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出曹家大院時,已經(jīng)是深夜時分。
此時,整個天目山內(nèi)一片寂寥,隱隱約約中還能看見山腳下不少車隊離開的身影。
葉天龍沒有理會,而是目光看向不遠(yuǎn)處一側(cè),道:
“朱老,要是沒走的話,不妨出來聊聊吧?”
就在他話音剛落,就在不遠(yuǎn)處的黑暗之中走出來兩道身影!
正是朱程勇和他那個寸頭徒弟!
他快步走到葉天龍跟前,雙手抱拳作揖道:
“葉宗……不,葉大人,沒想到被您發(fā)現(xiàn)了?!?/p>
葉天龍看著眼前似乎是有些拘謹(jǐn)?shù)睦先?,無奈一嘆道:
“朱老,您這是何意?旁人叫我大人也就算了,我們之間就不必了吧?”
朱程勇一臉惶恐道:
“葉大人,豈敢啊,之前是老夫眼拙不識廬山真面目,竟還妄想與您平輩論交……如今您一劍覆曹門、三言定江南,老夫哪還敢與您平輩相稱?”
之前,他第一次看見葉天龍的時候,雖然也領(lǐng)教了葉天龍的高招,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是一尊先天大宗師!
這種情況下,他還以長者自居的話,那真的是沒點眼力了。
葉天龍看見他那副卑躬屈膝的作態(tài),心中更加無奈幾分:
“罷了,朱老,您還沒離開,是有什么事情嗎?”
朱程勇見葉天龍到現(xiàn)在還一口一個朱老的喊著自己,他心中也是有點感動,要是換做常人有這樣的修為,他的尾巴早就翹上天了。
“呵呵,果不其然,還是瞞不了葉大人啊?!?/p>
朱程勇笑了笑,隨后道:
“實不相瞞,葉大人,老夫之所以沒走,是有件事情想提醒您的?!?/p>
葉天龍好奇:
“哦?提醒我?提醒我什么?”
朱程勇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
“是關(guān)于華東地區(qū)總管的事情?!?/p>
“秦天成?”
葉天龍眉頭一挑,隨后問:
“什么事情?”
朱程勇也沒拐彎抹角,繼續(xù)說道:
“葉大人您不是江南的人可能不知道,這個華東總管秦天成可不是一般人物,而且,據(jù)我所知,他似乎和曹家有著不菲的私交?!?/p>
隨后,他道出原委。
根據(jù)朱程勇所述,當(dāng)初這個秦天成還不是華東地區(qū)總管的時候,就曾和曹家關(guān)系不錯。
而這個秦天成呢,據(jù)說除了官面上的身份,還有另外一層身份,那就是蘇省秦家人。
這個秦家,要是比起來比江南曹家傳承的還要久遠(yuǎn),他們兩家本來是沒什么關(guān)系的,只不過后來是因為秦天成娶了曹家一女,才漸漸地有了聯(lián)系。
而好巧不巧的是,秦天成現(xiàn)如今的妻子正是死去曹天行的親妹妹,曹杜鵑!
而曹家在禁足令期間,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的肆意派出家族子弟外出走動,也是因為有秦天成的這層關(guān)系。
這一次,葉天龍殺死了曹天行,叫曹家名存實亡,以秦天成的性格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聽完這些,葉天龍恍然大悟:
“哦,我道那什么狗屁華東總管會忽然找上門呢,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層關(guān)系?!?/p>
朱程勇點了點頭:
“是啊,葉大人,秦天成這種級別的人物,幾乎已經(jīng)算是站在大夏武道界官面的頂尖人物了,您此次殺了曹家這么多人,還把曹家余黨奴役,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p>
“所以我等在此處,是想好心提醒您一下,切要提防這個秦天成啊……”
葉天龍笑了笑道:
“朱老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若是您不說,我還真的不知道這些呢?!?/p>
朱程勇?lián)u頭:
“這件事情本來也不算是什么秘密,我只是多嘴一句罷了?!?/p>
說完,他拱了拱手:
“那既然我該說的說完了,那我就告辭了!”
說完,他和寸頭中年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葉天龍看著兩人的背影喊了句:
“等一下,朱老?!?/p>
朱程勇轉(zhuǎn)過身好奇:
“葉大人難道還有事情嗎?”
