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和蕭若寧產(chǎn)生了第一次的思想“碰撞”之后,她似乎也是放棄了想要上報的想法。
她是遵守律法不假,但蕭若寧眼底的堅定與痛苦,像一根細針輕輕刺破了她心中那層堅硬的規(guī)則外殼。
這些年她見過太多光怪陸離,深知律法的邊界之外,還有太多無法被條文覆蓋的黑暗角落。
最終,她還是將手機收回了兜里,道:
“罷了,我暫且破壞原則一次。但丑話說在前頭,一旦出現(xiàn)意外,或者葉天龍真的做出逾越底線的事,我絕不會包庇的?!?/p>
蕭若寧聞言松了口氣,由衷感謝道:
“謝謝你晴姐!葉天龍他答應(yīng)過我的,一定會讓蕭建業(yè)他們接受法律制裁,他從不說謊?!?/p>
林晚晴轉(zhuǎn)過身,看著女孩眼中閃爍的信任光芒,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或許正是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才讓葉天龍那般拼命守護吧。
她看了眼外面陰沉的天空,不知道是在隱喻還是在喃喃自語:
“天又黑了,好像又要下雨了啊?!?/p>
…………
從巴拉望島,如果是民航飛機是有直達權(quán)的。
但是私人飛機沒有,因為途中會經(jīng)過數(shù)個大夏海防重區(qū),所以私人飛機想抵達津海只有繞道飛行。
而原本只需要四五個小時的航程,足足被拉成了一倍還多,估計等抵達已經(jīng)是夜晚時分了。
上了飛機之后,葉天龍照例給蕭若寧發(fā)了一條消息之后,便坐在豪華座艙之中休息起來。
他回想著這一路的過程,雖說中途遇見了一些小意外,但是整體還是順利的。
當然,這一切都歸功于施家,如果沒有施冰藍的幫助,他真的未必能這么快結(jié)束這趟行程。
“施冰藍……”
葉天龍忽然想起了臨行前對方給自己的名片,拿出來看了看,上面只有施冰藍的一串數(shù)字和一個燙金的施家徽記。
不過從數(shù)字來看,那好像是一個大夏的號碼!
鬼使神差之下,葉天龍打開手機連上飛機WiFi,試著搜了一下對方的微信。
嘿,別說,他還真的搜到了一個網(wǎng)名叫“冰詩夢語”的人。
“這該不會是施冰藍的微信吧?”
葉天龍想了想,然后點擊了申請好友。
不大會,對面居然通過了。
“葉先生?”
下一秒,對面就彈來一個消息。
葉天龍看見這話,完全確認這就是施冰藍了。
“嗯,閑著無聊,本想試試看能不能搜到,沒想到居然是你的微信?!?/p>
葉天龍回了一句。
對面很快就回消息。
“呵呵,雖說微信在非葎濱普及的并不廣泛,但是我施家也有一些大夏客戶,所以為了方便溝通,就也注冊了一個?!?/p>
葉天龍心中再度對施家的實力有了新的認知,原來他們生意不至于非葎濱,還有跨國業(yè)務(wù)?
不過他并未在意這些,回了句:
“行了,我就是試試看,施小姐繼續(xù)忙吧,等下次再來我們再敘?!?/p>
施冰藍回復(fù):
“好,祝葉先生一路順風?!?/p>
這一次葉天龍沒再回復(fù)。
直接黑屏,睡覺。
此刻,就在非葎濱海一艘游輪之上,施冰藍看著手機微信上那個網(wǎng)名“帥的被人砍”的界面,微微好笑:
“明明是一個強者,為什么字里行間這么逗比呢?”
…………
隨著距離大夏越來越近。
外面天色也越來越黑。
大概在下午五點的時候,隨著一聲“轟隆”巨響,一道閃電劃過天空,那“積壓已久”的大雨終于落下了。
津海是一個沿海城市,一般不下雨,但是一下起來那定然就是傾盆大雨!
雨幕如瀑,頃刻間將津?;\罩在一片灰白色的水霧之中,天空黑得宛如夜幕降臨,能見度不足十米。
房間之中,只有蕭若寧一人。
而林晚晴在表明了自己態(tài)度之后,她便回到局里繼續(xù)忙自己工作去了。
蕭若寧獨自一人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狂風驟雨,心中微微低沉。
明明蕭建業(yè)和蕭美玲已經(jīng)抓到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開心不起來。
甚至隱隱約約中她有一種風雨欲來的錯覺。
就在她拿出手機,準備詢問葉天龍到哪了,要不要自己去接機的時候,房間門被人推開。
是蕭振南走了進來。
“爺爺,您怎么來了?”
蕭若寧看著走進來的爺爺,她快步上前。
蕭振南笑呵呵地挽住了自己孫女的手臂道:
“若寧,沒打擾你吧?”
