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小事,宋青沅自然不想去求范文斌。
但她現(xiàn)在這具身體還太小,很多時候她還得依附在宋家人身上。
她垂眸露出一副擔憂的模樣。
“青兒不敢瞞著祖母,青兒曾經(jīng)想從范家小姐那里探探口風,相府那邊雖然權(quán)勢滔天,但在一定程度上,想找好藥材,還不如藥王谷?!?/p>
聽了孫女的話,宋老夫人不禁又開始責怪綿綿。
“綿綿這丫頭,藥王谷最厲害的兩個神醫(yī)都是她的師父,她就不能幫幫你爹嗎?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明明只要找到藥材,她兒子就能解毒!
但她每次找這死丫頭的時候,她都左顧右盼,就是不愿去求她師父!
而濟世堂那邊,總是說錢不到位,他們也很難找。
錢錢錢,那死丫頭有的是錢,就是不給她爹!
看著宋老夫人氣得不輕,宋青沅心中的煩悶頓時緩和下來。
她斂了斂神色,溫聲道:“祖母放心,青兒會想辦法的,爹還年輕,現(xiàn)在最主要還是得先成為左相的得力助手,到那時,別說要銀子,那些藥多的是人去找!”
宋青沅是懂得拿捏宋老夫人的。
想著兒子確實也還年輕,宋老夫人微微頷首。
想起明天的事,宋老夫人依舊有些擔心。
“明日戴家的宴席,范家小姐確定不會去了是吧?”
最近戴家那邊的消息有些亂糟糟,宋景陽只說戴家得罪了左相。
但最近左相還是在倚重戴立姚,她與戴老夫人的關(guān)系還是維持得不錯。
明日戴家的賞雪宴,她自然是得了帖子。
今日出去買胭脂,卻聽了些夫人傳聞,說是明日的宴席,許多人都不去了。
因著蘇明媚的事,京中不少有實力的勛貴都在刻意遠離宋家。
宋老夫人打探不出什么消息,那些跟宋家交好的,都是在攀附左相,比宋家還不如,更沒什么確切的消息。
幸而孫女和范思雅關(guān)系還不錯。
“是,青兒已經(jīng)問過了,這幾日靖王那邊有動靜,相爺很可能會放棄戴立姚,戴府冷清了小半年,這個時候突然舉行賞雪宴,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提起靖王,宋青沅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這小半年,她跟國子監(jiān)里,不少官家子弟搭上了關(guān)系。
卻偏生沒有靖王那邊的消息。
今日她去范府,范文斌鮮少主動召見她。
卻是讓她回來去找綿綿,想從綿綿口中旁敲側(cè)擊,確認她師父和靖王那邊的關(guān)系。
京城人人都知道,靖王中了毒,不僅站不起來,甚至命不久矣。
靖王從西南回來后,確實一直頹廢不起,從不出府。
范文斌也很久沒將他放在眼里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靖王突然愿意召見許仁。
而許仁在靖王府一待就是近十天。
從宋老夫人院子里出來,宋青沅讓人做了魚羹,她親自送到汀眠苑去。
綿綿從醫(yī)書里抬頭,看著熱乎乎的魚羹,臉上故作疑惑地看著她。
“姐姐許久不見,似是清瘦了些?”
宋青沅關(guān)切地問道。
“天冷了,等暖和些就好了?!?/p>
綿綿笑瞇瞇地看著她。
“是啊,最近天氣冷,陛下都上山避寒去了,這府上也有不少人感染了風寒。太學放假,姐姐最近可還有去濟世堂學醫(yī)?”
“這是自然有的,師父的教誨我可不敢忘?!?/p>
宋青沅一聽,故作好奇道:“可我前幾日去濟世堂幫爹取藥,聽說許爺爺不在藥堂,說是去靖王府了哎!姐姐,靖王和許爺爺很熟嗎?我聽范姐姐說,靖王好兇呢!”
說著,她下意識抖了抖,一副真的很害怕靖王的樣子。
“那我不知道哎,師父只讓人給我送信,說讓我?guī)退N點藥草?!?/p>
綿綿勺起魚羹送進嘴里,鮮甜軟糯的口感,讓她食指大動。
她這個繼妹是真的下了重料呢!
真香!
宋青沅看她吃得晃了晃腳丫子的模樣,心中不由得嗤笑。
一碗魚羹就這么滿足,果然,再聰明也只是個四歲的小孩。
她放緩了聲音,帶著些崇拜的語氣。
“哇,姐姐是幫靖王種藥嗎?好厲害呀!”
綿綿羞澀一笑,搖了搖頭:“也不是那么厲害啦~”
宋青沅正等著她繼續(xù)說,卻見她埋頭追碗,恨不得將魚羹全倒進嘴里,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她忍了忍,笑道:“姐姐是真喜歡吃魚啊,但現(xiàn)在天冷了,新鮮的魚也不好買得到,聽說會優(yōu)先供皇室食用,姐姐幫靖王種藥,靖王說不定會賜給姐姐呢!”
綿綿點了點頭:“那很可能會!”
眼看著綿綿有些饞地舔了舔嘴角,宋青沅嘴角露出譏諷的笑意。
“聽爹說,以前兵部還想著讓靖王爺來管著,但聽說靖王中毒了,身體不好,就讓戴大人代管兵部,姐姐你給靖王種藥,是不是靖王的毒有辦法了呀?”
“好像是叭!”
綿綿仰著頭看她,眼睛亮亮的,帶著些興奮。
宋青沅心底一沉,連忙追問。
“靖王的毒之前不是說沒辦法解嗎?”
“以前沒辦法,沒有說現(xiàn)在沒辦法呀~主要是現(xiàn)在有我!”
她拍了拍胸脯,一副驕傲壞了的樣子。
“這跟姐姐有什么關(guān)系???”
宋青沅不由得帶著些警惕,她可不能讓這死丫頭擋了自己的路!
“因為我會種藥呀!”
宋青沅:……
嘖,這蠢東西,藥誰不會種?
“姐姐這么說,爹爹之前要用到的藥,能種嗎?”
“能??!”
綿綿毫不猶豫地點頭。
宋青沅見她回答得這么輕松,一瞬間不知道該不該信她。
“不是說,什么不死草那些對環(huán)境要求很高,摘了幾乎就直接死了?”
“好像是的呢!青兒,這魚羹還有嗎?”
綿綿嘴饞得不行,宋青沅頓時心煩意燥。
“當然有?!?/p>
她讓人再從老夫人那邊送來,自己則是找了個借口離開。
笑顏走進來,有些擔憂地問道:“小姐不擔心她會在魚羹里下東西嗎?奴婢總覺得她是不安好心?!?/p>
在笑顏眼里,宋家人只要對小姐釋放善意,就一定別有所圖。
這全府上下,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