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農(nóng)民工跌跌撞撞跑下山的背影,曹天行眼中的殺意絲毫未減,卻沒有下令追趕。
他知道,這些農(nóng)民工不過是葉天龍手中的棋子,殺了他們毫無意義,只會落得個濫殺無辜的名聲,反而對曹家的影響不好。
“葉天龍……”
他咬牙低語,聲音如毒蛇吐信:
“如果我不殺你,我曹天行誓不為人!”
后面一眾長老紛紛怒叫連連,氣得他們渾身顫抖。
一個長老冷著臉開口道:
“家主,那葉天龍估計是得知我們要去津海找他,所以主動出擊了,他今日送來這口棺材,是想立威??!”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還去津海嗎?”
“立威?”
曹天行眼冒兇光:
“他一個毛頭小子,也配在我曹家面前立威?簡直是不知死活!今日送棺材,他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曹家?我倒要讓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實力!”
說完,他轉(zhuǎn)身道:
“通知下去,前往津海的事情取消!三長老,你帶人搜查,一旦發(fā)現(xiàn)葉天龍的蹤跡,立刻稟報!我要親手廢掉他的修為,讓他跪在我曹家面前懺悔,讓江南武道界所有人都知道,挑釁我曹家的下場!”
三長老聞言當(dāng)即點頭:
“是!”
曹天行還沒完,繼續(xù)又說:
“剩下人,也都給我做好準(zhǔn)備,那小子既然敢來江南,說明他是做好了萬全準(zhǔn)備,保不準(zhǔn)他就在什么暗處窺伺著我們呢!甚至是準(zhǔn)備沖著晚上宴會來的!”
“不過也好,這也省得我們?nèi)フ宜?。呵呵,他以為玩這么一出就能把獵人和獵物的身份轉(zhuǎn)換了?他如果今天晚上敢出現(xiàn)在我曹家,那本家主就給他來個甕中捉鱉!”
“是!”
一眾曹家人領(lǐng)命離開。
曹天行目光落回那口大紅棺材上,表情陰晴不定:
“葉天龍,等著吧,只要你敢現(xiàn)身,本家主就用這口棺材給你收尸!”
…………
而此時,就在杭城西湖上。
一艘游船正緩緩地行駛在碧波蕩漾的湖面上。
船艙之中,葉天龍和王大翔一邊喝著上好的西湖龍井,一邊欣賞著外面的景色。
此刻,太陽剛剛升起沒多久,金燦燦的朝陽灑在湖面上微波粼粼。
葉天龍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自己膝蓋,滿臉愜意道:
“難怪古人圣賢多愛江南,這江南的景色是不錯?。 ?/p>
王大翔卻哪有心思賞景,手里捧著茶杯,手心全是汗,茶水都快灑出來了。
他壓低聲音,緊張兮兮地問:
“葉先生……您真的是一點都不急嗎,剛剛您派人給他們送棺材,他們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炸鍋了!”
“他們要是查到我們在這里,會不會……萬一他們提前動手,或者……或者把宴會取消了怎么辦?”
葉天龍輕啜一口龍井,笑意悠然:“取消?不會的?!?/p>
他放下茶杯,望向遠(yuǎn)處雷峰塔的倒影在湖面輕輕搖曳,語氣平靜卻篤定:
“曹天行要的不只是殺我,他要的是立威。今晚的宴會,是他向整個江南武道界宣告‘曹家時代’開啟的登基大典?!?/p>
“哪怕知道我來了,他也絕不會取消——反而會更隆重地辦,好當(dāng)眾踩碎我,震懾群雄?!?/p>
王大翔咽了口唾沫:
“可……可萬一他們設(shè)下天羅地網(wǎng)了呢?”
“那就更好了?!?/p>
葉天龍眼中閃過一絲冷芒,“人越多,越熱鬧。我要讓全江南的人都親眼看著——曹家,是怎么在我腳下崩塌的?!?/p>
說完,他將茶杯放下道:
“王大翔,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帶你來嗎?”
王大翔頓了頓道:
“因為葉先生想帶我見世面?”
“錯!”
葉天龍搖頭。
王大翔不解了,說帶他來見世面,是葉天龍親口說的啊,怎么又錯了呢?
葉天龍低笑道:
“見世面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我能看出來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p>
“從你那天不惜所謂顏面跪地求我收下你,我就意識到,你老小子不安于現(xiàn)狀?!?/p>
王大翔被葉天龍說得有些不好意思:
“葉先生過獎了,我當(dāng)時就是想找個靠山而已?!?/p>
“哦?僅僅只是靠山嗎?”
葉天龍似笑非笑了一下:
“我看未必吧?當(dāng)初我記得你說過,你早就猜到日后武者是大勢所趨,所以這些年暗中自己養(yǎng)了一批武者?!?/p>
“你明明只是一個商人,若是只為錢財老老實實做生意,也不少賺。哪怕說結(jié)交幾個強大武者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你卻是選擇培養(yǎng)自己的武道勢力,你怕是想的沒那么簡單吧?”