蕭若寧將他扶到沙發(fā)前坐下?lián)u頭:
“沒呢,爺爺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嗎?!?/p>
按照平時,這個點自己爺爺不是在寫字就是在聽戲,這次找到自己一定是有事情的。
蕭振南看著孫女那好奇的眼神,雖說嘴角還掛著暖笑,但是表情卻是帶著些許的惆悵亦或者說難過。
“若寧……你……”
蕭若寧不解的看了眼對方:
“爺爺,您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說吧?!?/p>
蕭振南點了點頭,隨后道:
“若寧,其實你不用故意瞞著爺爺?shù)?。?/p>
原本還疑惑的蕭若寧,在聽見這話神色微微一變,她張了張嘴想說話。
蕭振南打斷:
“你不用解釋,當初爺爺說過,你做任何決定爺爺都是支持你的?!?/p>
“你二姑和三叔,這次真的過分了?!?/p>
蕭若寧聽見這話頓時嬌軀一震:
“爺爺,您……都知道了?”
蕭振南笑了笑,只不過笑容有些苦澀:
“爺爺是老了,但是并不糊涂?!?/p>
“我只是沒想到,我親自培養(yǎng)出來的兒女居然如此不是人,從小到大,我就一直教導(dǎo)他們家和萬事興,但是……”
“爺爺,這不怪你。”
蕭若寧安慰。
蕭振南握住她的手,老眼之中閃過一絲淚光:
“若寧,是爺爺對不起你,是爺爺沒保護好你,爺爺老了不中用了,以后偌大的蕭家就只有你一人,我知道爺爺開這個口對你很不公,但是希望你……”
“希望你看在爺爺?shù)拿孀由?,給你二姑和三叔一條生路,哪怕叫他們在監(jiān)獄之中呆一輩子,也不要將他們置于死地好嗎?”
說到這里,這個堅強了一輩子的老人居然忍不住哭泣起來。
蕭若寧怔住了。
她望著眼前這個曾經(jīng)如山般偉岸、如今卻佝僂顫抖的老人,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爺爺哭了。
那個一生剛正、說一不二的蕭家掌舵人,此刻竟老淚縱橫,為兩個背叛家族、陷害孫女的子女求情。
“爺爺……”
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落葉:
“您知道他們做了什么嗎?”
蕭振南閉上眼,淚水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滑落:“我知道……我知道他們糾結(jié)公司股東架空你,伙同周天雄和勾結(jié)外人,想要你的命。”
他聲音顫抖:
“可他們是我的孩子啊……是我看著長大的親骨肉。我教他們做人,教他們持家,可到頭來……是我教錯了。”
蕭若寧沉默。
她知道爺爺?shù)耐础D遣皇菍旱目v容,而是一個父親,在理想與血緣之間,被撕裂的絕望。
“爺爺?!?/p>
她輕輕握住老人的手,聲音溫柔卻堅定:
“您說不讓我將他們置于死地,我答應(yīng)您。”
蕭振南猛地抬頭,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但蕭若寧接下來的話,卻如寒霜般落下:
“可我不會讓他們‘生’得輕松?!?/p>
“蕭建業(yè)和蕭美玲,犯下的罪行涉及謀殺未遂、商業(yè)欺詐、勾結(jié)境外勢力……這些事情單拎出一件都得槍斃?!?/p>
“他們不會死,但會用余生,在監(jiān)獄里,一點一點,償還他們欠下的血債。”
“而且——”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外面被暴雨沖刷的世界:
“蕭家,不會再是他們的家?!?/p>
“爺爺,您說家和萬事興,可有些‘家’,早已腐爛至根。”
“我要的,不是復(fù)仇?!?/p>
“是——”
“重生?!?/p>
蕭振南呆呆地看著孫女的背影。
那個曾經(jīng)在他懷里撒嬌的小女孩,如今已長成能撐起一片天的女子。
他忽然笑了,笑中帶淚:
“好……好啊……若寧,爺爺老了,看不清這世道了??赡恪惚任耶斈?,看得更遠?!?/p>
咔嚓!
這時,又一道閃電劃破天空。
啪嗒!
緊接著,整個莊園陷入了漆黑之中!
蕭若寧皺了皺眉:
“怎么回事?”
這時,管家快步跑了進來道:
“老爺,小姐,應(yīng)該是雷暴雨電路跳閘了,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工人去檢查了,也叫人去啟動了備用電源了,估計很快就能恢復(fù)供電?!?/p>
“跳閘?盡快吧,我晚上還有一個線上會議。”
蕭若寧點了點頭,也沒多想。
等老管家和蕭振南離開之后,蕭若寧這才拿出手機,給葉天龍發(fā)了條消息:
“葉先生,我累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給葉天龍發(fā)這條消息,但是她現(xiàn)在心里真的很苦澀。
然而,除此之外,她還不知道的是。
此時,一股危險正悄悄地朝著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