綿乖,爹沒事!”
“噗嗤!”
“這就是宋家那個(gè)要替妻守孝的侯爺?”
“那這女的,就是他那新婦吧?”
“就是了,這輛有老鼠的馬車,還是陛下斥責(zé)他們,給他們備下的呢!”
圍觀的百姓捂嘴笑著,話語間全是對宋家三人的嘲諷。
一股羞恥感從腳沖到頭頂,蘇明媚顧不上疼痛,捂著臉一頭扎進(jìn)馬車?yán)铩?/p>
什么老鼠,什么臟物,都不及她的臉面重要!
葉青兒死死攥著雙拳,只能故作柔弱地紅了眼眶。
圍觀的百姓始終是善良的。
看著這么小的孩子摔成這樣,頓時(shí)閉上嘴,訕訕離去。
葉青兒抬頭,看著騎在自家駿馬背上的公子。
來人不過二十歲左右,面容俊朗,風(fēng)姿卓絕。
她倒是認(rèn)出來了。
這人就是那個(gè)上書參她外祖父的御史,胡三省的親弟弟,胡篤行。
年紀(jì)輕輕,便深得陛下信任,今年剛升任大理寺少卿。
前段時(shí)間兵部尚書嫁女,他還代表胡家前來祝賀。
外祖父還說,胡家一門三子。
思明,三省,篤行。
每一個(gè)拎出來都是要拉攏的對象。
葉青兒記得,他與親爹葉城有點(diǎn)交情。
想來他是看在親爹的份上,才會出手相救。
她微微躬身,剛好露出通紅的眼睛。
“多謝胡大人救命之恩!”
一舉一動(dòng),謙遜有禮,挑不出一絲錯(cuò)處。
顫抖的身體,帶著哭腔的聲音,顯得她格外可憐。
胡篤行的視線只是從她身上一掃而過,心底冷笑。
矯揉做作。
他看著攙扶父親的小團(tuán)子,眸色閃過一絲擔(dān)憂。
綿綿察覺到他的視線,抬眸望去,眨巴眼睛。
他為什么要看著自己?
綿綿朝著他露出一抹笑意,漂亮的小杏眸彎成小月牙。
“謝謝哥哥~”
軟軟糯糯的聲音,滿是欣喜。
胡篤行翻身下馬,動(dòng)作隨意地拍了拍衣擺。
就在葉青兒以為,他是要來攙扶自己時(shí)。
胡篤行竟直接從她身側(cè)走了過去!
“你沒事吧?”
他聲音溫和地問道。
“綿綿沒事噢~可是我爹爹可能就不太好,好像受傷了!”
綿綿有些擔(dān)憂地看向自家爹爹。
胡篤行看著臉色煞白宋景陽,心底的無名火便涌上來。
他禮貌地?cái)v扶著宋景陽的胳膊:“侯爺,下官扶你上馬車吧?!?/p>
“有勞胡大人?!?/p>
宋景陽微微頷首,強(qiáng)撐著身體,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
上馬車時(shí),也不知胡篤行是有意還是無心。
竟不小心,一肘子砸在宋景陽骨折的腿上!
“嗷!”
宋景陽嚎了一聲,整個(gè)人跪在車轅上。
好巧不巧,竟剛好朝著綿綿跪了下去!
老子跪女兒。
簡直是倒反天罡!
偏生胡篤行滿臉歉意。
“哎呀,對不起侯爺,下官沒瞧見,實(shí)在不好意思?!?/p>
宋景陽只好咬碎牙往肚子吞,笑著道:“沒事,沒事?!?/p>
站在旁邊的綿綿眨了眨眼睛。
她為什么覺得,這位胡大人,好像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