王大翔被葉天龍這番話說得表情一凝,有些不敢與其對視。
沉默了幾息,終于苦笑一聲,低聲道:“葉先生……果然什么都瞞不過您?!?/p>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銳利:
“沒錯,我確實不甘心只做個商人。這些年,武道復(fù)蘇,世家崛起,普通人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我在商場摸爬滾打這么多年,早就看透了沒有足夠的實力,再多的錢財也只是別人眼中的肥肉?!?/p>
他聲音漸沉:
“我不怕吃苦,也不怕沒錢,但我怕——沒尊嚴(yán)?!?/p>
“所以我想,既然這世道變了,那就不能只靠錢活命。我暗中培養(yǎng)武者,不是為了稱霸,只是想有朝一日,能挺直腰桿站著,不用看人臉色,更不用跪著求生?!?/p>
葉天龍靜靜聽著,眼中并無驚訝,只有淡淡的贊許。
“你倒也實在,其實你這點野心,算不上什么壞事。武道界需要秩序,商界也一樣。曹家倒了之后,江南會出現(xiàn)權(quán)力真空,到時候不僅武道勢力會重新洗牌,商界也會動蕩?!?/p>
“我雖說沒什么野心,但是我也清楚現(xiàn)如今社會不是單打獨斗的時候,而我之所以答應(yīng)收下你,也是看重你這點。”
“我看中你的野心也看中你的不甘平庸,如果你好好跟著我干,我不敢說保證你名揚整個世界,最起碼我有信心在五年之內(nèi),叫你在整個大夏人盡皆知!”
“以后,別人再提起你不是暴發(fā)戶的代名詞,而是我葉天龍的代名詞,我想把你打造成我的話事人!”
王大翔渾身一震,手中的茶杯“啪”的一聲掉在船板上,滾燙的茶水濺了一身,他卻渾然不覺。
他瞪大雙眼,嘴唇微微顫抖,聲音幾乎哽咽:
“葉……葉先生,您……您是說真的?”
葉天龍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彎腰拾起那碎裂的茶杯,隨手丟入湖中。茶盞沉入碧波,蕩開一圈漣漪,很快消失不見。
“我從不開空頭支票。”
他淡淡道:“你若只想做個富家翁,我不會多看你一眼。但你既有不甘,又有一定才能——那就值得我扶你一把?!?/p>
他轉(zhuǎn)身,目光如炬,直視王大翔:
“我要的不是奴才,是臂膀。不是應(yīng)聲蟲,是能替我執(zhí)棋的人?!?/p>
“三年之內(nèi),武商兩界,必有一席為你而設(shè)。十年之內(nèi),整個大夏提起‘王大翔’三字,無人敢輕慢?!?/p>
王大翔眼眶發(fā)熱,胸膛劇烈起伏。他猛地單膝跪地,聲音斬釘截鐵:
“葉先生!從今往后,我王大翔這條命,就是您的!刀山火海,絕不皺眉;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葉天龍淡淡一笑:
“所以,我有這個膽氣,你有嗎?”
王大翔呼哧呼哧地喘了幾口粗氣道:
“既然葉先生如此看中我,我王大翔哪能當(dāng)懦夫?不就是一個區(qū)區(qū)曹家嗎?既然葉先生想干,那就干!”
“大不了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好!”
葉天龍重重拍了他一下,隨后道:
“我果然沒看錯你?!?/p>
王大翔起身,語氣激動問:
“那葉先生,我們接下來怎么做?”
看見他這般,葉天龍感嘆,自己還真的有一個當(dāng)傳銷的潛質(zhì)啊,
葉天龍目光又看了眼天目山方向:
“不急,等天黑吧,月黑風(fēng)高夜,才是殺人放火時啊……”
…………
因為葉天龍忽然抵達(dá)江南,這一下子把曹家原本計劃徹底打亂。
雖說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但是曹天行很快便穩(wěn)住局面,第一時間就派出大批人馬去搜尋葉天龍的下落。
但是奇怪的是,哪怕他們發(fā)動了世俗社會的力量,也沒察覺到葉天龍絲毫蹤跡。
葉天龍這一手燈下黑,算是玩到了極致。
然而對此,曹天行卻是絲毫不慌,他堅信葉天龍晚上一定會現(xiàn)身的。
隨著時間緩緩?fù)埔疲股K于再次悄然降臨。
而整個天目山卻是徹底熱鬧起來,無數(shù)收到曹家請柬的人,開始前赴后繼地趕往了曹家所在地。
天目山腳下,馬車絡(luò)繹不絕,燈籠的光暈在夜色中連成一條蜿蜒的光帶,朝著曹家所在的山頂延伸。
前來赴宴的賓客們身著華服,或攜家眷,或帶隨從,臉上卻大多帶著幾分復(fù)雜的神色,因為他們都知道,今夜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曹家如今在江南的地位,早已不是“基本確認(rèn)”,而是實打?qū)嵉摹鞍詸?quán)在握”。
之前那些敢與曹家抗衡的小勢力,要么被吞并,要么被迫依附,剩下的也只能在夾縫中求生。
所以今晚的宴會,哪怕不少賓客心里清楚可能會有變故,也沒人敢不來——不來,就是不給曹家面子,等同于公然反抗,后果不堪設(shè)想。
江南的天,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