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
包梓晨抬起滿是皺紋的腦袋，皺著花白的眉毛，似乎想起了什么。
“老公，你想到了？”
方佳欣緊緊看著他，眼中滿是關切。
陸非和虎子也在等著他的回答。
畢竟，做他過什么虧心事，旁人怎么知道，只有他自已最清楚。
可包梓晨話到嘴邊，看了看陸非，又看了看妻子緊張而擔憂的眼睛。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重新想了想，然后道：“我好像就是借錢給他們，沒幫過別的什么！他們老說我現(xiàn)在的財富有他們一份，是因為在我創(chuàng)業(yè)的時候，他們借過錢給我......”
“是嗎？”
陸非微微皺眉，剛才包梓晨明顯想說什么，但又臨時改變了主意。
于是，他順著問道：“難道他們借你的那筆錢，是不義之財？你可知道那錢是怎么來的？”
“這我真不知道，他們當時借了我兩萬塊，我急著用錢沒想太多。周轉過來以后，我就馬上還錢了，還他們四萬，按說我不欠他們什么了?！?/p>
包梓晨低下頭。
“肯定是這樣，他們兩個吃喝嫖賭，每天就知道打牌，能有什么正經錢？指不定是哪騙來的！”方佳欣完全信任自已的丈夫，咬著牙齒滿臉恨意。
“他們生前就嫉妒你過得比他們好，死后還不甘心，做鬼都要拉你下水！”
“但現(xiàn)在他們已經死了，說啥都沒用！”
“陸掌柜，我老公是被無辜連累的，能不能直接毀了那口鐘？”
陸非直接搖頭：“毀了鐘表很簡單，但是包先生就無法回到年輕的狀態(tài)了。如果不盡快弄清楚陰債從何而來，一天老一歲，恐怕包先生沒有幾天活頭了?！?/p>
“沒幾天了......”
包梓晨抖了抖，老眼中明顯浮現(xiàn)出恐懼和不舍。
但他看了看妻子，糾結片刻，還是選擇了沉默。
陸非不禁奇怪。
他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寧愿死都不說？
沒見過這么嘴硬的，大部分人不管曾經做過什么虧心事，只要涉及到生命，權衡過后都會說出來。
而方佳欣急得團團轉，不甘地看著陸非：“陸掌柜，那兩個混蛋已經死了，他們錢怎么來的我們也不知道，現(xiàn)在就一點辦法沒有了嗎？”
陸非想了想，道：“我可以想辦法暫時控制住這口鐘，但最多只有三天時間。三天一過，還不能找到鐘表真正的主人，這中間欠的債就會一次性翻倍償還，恐怕包先生很難堅持住?！?/p>
“三天，那不就是一次性老六歲？”方佳欣睜大眼睛。
“沒錯！要不要冒險，就看你們自已了?！?/p>
“老婆，要不算了吧......這樣我還能多陪你幾天......”包梓晨臉色頹然。
“不行！我一定要救你，我們說好要白頭到老的！”方佳欣握著丈夫的手，眼淚流了出來，她咬咬牙對陸非說道：“陸掌柜，我們也不知道那口鐘怎么來的，就算有三天時間，又該上哪打聽消息？”
陸非分析道：“包先生的發(fā)小是在打牌的路上帶著這個鐘表的，既然是打牌，應該不會去太遠的地方，或許，鐘表主人就是這附近的居民。三天的時間，應該夠你們打聽到線索了?！?/p>
“好！那就三天！”
方佳欣看著丈夫，擦了擦眼睛，用力點頭。
包梓晨復雜地看著妻子，憂心忡忡。
次日。
陸非便陪著他們，在村子附近轉悠，到處跟人打聽有沒有見過那口鐘。
可惜，一直到下午都沒有收獲。
五點馬上就要到了。
包梓晨明顯緊張起來。
陸非讓方佳欣把車開到安靜的地方停好，他揭下包在鐘表表面的黃紙，另外拿出幾條紅線，將表盤上的三個時針分別綁好。
而紅線的另一端，在陸非的手里。
然后，他在鐘擺上掛了一個小小的秤砣。
最后點燃功德盞。
昏黃光芒亮起，車里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
做完這些，五點十二分剛好到了。
包梓晨不由自主抖動起來，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方佳欣緊緊摟著他。
夫妻倆都緊張到了極點，心跳仿佛在隨著時間一起倒數(shù)。
十九八七......十一！
時辰一到。
包梓晨就感覺自已腦袋里面咚的一聲。
來了！
他雙手抱住腦袋。
可等了片刻，突然發(fā)現(xiàn)鐘表聲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在腦袋里響起，他連忙睜開眼睛一看。
只見纏繞在表盤上的紅線繃得筆直，三根指針微微顫抖。
而陸非表情平靜，手緊緊拽著紅線。
往日飛速亂轉的指針，在他的控制下，竟然無法轉動分毫。
而下方的鐘擺，也因為秤砣的作用，無法擺動。
“好厲害！”
包梓晨目瞪口呆。
紅線足足僵持了一分多鐘，突然一松。
古董鐘表上那股力量終于消失了。
“好了，包先生今日不會再衰老?！标懛菍⒓t線纏繞在鐘表上，然后又用黃紙將其包好，面不紅氣不喘。
也是他如今法力高強，換了別人可沒這么輕松能阻止陰債的力量。
“陸掌柜，你真的太厲害了！老公，你一定能得救的！”
方佳欣幾乎喜極而泣，丈夫不用受衰老之苦，哪怕是一天也是好的。
她看到了希望，一掃之前的氣餒，重新振作起來，繼續(xù)四處打聽消息。
可是直到天黑，還是沒有收獲。
“沒關系，明天我們再去遠一點的地方打聽?！?/p>
奔波一天，包梓晨蒼老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方佳欣決定先回去休息，明天再來。
鄉(xiāng)道沒有路燈，四周烏漆嘛黑。
方佳欣開著車，包梓晨在座位上打起了瞌睡。
車燈掃過狹窄的路面，從村子到縣城，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可車子在鄉(xiāng)道上轉了許久，遲遲沒有上大路。
路上寂靜無聲，四周半點燈火也沒有，黑得有些嚇人。
方佳欣開了這么久的車，動作居然沒變過，身體僵硬，目不斜視。
“老板，不對勁啊，是不是碰上鬼打墻了？”
虎子都覺出問題了。
陸非朝外面看了看，微微一思索，淡定擺手。
“不用管，看看這輛車會去哪里?！?/p>
不一會。
鄉(xiāng)道前方突然出現(xiàn)一個蒼白人影，朝著車子緩緩招手，車子開過去，那影子立刻消失了，過后又在更前面出現(xiàn)。
車子跟著人影，開進一座漆黑的村屋。
房門打開。
那人影站在屋里，微笑朝著他們招手。
陸非瞇眼望去。
人影的后面，竟然是一桌麻將？