葉天龍從懷里拿出了幾枚丹藥遞過去道:
“朱老,看在您告訴我這個事情的份上,這個您拿著,上次我就感應(yīng)到您的氣息已經(jīng)開始有走下坡路的趨勢了,雖說這丹藥不至于能叫您返老還童,但是能幫您調(diào)理內(nèi)息,說不準(zhǔn)還能助你破境?!?/p>
上次他和朱程勇簡單的試探交鋒的時候他就察覺到朱程勇的修為不俗,已經(jīng)距離宗師巔峰不遠(yuǎn)了。
但是可惜,他年事已高,氣血漸衰,經(jīng)脈也開始出現(xiàn)細(xì)微的枯損之象——這是武者步入暮年的征兆,再強的功法也難逆天時。
“這個是……”
朱程勇見狀表情一駭。
葉天龍道:
“不過是幾枚小真元丹罷了,收下吧?!?/p>
說完,他直接就塞給了對方。
別人敬我一尺,我還他人一丈,這就是葉天龍的做事準(zhǔn)則。
朱程勇看著自己手中的丹藥,整個人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多謝葉大人!我本也只是想好心提醒,沒想到葉大人居然如此慷慨……”
葉天龍擺手:
“無妨,就當(dāng)是我替王大翔給的一點心意了,現(xiàn)如今他為我做事,也算是自己人了?!?/p>
朱程勇感嘆抱拳:
“大翔這小子是真的追隨了一個善主啊,那老夫就不客氣了?!?/p>
等朱程勇走后,葉天龍站在原地思索起來。
秦天成,蘇省秦家。
嗯,又是一個麻煩啊,就是不知道這個官老爺要怎么針對自己,看來自己又得忙活起來了。
不過他也沒想那么多,當(dāng)天夜里他便動身趕回了津海。
而也果不其然,因為葉天龍在曹家這么一鬧,幾乎就是一夜之間,這件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江南,莫說是江南了,就連附近不少省的武道界都被傳開了。
一時間,葉天龍這個名字如同驚雷般炸響在大夏南方數(shù)省的武道界。
江南境內(nèi),無論是盤踞一方的世家大族,還是散落各地的散修武者,茶余飯后談?wù)摰亩际恰叭~天龍一劍覆曹門”的壯舉。
但是更多人好奇的是,這個葉天龍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為何之前從未聽說過?
…………
與此同時,蘇省。
一處高墻大院之中。
一個看起來年紀(jì)大概五十出頭的男子正端坐在凳子上,面無表情地聽著下屬的匯報。
等說完之后,房間之中陷入了寂靜。
對面,蔡熙亦是低頭站著不敢說話。
一直等了很久,那男子才終于開口說話:
“所以,曹天行還是死了?”
蔡熙點了點頭:
“死了?!?/p>
中年男人抬了抬眼皮道:
“沒說是我的意思?”
蔡熙苦笑:
“說了,但是那小子不買賬?!?/p>
中年男人聽完這話笑了,起初還只是低笑,最后直接是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有意思,還真的是有意思?。 ?/p>
“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野小子,居然連我秦天成的面子都不給?!?/p>
沒錯,此人正是華東地區(qū)總管秦天成。
秦天成的笑聲在空曠的書房里回蕩,帶著說不出的陰冷,聽得蔡熙后背直冒冷汗。
他跟隨秦天成多年,深知這位總管越是笑得暢快,心中的殺意就越重。
笑聲漸歇,秦天成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案,目光如刀般看向蔡熙:
“那野小子不僅不給我面子,還敢殺了曹天行,毀了曹家?看來是我這些年太過低調(diào),讓有些人忘了,華東乃至江南的武道界,誰說了算!”
蔡熙連忙躬身道:
“總管息怒!那葉天龍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仗著自己有點修為就胡作非為?!?/p>
“愣頭青?我看未必是愣頭青吧?”
秦天成緩緩收斂了消息,指尖在桌面上開始有節(jié)奏的敲打起來:
“二十多歲的先天大宗師,這個修為別說放在現(xiàn)在,就算是在當(dāng)年武道盛世都是鳳毛麟角存在?!?/p>
“這個小子要么是背后有頂級勢力扶持,要么就是得了逆天的傳承。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我們能輕易招惹的?!?/p>
蔡熙心中一驚,他從未想過秦天成會對葉天龍有如此高的評價,連忙道:
“總管,就算他有背景有傳承,可您畢竟是華東總管,背后還有蘇省秦家,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怕?我秦天成這輩子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寫!”
秦天成眼神一厲,隨即又緩和下來:
“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尊先天大宗師而已,他還以為自己真的能翻了天?”
蔡熙繼續(xù)詢問:
“那總管,您的意思是?”
秦天成沒有思索:
“曹家可是我夫人的本家,現(xiàn)如今曹家上下被滅,她肯定不會和我愿意的?!?/p>
“但是問題是,現(xiàn)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騰不開手,你應(yīng)該知道,再過不久,南疆十萬大山的那座古遺址就要開啟了,現(xiàn)在若是分出人手去對付那小子,絕對不行?!?/p>
“更何況,我記得那葉天龍不是我華東的人吧?是津海來的?”
蔡熙點了點頭:
“沒錯。”
“津海,可不屬于我華東地區(qū)管轄啊,若是我明目張膽的派人去抓那小子,估計雷老狗也不會答應(yīng)?!?/p>
說完,他動作猛然一頓,看向蔡熙道:
“所以,這件事情我還真的不能直接用官方手段解決,一旦我派人過去,那就屬于‘跨境執(zhí)法’了?!?/p>
大夏武道界雖表面統(tǒng)一于“黑色長城”之下,實則各大區(qū)域總管各自為政,互不統(tǒng)屬。
華東、華北、華南、西南等各大區(qū),彼此之間早有默契——不得擅自越界緝拿或處置對方轄區(qū)武者,否則視為挑釁,輕則引發(fā)武盟沖突,重則驚動中樞問責(zé)。
葉天龍是津海人,津海隸屬華北,歸雷千絕管轄。秦天成若直接派華東高手北上抓人,等于撕破臉皮,雷千絕必不會善罷甘休。
可若放任不管,曹家被滅、姻親斷絕,秦天成顏面何存?
“看來想對付這個小子,還真的沒那么簡單了,我得好好算計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