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這才恍然大悟。
看來前世陛下不是不知道宋家的野心,而是因為宋家與左相一伙,且宋家比其他人更好控制。
陛下知道扳不倒左相,就干脆順其勢力而行,利用他們來鞏固江山。
情緒逐漸平復,綿綿暗自松了一口氣。
幸好她沒有莽撞地將信交出去。
現(xiàn)在即便皇帝知道些什么,他也不會隨便動左相。
莫欣蕊心疼地給她擦臉,秦元見狀,便出去取來熱水,用帕子泡了熱水遞給莫欣蕊。
“敷一下眼睛,不然明天起來得難受了?!?/p>
綿綿難受地皺著眼睛看他,秦元溫聲笑道:“阿彥哥哥從前到了晚上就愛哭鬧,用熱帕子敷著眼睛,第二天起來就不會又紅又腫了?!?/p>
想起方才自己哭得稀里嘩啦的,綿綿頓時有些羞愧地低下頭。
“想哭就哭,這都不是事!”
莫欣蕊替她敷著眼睛,輕輕晃著身體。
“綿綿,義母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好?!?/p>
綿綿靠在她懷里,很暖。
聽著她低聲的話語,莫名的,感到很心安。
漸漸地,她便沉沉睡去。
夢里,光怪陸離的世界,晃得她眼睛生疼。
突然一股溫熱的氣息覆在她眼睛上。
“綿綿乖,睡吧,我的寶貝!”
娘親?
好像是娘親的聲音!
可是太久了,她太久沒有聽過娘親的聲音,似乎都要忘記了。
眼角劃過淚水,逐漸失去了意識。
莫欣蕊拿開帕子,便看見綿綿在睡夢中流淚。
她忍不住紅了眼眶,不忍心地別過臉。
秦元將妻子擁在懷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綿綿這么乖,武英將軍要是知道,得多難過?!?/p>
她雖然與這位女將軍并不相熟,但同為母親,她仿佛感受到了那位女將軍的痛。
“算著時日,武英將軍的靈柩也該到京城了,到時候你抽時間來陪陪綿綿。”
“我知道,你忙去吧,素素和綿綿有我看著就行?!?/p>
莫欣蕊輕輕推開丈夫,抹掉淚水。
現(xiàn)在可不是哭的時候。
“綿綿方才說在家里聽見武安侯養(yǎng)外室,他們恐怕也沒瞞著孩子,你去查一下吧,若真找到些證據(jù),讓綿綿盡早脫離武安侯府也好,免得影響孩子成長?!?/p>
宋景陽有左相護著又如何,枉為人父,就不該讓他養(yǎng)著孩子!
“我們畢竟只是義父義母,綿綿外祖家又沒人,陛下不好插手,我先去查一下宋景陽和承恩侯之間的關系吧,你放心,既然當了綿綿的義父,我就不會不管這個孩子?!?/p>
秦元俯下身,在妻子額間落下一吻。
“你也別太難過了?!?/p>
“嗯,你去忙吧,做事小心些?!?/p>
夫妻二人有些不舍地分開,秦元匆匆離開將軍府,直奔大理寺。
此前秦元投靠右相屬于秘密,現(xiàn)在他出面插手了河運碼頭一事,左相很快也會反應過來,是皇帝和他聯(lián)手。
他的身份自然曝光,直接去大理寺找胡篤行也不會很突兀。
胡篤行剛審完犯人,疲憊地捏著眉心時,親信來報,說秦元來了。
“現(xiàn)在?快讓他進來!”
秦元進來便開門見山地問道:“胡少卿可問到些什么?”
“沒有,陳三和承恩侯的嘴嚴得很?!?/p>
“本官倒是得了些消息,承恩侯的外室,就是陳家的女兒,陳家正是靠著女兒攀上承恩侯,與左相這些人做私運的買賣,所以陳家不可能完全不知情。”
“難怪長公主什么都查不到,看來是左相那邊掩蓋了這個外室的痕跡?!?/p>
胡篤行頓時有了想法,緊接著,心中一凝。
“左相此人心狠手辣,若陳三或者陳家哪個人沒抗住拷問……”
秦元立馬轉身離開。
“不好,快帶人去陳家!”
陳家。
碼頭的消息傳到陳家時,陳家家主早已讓人將女兒的東西收拾好,準備將她送走。
可城門已關,只能等明日。
生怕長公主會找到承恩侯買的府邸,陳家又馬不停蹄將女兒接回陳家。
“爹,侯爺?shù)降自趺礃恿?,您跟女兒說呀!”
陳如之摸著隆起的小腹,哭得梨花帶雨。
陳連滿臉愁容,看著女兒隆起的小腹,頭疼不已。
原本以為可以靠著女兒攀上左相,沒想到,長公主竟然如此狠心,連丈夫都不放過!
“你別想著侯爺了,如今保命最重要!快去睡吧,明天一早就出城?!?/p>
左相想將事情推到他家三弟和自己女兒身上,陳連為了保住女兒,只好將人送走。
到時候說她死了也好,跑了也罷。
反正陳家已經(jīng)有老三在頂著,一個女兒,對左相而言可有可無。
這一夜,陳家許多人都睡不著。
而陳家外面的人,更甚。
“準備好了嗎?”
若是今夜有月光,恐怕也會有人看見,陳家外面,早已圍滿了黑衣人。
幾個身影閃過,無聲無息地將門外守著的大理寺官兵滅口。
他們隨即躍進陳家花園。
陳連疲憊地回到書房,關緊門窗,叮囑親信在門外守著,便扭動書房的暗格。
那道身影落到書房門前,一把扭斷門口守著的親信脖子。
“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
陳連剛燒了幾封信,聽見動靜抬頭時,一陣風襲來。
“嗖!”
殺手心中一驚,轉身時,身后卻空無一人!
陳連看出來這是左相想殺人滅口,頓時連滾帶爬地從窗戶逃出去。
“救命??!殺人啦!”
一聲如殺豬般的尖叫穿破夜空,整個陳府瞬間炸開了鍋!
殺手眸色一凝,卻也沒有追出去。
外面自然有外面的人負責。
他轉身將陳連還沒燒完的信件,賬本全都塞進懷里。
“嗖!”
“什么人?!”
殺手轉身,大門緊閉,身后已經(jīng)是空無一人。
除了,角落有一棵半人高的盆栽。
“見鬼了,難道是我的錯覺?”
殺手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取出火折子,正打算將書房一把火燒了。
身后再一次傳來動靜。
這一次他沒有直接回頭,而是等了片刻后,驟然轉身。
只見那棵半人高的盆栽竟在揮舞著枝葉,昏暗的書房里,如同狂魔亂舞。
殺手呼吸一窒,手中的火折子掉落在地磚上。
“真的見鬼了……”
門外,殺手們聽見動靜,迅速越過院墻跳了進來。
他們并沒有帶刀,而是抓住一個人便徒手折斷脖子。
而另一批人則是四處縱火,務求起火極快極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